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烟树看了眼楚归航的微博留言，他觉得这些小姑娘挺有意思的，每天跟打卡似的。无一例外是让楚归航多分享分享动态。韩烟树拿起手机又放了下去，粉丝的福尔摩斯能力不可小觑，他怕露出马脚，虽然是早晚的事情，可他不想这么早暴露，不过循序渐进却是可以的。
一张自拍照，韩烟树非常有心机地露出楚归航半个膝盖来，他本来想马赛克的，但是对于楚归航的膝盖他不想遮掩，所以干脆发了原图，不过发之前他检查了照片里所有能发光的东西，没有楚归航的身影他才点发送。
粉丝们差点以为影帝被盗号了，这风格和影帝完全不符！从前韩烟树都是被迫营业，主动营业太罕见了。很多粉丝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沙发上的膝盖，不过转念一想影帝都能大大方方发出来，肯定是好朋友之类的也就没作他想。
新粉们总觉得自己想多了，他们做了对比图，有点不敢相信，甚至还有点雀跃，超话树林里的胡猜乱写中写了一篇小作文，配图是两张对比图，一张是韩烟树微博上最新截图的膝盖，一张是楚归航电影里的膝盖。两张图做了叠加对比，可谓是分毫不差。虽没明说，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贾伟的消息突然跳出来，倒苦水似的说最近带的新人脾气比脑子大。
韩烟树看着大段大段的语音直接转换了文字，粗略地扫了几眼，回了一个辛苦的表情包。接着贾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韩老师，我现在觉得和您合作那会儿真的是太幸福了，我以为最大的挑战是徐然，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徐然都不算能惹事的。”贾伟喝了口水，嘴角起了几个大泡，纯粹是上火闹的。
韩烟树去了次卧，关上门，听完觉得贾伟比带娃还累，“你不负责徐然和乐城？”
“负责啊，其实乐城特别省心，很多资源都是他自己谈的，我拿提成的时候都不好意思。徐然的资源也很好，不用操心，上门的买卖。所以翟总让我带个新人，就这少爷脾气，还分不出眉眼高低的，哪来的底气啊。”贾伟吐槽着。
“受不了你就去小航工作室。”韩烟树笑道。
“还是算了，我都听尚晚说了，你只让楚归航接影视剧和电影，那我还不得喝西北风去。我说，韩哥，现在和你那个时候真的不一样了，你真不怕他被人忘了？趁热打铁，这是最常用的手段。”
“真正好的演员是不怕被遗忘的，他要的不是热度，也不是流量。他要的是一个个经典不被超越的人物，仅此而已。”韩烟树肯定地说道。
贾伟沉默半晌，“那万一以后没有人找小航，你让他靠什么活？”
“他又不以这个为职业。”韩烟树道。
“什么？！恕我愚钝，哪个职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告诉我，我现在辞职就去。”贾伟觉得韩烟树现在比商纣王的脑袋还迷糊。现在电影学院的小孩恨不得刚入学就请假进组，哪有人把演员当副业还想别人找上门的？
“有时间喝一杯细说。”挂了电话，韩烟树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
想了想韩烟树又低下头给尚晚发了一条信息，“以后我的所有工作也转到工作室这边，帮我找个助理，话少点的。”
尚晚刚洗完澡从浴池出来，为了看手机，脚下一滑直接一个大劈叉，“我的老腿~”
点开手机，他以为自己眼花，看完消息他从地上爬起来，嘴咧到了耳朵边，他这算是圆梦了，刚毕业那会儿他错过了成为韩烟树经纪人的机会，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俩人才合作上，他跟打了鸡血似的，打开电脑，开始一个个筛人，比刚工作的时候还认真。
光盘很多，楚归航看了三分之一不到，让眨了眨眼睛，已经一点半了，韩烟树竟然没有叫他。电脑边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瓶滴眼液，他笑了笑。
走进次卧，在飘窗上又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却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却在主卧的床上，听着厨房里的声音，他走了出去。
“洗脸吃早餐。”韩烟树说道。 m.a
俩人坐在桌子一侧，挨得极近，筷子都打到了一起，可俩人谁都没动。
“有几个代言还有综艺找你，有兴趣吗？”韩烟树问。
楚归航摇头，“我只是想当演员，不想当明星，而且我落下了很多课业，暂时也不想接戏。”
“嗯，那你好好去上课，接戏的事情暑期再谈不迟。后天我要去外地拍戏，大概要三个月才能拍完。”韩烟树突然说道。
