“我习惯了喝茶，所以我这儿没有咖啡，要是你喝不惯，我马上找你帮你现磨一杯咖啡。”
皇甫静瞟了方振东一眼，“你倒是个会享受的，这些有什么紧要，我来这儿是干嘛来的？”
方振东把那杯茶放在皇甫静面前，在不远的地方，坐下来。
“我查了费楠的家庭情况，他有个弟弟叫费一鸣，十几年前被人打伤了眼睛，本来他家里条件有限，医治眼睛甚至用了费楠的结婚用的钱，导致他婚事告吹，可那笔钱不过是杯水车薪，后来有个神秘人帮他支付了那笔巨大的医疗费用，费一鸣才得到救治。”
皇甫静喝了口茶，细细听着方振东所说的每一句话，然后捕捉里面的重要信息。
“看来你是怀疑那笔神秘的资金来源。”
方振东点了下头，“不仅是那笔钱，还有费一鸣受伤的时间，以及他之前的人际关系，甚至是他受伤之后所发生的事。”
皇甫静眉毛轻挑，她看着方振东，“十几年前他应该还在读书吧，能有什么人际关系。”
方振东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你恐怕不知道这个费一鸣和皇甫旭是高中同学吧。”
皇甫静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狡黠，兴致也高了不少，“你是说......”(m.a
方振东疑惑，“什么有趣的东西？”
皇甫静开始盘算心中的猜想，还有种几近成真的味道，“如果皇甫旭是伤害费一鸣的始作俑者，那费楠为什么甘心待在他身边帮他，我虽未和他打过交道，就刚才那一面，我也能断定他不是擅长隐忍这么多年，静待时机报仇的性子。”
对于皇甫静的这种猜想，方振东也变得兴奋起来，毕竟这种天马行空的猜想底子里还有些依据在，而这让人万万想不到的结果，半是迷惑半是诱人想要看清真相。
方振东立即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我和他虽无过深交往，但也知道他的个性浅薄，决不是有这般心计的人，倘若不是，那就是受人指使利用，在皇甫旭身边窥探消息。”
皇甫静笑了，“难得你能正经想这件事，能让费楠不计往日仇恨，且对皇甫旭俯首帖耳，这等城府，除了皇甫月还有谁。”
方振东惊呼道：“这不可能，费楠已经跟了皇甫旭五六年，可五六年前皇甫月才刚任职总裁，并无能力手段，怎么可能下得了这样一盘棋。”
“那你可曾记得我出国的时间，和皇甫月从医院里出来的时间，再想想皇甫旭认识费楠并开始信任他的时间，你只要把这条时间线捋清楚，这件事也就明朗了。”
方振东背后冒了一阵冷汗，他慢慢坐下开始回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皇甫月出院以后，依仗皇甫啸的那纸任命，还是坐上了明江总裁的位子，紧接着你就出了国，不久之后费楠出现还成了皇甫旭的心腹......”
皇甫静眯着眼睛思忖许久，“你已经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早就有这种心机，这些年是我们小看他了，我以为他迫我出国，是因为一时极愤，并没有细想，现在看来，他倒布了这么大一盘局。”
“可这些还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如果是我们想错了......”
“如果我们猜测就是事实，那程亮这根眼线就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但他却没有揭穿，还对他委以重任，那这里面真的就大有文章了。”
皇甫静的话落在方振东的耳朵里，任凭他也是历经不少风浪的人，此刻也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他抽了张纸巾，拭去额上滚滚的汗珠。
他怯懦道：“我曾听人提起过他们俩的关系，并不是单纯朋友的关系，而是......”
皇甫静见方振东看着自己有些迟疑的神情，心中立刻了然。
她冷哼一声，“又是像你这般不爱娇容爱铁血？还真是愚蠢，竟敢把这样一颗随时爆炸的炸弹放在身边，或许他是想通过他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以达到掌控我们的目的，也说不定。”
突然，皇甫静厉声笑了起来，“杀人不如诛心，皇甫月这招还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你说如果我让他们俩一拍两散，凭着皇甫月的性子，会不会有锥心之痛呢，届时我们再伺机而动，一举将他击溃，那明江还不是唾手可得？”
“你如果这么做，无疑是杀了他，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不会的，”皇甫静起身摇了摇头，“如今我可谓是孑然一身，这世间也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东西，即便毁了这所有也难以弥补我心中的痛，何况只是个对来我说无足轻重的侄儿。”
方振东不可思议地看着皇甫静，“你疯了，你肯定是疯了。”
皇甫静疾言厉色道：“疯了又怎样，这都是你们欠我的，方振东你根本没有资格来责怪我，你马上去查证费楠这件事的真伪，我迟早要给皇甫月准备一份大礼。”
方振东无言以对，只得傻傻地应声道：“我知道了，有了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皇甫静有些状若疯癫，“好期待啊，当皇甫月看到那份大礼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嘭’的一生，烟火灿烂，炸的渣子都不剩，嗯~那场面，必定壮观又华丽，太可惜了，我没有绘画天赋，不然一定会用画笔记录那一刻的美好......”
