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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紊乱甜腻 [abo] > 第58章 第 58 章
    韶竞想象中的回屋:冉冬赐乖巧的套着他大出一截的男友衬衫,在桌子上摆满一排他从外卖盒里抠出来的食物,带着五分莫续的扭捏和五分冉冬赐的高贵,拍拍绑在凳子上的桃子坐垫,招呼韶竞干饭。

    而现实中的回屋:迎接韶竞的是他险些踩到的易拉罐,易拉罐拉环方向正指倒地的人。

    不愧是冉冬赐,就连昏厥,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美人自带的光环。若不是摔倒姿势过于坦诚,恨不得在脸上贴个“我晕了”的便条,谁看了不以为银发美人只是睡着了?

    韶竞一脚踹开易拉罐,抱起冉冬赐时察觉出当他不在时,冉冬赐手上多出了的伤口。

    韶竞立即联系了医护,而后给人先简单处理下伤,期间这昏厥的冉冬赐还知道疼,拧紧眉头不肯松,把喊痛的劲儿和词全换成了动动嘴唇,口型念叨韶竞的名字去了。

    韶竞看在眼里,心跟着一软,顿时舍不得对冉冬赐发他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脾气了,反倒归根于自己的疏忽。

    至于桌上另一瓶易拉罐,罐身还贴着张可爱的便签,出自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韶竞不准喝凉的,会伤胃。”

    “双重标准。”韶竞失笑,弯腰捡起地上被冷落已久的易拉罐,掂量几下发现这罐身正凉,不由齿尖微转,发出句感慨。

    而冉冬赐留给韶竞那贴易拉罐上的便条,被韶竞轻轻扯下,揣进了兜里。

    冉冬赐的潜意识把人拉进段不太好的回忆。

    怎么判定记忆的好坏首要因素还是这段记忆是否与韶竞相关,韶竞在,冉冬赐便多份安心;其次是看他自己的抗拒反应。

    若不是昏厥记忆明显让冉冬赐感觉身体的缩小,他估计会难以辨别到底身处何处——毕竟这回忆的起点亦是冉冬赐躺在张舒适的床上。

    床很软,床上的小冉冬赐很香,缺点就是没有水蜜桃味萦绕,这得差评。

    迷你冉冬赐把同样变小的脸欠进被褥,为偷懒找了借口,耍起了并没有减弱心理年龄的小孩脾气。

    他体验够了“自我放飞式撒娇”的乐趣,按过去固定的走向,冉冬赐轻轻闭眼,朝梦的那头滑去。

    这场景里终于出现了除冉冬赐外的第二种声响。

    女人在走廊蹬着高跟鞋徘徊,由于距离拉伸飘忽不定,冉冬赐竖起耳朵也只能依稀识别出“真的能把他带走吗”、“嗯嗯,你说我记一下”、“保证他再也不能回来了对吧”诸如此类。~

    他想翻个身,也许凑近些会听得更清。奈何复刻的记忆不容二次变动,冉冬赐刚冒出违背规律的念头,还未付出实践,便浑身僵住,像捆了根无形的绳,动弹不得。

    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冉冬赐无法改变。

    女人挂断了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嘴里碎碎念着给自己做心理疏导,提起工具包闯进冉冬赐的房间。

    手臂被钝痛侵占,麻木感反复刺激着冉冬赐,非要具体形容的话,这种感觉近乎于输液——冰冷的药水随针管推进将手臂覆满寒意,药水一抽见底,将余温清扫。

    小孩形态的冉冬赐冻得牙齿打颤,手已经麻到失去知觉,濒临极限的他一跃坐起。

    床边,女人握着的针筒直直扎进冉冬赐手臂,针孔刺痛是真,但针管装的并非药液,而是从冉冬赐身上采出的血。

    冉冬赐的呼吸加重几个度,最后定格的是女人癫狂到扭曲的脸。

    给冉冬赐整得直接从昏厥中弹出。

    冉冬赐果断弹入了韶竞怀里,震得一旁给他把脉的医护险些将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抖错位。

    受到惊吓的冉冬赐应是还没从小孩的黏人中切换回来,导致清冷高贵的银发美人不顾形象,呈八爪鱼状栓住韶竞。

    “呃.....”医护人员默默拽了拽听诊器,结果因心不在焉,差点被皮圈弹到了脸。

    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没必要....