楚归航瞬间觉得自己嘴里的饭不香了，“之前没听你提起过，什么戏，能说吗？”w~
“不能。”韩烟树憋着笑道。
“那你找个助理吧。”
“逗你的，一个民国题材的探案系列剧，我签了第一季。虽然说是三个月，但是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要是让韩烟树三个月不见楚归航，他觉得太难了。
“离这远吗？不远的话，我周末可以去探班。”楚归航说。
“很近，就在临省，坐高铁不到半个小时。”韩烟树笑了笑。
楚归航知道自己被耍了，瞪了眼韩烟树，“那我有时间就去看你。”
“嗯，这次和乐城合作，我俩对手戏很多。”
“到时候我以探班乐城的借口？”
“这话要是让乐城听到得多伤心，好歹你俩还是同学。”
楚归航说完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韩烟树压了压楚归航的发顶，“好好准备，有一部电影，我给你争取了试镜机会。”
楚归航眼睛一亮，“你给我投简历了？”
“嗯，让工作室去投的。导演答应了，不过哪一个角色现在还没确定，我想应该在主角和男配之间选择。反派你喜欢吗？”韩烟树问。
“什么样的反派？”楚归航问。
韩烟树想了想道：“一个心里畸形误入歧途的检察官，不讨喜的一个角色。”
剑有双刃，一旦观众接受这样的设定，刻板印象难免，以后的戏路可能也会受到影响，有些演员演了一辈子反派，即便偶尔尝试几个正派人物也让人觉得随时随时会黑化。一个成功的演员应该能驾驭各种角色，且塑造成功。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想试试。”楚归航心里微澜。
“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都快去拍戏了，暂别的福利可不可以讨要一点？”韩烟树突然靠近。
楚归航没想到前一秒正经说事的人转头就变成了流氓，对付流氓的方法就是比更流氓一点。他红着耳朵捏着韩烟树的下巴，侧头咬住了韩烟树的耳垂，他觉得从尾骨到后脖颈蹿起一阵电流。
韩烟树也没有想到楚归航来这么一招，身体一僵。真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昨天晚上你要这么热情，我应该动动手和嘴。”韩烟树看着楚归航的锁骨说道。
楚归航的脸更红了，韩烟树的话暗示性十足，他没法忽略那道灼热的目光。
“再，再等等。”
韩烟树一笑，伸手压了压楚归航的发顶，“小孩不大，想得还挺多，不过，千万别让我等太久。”
距离韩烟树进组已有一个星期，楚归航食言了，周末被老头的一个电话叫到了医院。
“帮我收拾东西，今天我要出院。”老头坐在床头道。
其实老头的东西少得可怜，一个书包都塞不满。
“那您坐着等我，我去办出院手续。”
楚归航看了看医保卡上韩山河的证件照，眉目之间依稀能想象得出年轻时的风华，人们总说岁月不败美人，似乎岁月对男人格外吝啬。
车只能开到胡同口，里面进不去，楚归航拎着包跟在老头身后，一阵凉风吹过，带来一阵饭香，老头咳嗽半晌也缓了半晌，门才被推开。
这是一座正宗的老式四合院，价值不菲，绕过影壁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花，已经谢了大半，花盆里的土已有裂痕。看来老头住院这段时间这些活物没人照料。
进了屋子里，楚归航觉得自己像进了红木展览馆，一桌一椅，一字一画，都是古物，或者更贴切地说是文物。
他愣神的功夫老头泡了一壶茶端了上来，楚归航低头闻了闻，是常见的茉莉花。
“看不上这茶吧？”老头喝了一口又咳嗽几声。
“平时不太喝。”说完楚归航想到了韩烟树，似乎韩烟树对茉莉花茶有着不一样的情怀，虽然喝得不多，可随身都会带着，甚至枕头芯都是茉莉花的。
“你们年轻人不兴喝这个，还没毕业呢？”老头问。
“刚大一，下学期才大二。”
“什么专业？”
“文学。”
老头抬起头看了眼楚归航，“不太像，我以为你是哪个电影学院的学生。”
“您从哪看出来的？”楚归航也好奇。
韩山河指了指楚归航的眼睛，“它会说话，有灵气。”
“我不是学表演专业的，但是演过两部电影，其中一部刚上映。”
老头端茶的手一顿，随后将茶杯轻轻放下，饶有兴趣地问道：“哪个导演的？”
“聂淮山导演的。”楚归航盯着老头的眼睛说道。
韩山河眼眸闪过一道亮光，“他是个好导演，现在还上映着吗，陪我去看一看。”
“有，您什么时候去？”
“就今天，吃完午饭就去。”韩山河缓了口气又道：“出门左转有个菜市场，随便买点。”
“我不会做饭。”楚归航无奈。
韩山河没说话，手心朝外摆了摆。他像是想起来什么，站起来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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