程亮看了眼豆子，此刻他正和吧台边上的一个女生搭讪，眉飞色舞不说还有手舞足蹈的架势，程亮扬起唇角，喝一口杯中的伏特加。
皇甫月因为多了皇甫旭这个帮手，这几日也不像前些日子那般苦恼了，反而是程亮，因为眼线这件事，终日提心吊胆。
晚上趁皇甫月在忙工作，就和他打了招呼，来找莫志飞喝酒，知莫志飞一时不在，他只得一人独饮。
程亮瞥了眼那舞池里扭动的年轻的身体，心里莫名的羡慕，无忧无虑的年纪还真是好啊。
他眯着眼睛忽然瞅见有人朝他走过来，然后又掉头离开，他不禁有些纳闷，正在这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转头看时，是莫志飞。
“豆子说你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程亮又拿了只杯子给莫志飞倒了一些。
莫志飞笑着在程亮的身边坐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没想到被程亮眼疾手快立马抢了去。
“老老实实陪我喝会儿酒，别整这些烟雾缭绕的。”
莫志飞一把从程亮的手里夺回来，然后塞进口袋里，“不抽就不抽，你也别想趁机顺走我的烟。”
程亮一时语塞，“我？顺你的烟？你搞什么，我从来不抽烟，你忘了？”
“你再说一遍你不抽烟，刚读大学那会儿，是谁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问我要烟抽的。”
被莫志飞这么一提醒，程亮也想起了那天晚上，傻笑起来。
“我抽了两口，被呛的直流眼泪，就扔了，你还念我好半天，说我浪费你的烟，结果第二天不知道怎么就被莫妈妈知道了，罚我们打扫整个孤儿院。”
莫志飞忙纠正程亮，“是福利院，早改名了你还不习惯吗？”
“叫什么有什么要紧，我们都还在啊。”
莫志飞饶有兴趣地盯着程亮的眼睛，“当真不甚要紧吗，这可是你那位恩人提的建议，你心心念念这些年，却对他的建议视若无睹，你好意思啊你。”
“我上次中秋回去看莫妈妈又问她这件事来着......”
“莫妈妈肯定没告诉你吧，”莫志飞瞅着才一脸惆怅，喝了一口酒，“得，我就不该提这茬，瞧我这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亮也喝了一口，“人生苦啊人生难，事事不如自己愿，我问自己该咋办，伏特加里天天见。”
莫志飞笑笑，“怎么，这就喝多了，念的什么事，狗屁不通。”
程亮也笑了，“确实，狗屁不通，活到这把年纪，我竟是什么也想不通，这些年，白活了。”
“那你告诉我那年晚上，你突然是怎么了，想学抽烟。”
程亮痴痴地望着手里的那杯酒，似乎那杯液体里能为他解疑答惑一般。
“当初不告诉你，现在却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和今晚一样，因为一个人......”
没等程亮说完，莫志飞就猜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了，“皇甫月。”
程亮点点头，又喝了一口，以前他认为一醉解千愁不过是自欺欺人，现在他才发现，一味的清醒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果然人心变化的速度和手机上的新闻时事更新的一样快，程亮有些痴傻地望着莫志飞。
“对啊，就是他，我们之前说好要一起读大学，可我却食言了，我进了大学之后，对他的思念越来越浓，那天晚上就是想他想的睡不着。”
“那今天呢，他每天都在你身边，你们算是修成正果了，你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
程亮的眼神开始涣散，他迷离着眼神看莫志飞，笑了一下，“修成正果，哪有这么容易，我们之间真正的障碍是无形的，能不能迈过去还是两说。”
“小亮，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所有的阻碍对你们来说，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你们能真正的看到自己的内心，相信彼此......”
“相信彼此？那你知道皇甫静回国了吗，方振东有没有告诉你？”
莫志飞淡淡一笑，“我知道，他告诉我的。”
这还真出乎程亮的意料，他凑近莫志飞，像是要看到他的内心，“你当真不介意？”
莫志飞摸了下程亮的头发，“你还小，经历的也少，把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看的太重了，方振东和皇甫静已经离婚了，就算她回来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既然他们复合无望这结果是个定量，那其余的变量，任它怎么变也变不出一朵花来，所以有什么可在意的。”
“你不怕他哪天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吗？不管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
“所以我说你还小嘛，只要他还回到我身边愿意撒谎骗我，那说明他心里有我，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几个人能不被诱惑，如果哪天他都不想骗你了，借口都懒得找，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缘分已尽，该放手时就放手。”
“真是这样吗？”程亮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如果他知道我骗他，背叛他，可心里还一直深爱着他，他真的会原谅我吗？”
莫志飞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程亮听的一般，“误会和欺骗绝不是两个人能够分开的原因，不爱才是，当两颗心越来越远，那一切也就成了定局，丝毫没有挽回的必要了。”
“真的是我当局者迷吗？”程亮喃喃自语，随即又高喊一声，“豆子，再拿瓶酒来。”
豆子闻声忙不迭地过来，没想到莫志飞也在，他赶紧赔着笑脸道：“飞哥，您啥时候回来的，亮哥喝的有点多，我刚都劝过了......”
莫志飞瞄了一眼吧台那边的那个女人，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我看你这心思都用在泡妞上了，哪还有时间管你亮哥。”
“飞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豆子，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久经风月，她不适合你。”
豆子嘿嘿一笑，他往莫志飞跟前凑了凑，“飞哥，你误会了，我就聊会儿骚，顶多玩一玩，不会动真格的。”
莫志飞一脚踢上豆子的小腿，笑骂道：“你个小混蛋，这种露水情缘你也敢要，当心哪天被人仙人跳，够你喝一壶的。”
豆子吃痛地揉揉自己的腿，一边还嬉笑着，“不怕，有飞哥罩我，比什么都好使。”
“别贫了，你亮哥喝的差不多了，老样子，送他出去。”
“得令......”
莫志飞叹口气，看豆子扶着程亮往外走，然后在酒吧里找刚想靠近程亮的那抹人影。
“他奶奶的，跑的倒挺快，老子的兄弟你也想碰，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莫志飞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看了看方振东给他发的消息，脸上的怒火才逐渐消失，他起身转去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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