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轻易按住后，这人还在嘶吼，他拼命仰起上半身，双目赤红，看上去甚为可怖。
陈修远本来打算直接把对方的手臂卸脱臼，就不用再管了，但看他那么能叫，还是选择继续压制。
荷官也迅速呼叫了巡场，巡场破门而入，及时将这疯子带走了。
“你没事吧！”“没事吧？”
人刚被带走，洛星和陈修远异口同声。
洛星看陈修远在等自己，就干脆先开口：“他都没碰到我。”
“我没事，他只是看上去挣扎得厉害……”陈修远重新站回他身边。
訾富婆则在一边向荷官吩咐道：“喏，赔彩！”
这次赔彩数目不小，荷官清点再确认需要一定时间。
其实用智械计算会非常高效，但在高级别赌场，这项工作全部由真人完成。
人对智械总是持有怀疑和戒备，面对智能水平低的，人会觉得它们很蠢，完全不堪用；面对智能水平高的，又有种莫名畏惧，担心被愚弄。在赌场环境下，更会加重这种心理。
洛星随手推了两枚散碎筹码给荷官做小费，在等待过程中，玩家们也攀谈起来。
儒雅男人名叫宁缺，他看着洛星，掩饰不住欣赏：“小洛先生这把打得漂亮，宁某心服口服！”
“运气还行。”洛星态度依旧谦逊，“承让了。”
而那位眼镜男则在他们闲聊的过程中，一直盯着陈修远，过了半晌评价道：“这娈宠身手还挺利落的，怪不得你要带着他。”
虽然是低端挑衅，但洛星还是眼神一凝：“放尊重些。”
陈修远摇摇头，提醒他别介意。
荷官宣布下一局开始，他取出新的扑克查验、洗牌。
这时巡场忽然出现，打断了他们：“诸位，非常抱歉，我们在被控制的那名玩家身上发现了‘赤砂’迹象！”
“是‘虎’管理不周，现在需要诸位协助！”
在场除了洛星和陈修远之外，全都略表哗然。
半年前，在落后且混乱的猩红峡谷，出现了第一例‘赤砂’患者。
被感染目标的精力、体力都会得到增强，但却也变得狂躁易怒，攻击性随之大幅增长；到病程中期，被感染者逐渐出现认知障碍，无法接受异见，并会不顾场合地挑起争端；而到了后期，病患会像被透支干净般迅速虚弱，大脑最终萎缩成一个干瘪的巨大核桃仁。
说是病毒，‘赤砂’却不靠接触传染，人们其实更怀疑这些症状是接触毒品引起的，只是到目前为止尚未确认实物是什么。
绿洲属于和平地带，整体经济在九个大区里处于中游水平，没有设置准入门槛。这里科技发达，支柱产业是重工业。
在绿洲这样的城市里，已知的‘赤砂’案例尚不超过十例，多数被感染者在被发现时就濒临死亡或者已经去世了。
这次当众发作是很罕见的情况，‘虎’内部对此非常重视。
上一局大胜，星辰手握七枚金色筹码，按照十枚银筹兑换一枚金筹的比例，总资产已逾700万DC。现在协助调查赤砂，可以暂时保住这些资产，还能继续消耗那二十四个小时，对二人十分有利。
……
“居然不是纯金的。”洛星很快就对新到手的‘玩具’失去了兴趣，他大手一挥，将所有筹码送出去，“都给你吧！”
“我不要。”陈修远推拒半天，还是被全数塞进怀里。~
“那你保管着，丢了唯你是问。”洛星抱起胳膊不肯拿回来，“反正都是我们的！”
“好吧……”陈修远将金筹码在手心掂了掂，居然没比巧克力重多少，显得轻飘飘的。
他仔细清点了一遍，最后和其他散碎筹码一并收进内侧的口袋里。抬头就看到洛星在路过糖果池时，又抓了一把巧克力。
陈修远叮嘱：“少吃点甜的，一会吃个正经饭。”
洛星别出一颗小虎牙，嘟嘟囔囔的，把巧克力也塞给他一半。
“诸位！”
巡场打开门，示意目的地到了，走在最后的星辰二人加速跟上。
“实在抱歉，耽误贵客的时间了！”负责人先行致歉，并自我介绍，“我是当班的巡场队队长。”
訾富婆身上的首饰很多，在灯光下甚为晃眼，她摆摆手：“没关系，刚好准备转转运。”
“这桌酣战多时，也该休整了。”宁缺显得很友好，“宁某能帮上什么忙？”
洛星和陈修远属于偷着乐的，便没有出声。
“绿洲目前出现这种症状的人还很少，我们缺乏经验。”负责人问道，“在之前交流的过程中，阿K先生有过什么异常表现吗？”
发病的人叫阿K，黑眼镜有时称呼他为K哥。虽然这样叫，却毫无敬重的意思，反而显得阴阳怪气的。
