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在前面回头招呼：“咱们得快点儿，不然一会儿没位子了。”
樊星这才接受到讯号，发现自己已经落下一段距离了。而那三人，正肩并肩走在一起。
呀呀呸！明明是四个人的电影，凭啥自己就不配有姓名？
他加快脚步，一路小跑连跳带颠越过仨人，率先冲进饭馆。他得先占个好位置，要是顾白和林淮坐一起，他可不乐意。~
不过，结果还是不遂人意。那俩人是没坐在一起不错，可这面对面，抬头就能放电勾魂的位置……
“还是我坐里面吧，我喜欢靠窗。”樊星盯着顾白，眼睛亮晶晶的。
换了座，樊星还是有点不放心，怕林淮勾搭顾白。于是装天真跟林淮搭话：“我姓樊，名星。樊梨花的樊，天上星星的那个星”
顾珩坐在对面看他?N瑟，鄙视非常。
“好名字。我叫林淮。丰草长林的林，河汉江淮的淮。”
樊星觉得这人臭显摆，违心夸赞道：“真好听。”
点菜的任务交给顾珩身上，其实樊星还挺想点两道稍微清淡一些的菜，他最近有点上火。结果顾珩压根就没询问过他和顾白的意见，自个儿点了五道菜后，直接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自私鬼！
一直到上菜前，这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里根本没人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之中。樊星本来找点话题，但又觉得实在没什么新鲜事可说。身边的顾白见他扭扭捏捏，问：“怎么，肚子又不舒服了？”
结果樊星还没开口，对面顾珩先嗤了，“人不大人事儿不少，好姐妹来了？”
樊星心里一个激灵，心道：你他妈也太会说话了。我要是有好姐妹，第一个先糊你一脸，给你盖个章，再当大号茶包泡杯茶给你补补血。
林淮没听懂，好奇道：“好姐妹？”
顾珩笑着摇头，揉了揉樊星发顶。
樊星讪笑，这该死的狗东西！他可太丢脸了。
桌上一共五道菜，颜色一道比一道颜色红。光是闻闻味道，樊星就笃定今晚铁定菊花残，因此他尽量少伸筷子，一个劲儿往嘴里送米饭。
林淮见他都吃了大半碗米饭，菜却没夹几口，问：“菜不合胃口？要不要再点两个？”
樊星摇头，特懂事道：“不用，我只是食量小。”
顾白将自己碗里的饭拨给他一半：“多吃点儿。”
好吧，男神打的脸，疼死也得凑过去。
舒坦！
顾珩瞧他这副德行烦气，故意把铁盘下燃着火的香辣烤鱼上的辣烟往他那吹。樊星吸了一口，鼻涕差点飚到碗里，扭头跟顾白说：“我想喝饮料。”
顾珩把他跟前没动过的菜端到跟前，嫌弃道：：“事儿精，不吃别浪费。”
晚饭结束，顾珩结了账先送林淮到甜品店打工，自己又去西城酒吧盯装修去了。一顿饭下来，樊星胃里火烧火燎的，跟着顾白打车回到小区，依依不舍道别，到家直接跑进卫生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樊秋萍没在家，想必是有突发应酬，樊星冲掉一马桶秽物，趴在上面心里叫苦。上辈子就是一个人，这辈子好不容易摊上个便宜妈，还是跟没有一样。
越想越气，他给杨光发了条微信：
星星点der：【晚上有没有节目？】
TNND！今晚必须疯狂一回。
今天要吃鸡：【晚九点，肌肉男视频对撸。】
樊星想把刚才吐的那一堆捞起来塞他嘴里，又回：【就不能节制点儿？一滴精十滴血，懂？】
结果杨光顺坡爬：【那今晚就让他血流成河吧！】
樊星觉得这死孩子无药可救了，他看了眼时间，差半小时九点。还得打工还债，这日子没法过了。
“都怪这崽子以前开销那么大，一毛钱都没攒下，要不然老子也不用被那狗东西牵着鼻子走！”
他洗了把脸，想起昨天经理说叫他今晚去二楼服务，感觉又要吐了。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等他还清的那一天，一定要让狗东西栽个跟头不可。
打车到酒吧，开销二十块。樊星掏钱时肝都是疼的，想着下班还是骑共享单车好了。
这个时间酒吧还算冷清，几个熟悉的服务员见他来都上赶着打招呼。樊星强打起精神一个个微笑回应，然后就看见某人正往二楼走。
“你怎么来了？”大堂经理发现他，忍不住问。
“？？？”他不应该来吗？
“老板说你今天不舒服，批给你假了。”
樊星一度认为自己幻听了，他伸头往楼梯那边看，见顾珩走到楼梯一半就不动了，正搁那打电话。他脑子飞速运转，被害妄想症又犯了，心想这人不会又在憋坏水吧？
直到那头的顾珩也发现了他，并朝他得心应手地竖起一根中指。
他就知道，这狗东西脑回路一向比重庆交通图还神奇。其实，也不怪樊星多想，就顾珩这种喜怒无常的古怪性格，多留个心眼儿总没错。
樊星跟经理说了两句，朝楼梯走去。顾珩打电话时余光一直瞥他，见人在下面仰头盯着自己，对电话说了句什么，垂眸乜他：“有事儿？”
樊星叹了口气：“珩哥，别喜欢我，没结果的。”
顾珩愣住，脚下一滑差点儿从楼梯上摔下去，他眨了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趴在楼梯扶手上，乐了：“姓樊的，要是家里没镜子，我不介意送你一面大号的。”
自作多情的下场就是，不仅病假泡了汤，又被顾珩下令发配去地下一层洗厕所。
正生无可恋抱着马桶挨个擦，对着尿盆大唱《一笑而过》，先前那个老是欺负他的服务生小哥一脸得意地吹口哨进来，扒开裤子直奔他刚擦完的那一格。樊星没理他，那人又故意把尿呲在地面上。
“呦，忙着呐？”
樊星举起马桶刷使劲儿蹭尿盆，面不改色：“尿无力。常由于尿道炎症、尿道梗阻或其他疾病引起。”
