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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我与夫君斗智斗勇的那些天 > 第48章 绿了皇上1
    季?脑海中的记忆不断翻新,须臾,一股陌生的记忆再次强行涌入脑海。

    第五世,季?名为季婉仪,是礼部侍郎嫡出长女,同时也是大铭朝帝王楚弈宠爱有加的仪贵妃。

    由于仪贵妃独宠后宫,几年来在宫里惹来不少冷眼碎语,然而季婉仪却偏偏是个生性寡淡,不争不抢,从不过问任何事情的妃子。

    后宫都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主儿,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也从不向皇上抱怨什么,只是本本分分做好一位贤良淑德的好妻子。

    然而即便是这样柔和的女子,却也逃不开被后宫奸佞之人暗算的时候。

    在季婉仪一次小产恢复期,她不慎遭人陷害,由此姐妹散尽,皇上失信,落得一个被打入冷宫的下场。

    一朝宠妃变弃妃,季婉仪万念俱灰,便就在这冷凄凄的冷宫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季?穿越过来时,季婉仪已经饮鸩多时了,她倒在冷冰冰的地上,两眼虽大大的睁着却十分空洞,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裙。

    可以说死得很惨了。

    腹中一阵如刀绞般的刺痛将刚进入这副身体的灵魂拖进了现实,地上面容惨白的女子忽地黛眉紧促,只听她呼吸急促喘息了一会儿,随后,那双原本已经空洞的眼眸猝然一亮。

    季?苏醒了。

    也总算是知道了这具身子的主人为什么要想不开自尽,只不过让季?纳闷的是,这具身子后脑部分自她醒来那刻起,便一直在隐隐作痛,而且更要命的是,记忆交接时好像还丢失了一大段记忆。

    季?环顾四周,殿里空空荡荡一览无遗,除了一张简陋的小榻和用来吃饭的桌椅,这个鬼地方连个梳妆台都没有。

    屋里只有她一人,桌上的饭菜仍还摆着,不过却还有另外一副碗筷,想来是用饭时季婉仪有了轻生的念头便特意屏退了下人。

    季?撑起身子从地上坐起,刚要起身时却意外发现自己手中好似握着什么。她缓缓张开了五指,只见掌心躺着一朵洁白的杏花。

    季?轻轻笑了笑,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杏花树下佳人起舞如蝶,季婉仪到死之前都没有彻底的放下前世的恩怨,这朵杏花包含了她太多的不舍与牵挂。但遗憾的是,虽然她离开了这里,但从前的那些美好如花朵般的往事,她却一件都带不走。

    季?叹了口气,拿起了方才用来盛鸩酒的酒盏,握在手里若有所思。

    “小主。”就在这时,从外头跑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只见她手捧着一个小陶罐,罐里的水晃得很,因此胸前的衣襟几乎全是湿漉漉的。

    季?回了神,眼底的神色立马转换成季婉仪那般柔和:“怎么跑得这样急,衣衫都湿了。”

    那女孩听季?话里关切,忙不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不碍事不碍事,小主方才渴了,薏眠自然要快些将水取回来了。来小主,多饮些,一会儿薏眠再去取。”

    这名女孩名唤薏眠,从小到大陪在季婉仪身边,季婉仪十四岁入宫时只带了她一人做贴身的婢女,不过两人感情并不止于主仆,在这深宫之内,二人的情谊更多可以用亲姐妹一般的亲情来形容。

    季?莞尔一笑,接过了薏眠手中的那个陶罐,然后招呼着她赶紧坐下休息。

    陶罐里的水并不多,季?见薏眠方才取水一路也幸苦了,于是便让她先用水。

    薏眠不知道方才殿里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桌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小酒盏,自己虽也有些口渴但不能饮太多,于是便想拿起那个小酒盏用来装水。(.

    “薏眠!”一声急促的喊叫惊得婢女刚要拿起酒盏的手猛地一抖,她一脸错愕看了看那个酒盏,又看了看季?,两只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诧异。

    薏眠咽了口口水:“怎么了小主?”

    季?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私藏了鸩酒欲图自尽,更不想让她用这个染着剧毒的酒盏喝水,所以便就先喊住了她。

    “薏眠,你也幸苦了,我来吧。”说着,她拿起陶罐,小心翼翼的将水倒进了那个酒盏里。但是,正当薏眠喜笑颜开接过来时,酒盏却不慎掉落在桌上,只见它咕噜噜在桌面滚了几圈,然后“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碎了。

    薏眠眼睛都直了,她还以为是自己毛手毛脚没有接稳,“啊!薏眠该死薏眠该死,小主您,您没伤着吧?”说着,她赶忙扑到季?跟前查看她是否安然无恙。

    女孩一脸的担忧,两眼仔仔细细地扫过了季?全身,然而却见主子嫣然抿唇,浅笑道:“无碍。”

    紧皱的眉眼这才淡然。

    季?重新替她在碗内倒了清水,薏眠喝完水后便替季?也倒了满满一碗。

    “小主,方才那个酒盏,薏眠怎么从未见过?”薏眠边说着,边将碗小心递去季?跟前。

    季?抿了一口清水,镇定自若道:“哦这个酒盏吗,它是方才我在屋里寻得的,我瞧着倒还干净,便拿过来用了。”

    薏眠向来忠心耿耿,先前对季婉仪的说辞都是深信不疑,因此对于季?给出的说法她也并没有多想。

    见身边的女孩双手托腮眨着透亮的眼眸,笑吟吟的点点头,季?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缓缓放下嘴边的碗。

    如果说季婉仪真的想要自尽,那她为何要以取水这种借口支开薏眠,取水处距离殿内只有几步远,若是薏眠突然折回,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况且看着薏眠的神情,好像也并非因身处冷宫而失落悲伤,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消散。那就奇怪了,可季婉仪与薏眠情同姐妹,若是季婉仪有轻生念头,薏眠能不注意到吗?