訾富婆翻了个白眼：“说话偏要让你生气一样，很讨人厌！”
宁缺沉吟道：“不过在牌桌上…故意让人不舒服也是种常见的心理战术，我并没有在意。”
黑眼镜刚刚挑衅洛星，也是想让他继续玩下去，最好还带着气，这样他更容易输。
洛星附和：“嗯，其实也没人理他。”
队长继续询问：“他有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么？”
宁缺想了想：“没有，大家会在间隙吃些茶点，可那都是‘虎’提供的。”
队长赶紧保证道：“‘虎’的饮食绝无问题！”
现场有视频佐证，阿K几乎一直呆在自己的位置。如此高强度的尔虞我诈，极其消耗精力，对方若是个瘾君子早要受不了了。几个人对了对，除了最后一次突然袭击，他的状态都很稳定，连暂离都很少。
宁缺问：“这就怪了，你们是怎么发现他感染‘赤砂’的？”
队长回答：“从已知的案例来看，‘赤砂’感染者到中期就会出现赤目症状。”
在场的忍不住纷纷看向其他人的眼睛。
“我们见他颠三倒四，就顺便带去做了个检查，发现他的大脑已经开始有萎缩迹象了！”
訾富婆惊讶道：“哎呦，那这是脑子瓦塔了呀！”
宁缺叹息道：“我们竟然毫无知觉……”
黑框眼镜又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K哥生前也是个体面人。”
“他试图袭击我家少爷的时候，速度不慢。”陈修远是这些人中唯一和阿K有过肢体接触的，“但我按倒他之后，他叫声惨烈，身上却没什么劲儿，就好像……”
听到这个称呼，洛星淡色的眉毛轻轻一抽。
陈修远顿了顿，很肯定地总结：“就好像‘袭击’的这个指令，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而是被什么东西驱使着的。”
宁缺顺着他思路，换了个说法：“更像是被威胁了！”
陈修远和洛星表示认可。
“好，这些情况我们都会记录下来。”巡场队长道，“感谢各位提供信息，‘虎’在庭院中为各位准备了餐点，压压惊。”
这段小插曲，算是将洛星从高强度的‘测试’中解救出来了一会。
星辰的总资产达不到去跟豪客竞技的门槛，但也已经不用担心明珠蒙尘。他们在贵宾区又换了些玩法耗尽时间，最终带着八枚金筹风风光光离开了虎。
作为初入无名星球的玩家，这开局相当梦幻了！
陈修远询问：“接下来我们……”
洛星回：“去兑换筹码，然后配轻武器。”
之前不是有反武装系统，就是彻底禁用手持武器，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配过枪了。
在庭院中稍歇时，宁缺建议星辰最好在离开虎之后直接□□银行，将高价值筹码兑换成电子DC记入名下，这样既方便又安全。
而银行对面就是绿洲最大的武器库，两栋建筑一白一黑，代表着在无名星球安身立命的两项基本——财富和武力。
无论白天黑夜，它们都不会间断营业。
绿洲城内没有弹轨，陈修远就随手拦了一辆智械出租车。
“□□银行！”
“预计十五分钟后到达。”
上车没多久，洛星直接靠在陈修远肩上睡了过去。他在“虎”内不断斗智斗勇，显得游刃有余，可一但没人再盯着他们，他就撑不住了。
陈修远轻声安排：“麻烦开慢些。”
车速减缓，夜幕下的景色也就更容易被辨清。
城市中的各色霓虹正在竞相吸引人眼球，夜晚虽然短暂，灯火却依旧拥有着蓬勃的生命力，仿佛要织就属于夜晚的第三个太阳。
洛星呼吸平稳，姿态非常放松，像是陈修远身上有什么特别的香气可以安抚他一样。
自动驾驶的车辆其实没必要设计后视镜，但出于美观考虑，绿洲所有车辆都保留有这种复古配置，陈修远下意识扫过镜中画面几次。
气氛不对！
他们这辆车磨磨叽叽，在路上挺扎眼的，已经被超了很多次了。但有辆黑色的车，始终压着速度缓缓跟行。
可能……不止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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