小哥儿开始没听出这话是什么意思，低头装鸟时瞧见地面那几滴尿，顿时怒了：“你才尿道炎症，老子不知道有多健康！” m.a
“早治疗，早痊愈。”樊星把尿盆当成顾珩嘴，“再拖下去几年，就只能靠成人尿不湿了。”
顾珩今天水喝的有点多，恰好二楼卫生间又在维修，去地下方便时刚走近门口就听见里面动静了，于是停下脚步听墙根儿。
“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儿么，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仗着经理喜欢你就了不起？还不是被打发来扫厕所？”
“经理喜欢我？你哪看出来的？”樊星还真不知道有这码事。
“嘁——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可听说，过两天还会来新人，万一在再是个勾人的，怕是人家都没空搭理你。”小哥儿走到樊星面前，眯着一双三角眼挑衅道：“卖屁股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樊星乐了：“还行。怎么，你也想试试？”
小哥儿哼了声：“老子对那玩意儿没兴趣。”绕过樊星，故意撞他一下，“真恶心。”
人一走，樊星开始拖地，拖到门口，怼上一双鞋。抬头，看见顾珩杵在那，问：“你过来方便？”
顾珩表情淡淡，回答：“不然呢，过来吃饭？”
樊星心里翻白眼的力度能把苍蝇夹死，收回拖布，露出笑容：“不愧是珩哥，爱好都那么另类独特。”
顾珩：“……”这猴崽子一定是皮痒了。
樊星给他让路，走到洗手台准备擦镜子。顾珩也没避讳，当他面直接开尿。果然水喝不少，劲儿还挺大。
“感觉怎么样？”
樊星扭头瞥了一眼：“珩哥霸气威武！雄风凛凛！”
“……谁他妈问你这个了？！”顾珩耳尖染上一抹可疑的红，猛吼：“老子问你扫厕所感觉怎么样！”
“挺好。这里面说话有回音，唱歌跟开演唱会似的。”
樊星突然觉得自己和狗东西说话可以适当挺起腰板来。他和顾珩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虽然自己欠他钱，但绝不允许自己尊严被他任意践踏。
他说：“扫厕所得加钱。”
顾珩先是一愣，接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你的心里价位是？”
“翻番儿。”樊星把抹布扔进洗手盆，大有种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撂挑子不干的架势。
“这样啊……会不会少了些？”
“当然，能再加点更好。”樊星觉得这事有门儿，也没敢狮子大开口，见卫生间被他打扫干净不少，说：“加点儿心灵损伤费就行，一小时五块。”
顾珩被他逗得想笑，不过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是笑声听起来有点冷：“还有别的么？”
一阵阴风扑面袭来，顾珩又说：“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樊星没说话，拎起水桶走出卫生间。
紧接着，听见两声咳：“那个……女厕所有人吗？不吱声进去打扫卫生咯——”
在女厕所被几个小姐姐‘调戏’了一番，樊星又把这笔账记在顾珩头上。终于熬到十二点下班，站在门口寻觅附近有没有单车停放点，抬眼看见顾珩靠着跑车，正望着他笑。
“等炮|友呐？”
“你不说想要心灵损失费么？钱是没可能了，另外给你贴补点儿？”
樊星心想这狗东西不会要拉皮条吧？他可是绝美翘屁小嫩男，这种事绝不能干。全神戒备盯着顾珩，说：“有文化的人素质都高，尤其是那种有素质，长得又帅，又有钱的……比如你。”
顾珩今天上身短款黑色皮夹克，下身收腿卡其休闲裤裤，一双黑色马丁靴擦得锃亮，往那一戳，跟超模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嗬，嘴皮子越来越溜了。”
“珩哥，过几天军训，我想保存点体力，让我早点回家睡觉吧……”樊星左顾顾右盼盼，盘算要不要再花二十块钱打车回去，“这样我才能继续还债。”
顾珩没理，朝副驾驶扬了扬下巴。
午夜时分，偌大繁华的京城夜生活正式拉开序幕。一家知名麻辣烫小摊前，樊星生无可恋端着两塑料盆菜和速冻肉食站在长长的队伍中间，顾珩坐在一旁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座位上，逍遥自在玩游戏。
忍着把盆扣在顾珩头上的冲动，樊星想干脆趁乱跑掉算了。可要是被逮着，免不了又是一顿暴|虐。正纠结着，不远处忽然一阵骚动......
“管爷来了！快收摊儿跑啊！”
“跑啊！不然这个月又白干了……”
“哎，我的煎饼没夹肠……”
“欠着欠着，明儿赶早……”
……
樊星吓一激灵，没等他弄明白咋回事，白胖胖的摊贩大叔火一关，棚一盖，也不管排队那二十几号人和几张破桌椅，拽着媳妇跳上车，‘嗖’一下跑了，然后就瞧见附近小摊贩四面八方逃窜的画面。
场面乱哄哄的，樊星端着盆愣在那不知何去何从，直到一个卖手机壳的商贩跑路时没留神撞到他……
待他转了两圈终于从混乱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右手那个盆，居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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