    许多疑点一下子浮出水面,倒让季?着实有些始料未及,原本清澈明媚的眼睛,此刻却是晦暗不明。

    从前季婉仪的神色变化一概都逃不过薏眠的眼睛,如今见季?满脸凝重,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主子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但又不知道究竟不同在何处。

    薏眠眨了眨眼,咧着嘴替季?搛了点菜,问道:“小主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季?这时才回过神来,她笑着接过了薏眠的好意,然后开始试探性地问:“到这冷宫来你可有觉得委屈?”

    对面正吃菜的女孩听到这话立马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只见她囫囵吃了嘴里的饭菜,情绪饱满:“小主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先前来的时候我们不是都说好了,无论环境如何差,我们都要笑着生活下去,这些话还是您告诉薏眠的呢!”

    果然是季婉仪的作风,季?摸了摸她的头,眼睛弯弯笑着:“难为你跟着我了。”

    话音刚落,女孩脸上的微笑陡然消失,眼眶四周红了一圈,随后女孩用极尽沙哑的声音回道:“小主,您是清白的,薏眠相信小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季?听得出她在尽力克制自己的哽咽,突然间,她似乎终于明白季婉仪会把她当作是亲姐妹交心的原因了,也许就是因为薏眠身上有着一颗无人能比的纯真善良的心。

    方才发现鸩毒与酒盏的事颇为蹊跷,因为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就连季?也不能确定究竟季婉仪是想自尽还是想活下去,既然薏眠是唯一亲近季婉仪的人,那么自己自然也就不好再将这些事瞒着她。

    季?有选择的将方才自己走出鬼门关以及酒盏的事一并告知给了薏眠。

    当听完季?的一席话后,薏眠几乎是喜极而泣,她一下紧紧握住了季?的手,既高兴又担心:“小主您果真是有福之人,这穿肠毒药差点就害薏眠再也见不到您了!”

    但高兴归高兴,薏眠的神色很快就黯淡下来,原本跳跃在眼瞳里的喜色没有了,就连握住季?的手也渐渐变得无力,随后两行滚烫的热泪便顺着脸颊缓缓淌下,“如今小主已身处冷宫,想来一定是那些人还不肯放过小主,薏眠知道小主有冤,可薏眠却无力……”

    “你不必自责,此事并不怪你。”季?话里柔中带刚,语气坚定,“若是当真还有人要害我,那此地必然是呆不下去了,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尽快走出这个地方。”

    薏眠知晓主子现在正处火海,她自然是愿意替主子上刀山,可这一朝为弃妃,便是终身为弃妃,更何谈从这阴森森的荒僻之地走出去呢。想着,懊恼的头便垂得更加低了。

    薏眠抹着眼泪,声音越来越轻:“小主,当初皇上下旨废了您的位份,降为了答应,薏眠没有想到皇上竟……”

    “他竟能如此心狠。”季?接过话淡然一笑,然而这一笑并非表示释怀,而是她对季婉仪为楚弈错付一腔深情无奈。

    两年前,刚满十四的季婉仪进了储秀宫,一身素雅大方的她有幸被太后看上,后来入宫后便封了贵人。

    入宫半月,季婉仪虽然还未见过皇上,但那时情窦初开的她早就对朝堂上那位威风凛然的天子怀了一颗悸动的心。

    一日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透过树荫斑驳洒在石子路上,季婉仪与薏眠主仆二人闲来无事,用过些茶点后便出了房门。

    二人顺着一条小路走去,不知不觉便就走到了杏林,在树下小憩片刻后,季婉仪忽地来了兴致,也恰逢她今日穿了一件雪白的衣衫,扬起衣袖提起裙角便在这丛丛杏花林中犹如蝴蝶般翩翩起舞。

    季婉仪的舞姿从小便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处可以施展的好地方,加之听着薏眠的喝彩声一时竟舞得尽心,之后也就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一个颀长的身影悄悄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楚弈刚从乾清宫处理完政务,闲来无事的他也不知不觉走进了杏林,谁知前脚刚还没踏进多久,不远处的一棵杏树下便传来的女子嬉闹的笑声。

    他也不怎的,鬼使神差就屏退了随从,只身一人朝着笑声那儿靠近。

    杏花树下,一位衣着雪白的女子凌空而起,脚尖划出了一个如弯月般饱满的弧度。

    楚弈以为是寻常女子摘花戏耍,谁知靠近了才知,原来这位女子并未摘花,而是将手里的落花一朵朵送回了树干上。

    然而,奈何微风不作美,刚回到树上的花朵没过多久便又被微风一朵朵的吹了下来。

    柳叶弯眉,唇如朱砂,尤为惹眼的是那双深邃透亮的眼眸。楚弈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背手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小姑娘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季婉仪与薏眠尽兴了,便停止了这孩童般的幼稚做法,然而正当季婉仪朝空中散开落花欲要翩翩起舞时,身后,一位衣着金黄色衣袍的男子倏而落入了她的视线。

    许是被吓到了,脚上的力气仿佛忽然间被抽走了,原本旋转着的脚尖一个没站稳,颤颤巍巍眼瞧着就要扑倒在地。

    季婉仪还以为第一次见到皇上时就要给他“行大礼”了,想着这么窘迫的方式见面,她便黛眉紧锁,双目紧闭,心里默念着“不疼不疼”,然而下一秒,她却一头扎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季婉仪刚仰起头,话还埋在喉间,便就只听额前一道温润却又磁性的好听男声落入了她的耳里。

    “落花无情人有情,杏花之美易得,可这佳人,却当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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