    韶竞相对克制的拍拍冉冬赐的背,好言好语:“乖。”

    冉冬赐不动声色又往韶竞怀里挪挪,用鼻音哼了句“不要”。

    医护人员见缝插针,宛若植入段广告,尽管他并没有收到推广费:“没什么大碍,劳累过度要注意休息,一会儿输瓶液。”

    听到输液一词,冉冬赐联系到方才的回忆,瞬间颓废不少,第一反应把双手双脚藏进被子里,企图以“莫续”浑然天使的撒娇征求韶竞的意见:“能不打吗....”

    “当然不行,”韶竞奖励冉冬赐个吻给他加油,而后忍不住感慨,“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失忆了又不是换人....还不允许晕针吗....”冉冬赐叽叽咕咕,结果他细细想来自己失个忆虽没换人,但换脸了啊。

    冉冬赐心虚,知道自己的狡辩处于下风,他做了最后的抵抗,搁韶竞耳畔低语声悄悄话,然后闭嘴。

    韶竞点头算作回应。

    一双大手遮去了冉冬赐的视线。

    “打吧。”韶竞确认了指缝没有透光,力度也不会按疼冉冬赐,便朝摆弄针头的医护人员示意。

    冉冬赐的睫毛刷在韶竞的手心,痒痒的。

    “马上就好,不疼的。”似是不放心,韶竞又给冉冬赐做了些心里建设。

    这次扎针冉冬赐没什么激烈反应,输液过程亦没有出现鼓包现象。韶竞怕滴久了冉冬赐会手麻,便谢绝了医护给他绑药盒作手垫的提议,转而让冉冬赐把打针的那只手置于自己腿上,供他源源不断的“热能”。

    “勇敢的Omega都该获得奖励。”韶竞撮撮冉冬赐因输液而绷直的手指,戳指腹宛若在抚猫科动物的肉垫一样。

    “我要吃糖。”

    “给你剥糖吃。”

    两人心照不宣,同步默契到在场的医护人员汗颜。

    “所以,糖呢?”冉冬赐挑眉,奈何一只手被输液征用,他只得伸展开那只空闲的尽可能环住韶竞的脖子,一面期待果糖,一面暗暗憧憬韶竞嘴对嘴投喂。

    韶竞笑盈盈指了指挂在床头的输液瓶,颇为使坏道:“喏,葡萄糖啊。”

    噢,告辞,那没事了。

    冉冬赐一秒冷脸,收回横在韶竞脖颈处预备比心的手,改为“雷声大雨点小”的捶胸口。

    晚上医护人员奉命前来复查。就在他回配药房的闲暇时光,周围负责查病房的好友满脸神秘,趁机给他科普了亲眼所见的关游枝、韶竞和银发美人的“三人混战”,医护人员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奇心max,不探出究竟心里的石头落不下,问的话只能旁敲侧击病中银发美人,他可不敢招惹韶指挥。

    医护人员端着抓好的药,敲门得到允许后进了房间。

    明显在输液时睡饱了的冉冬赐这会儿格外精神,他背靠着床头,被子随意盖到小腹,认真的翻阅本什么书。

    当然,被子上还巧妙的搭着件韶竞的睡衣,生怕谁不宣示主权。

    医护人员小心翼翼摆好药瓶,他扫视周围,发现他尊敬的韶指挥并不在场。w~

    太好了,天时地利人和!

    医护人员偷瞄两眼药瓶上填写的名字,默默在心里重复几遍,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才礼貌风度。

    “有事?”冉冬赐合上支在膝盖的书,倒出几粒药和着水吞下,随后道了句谢。

    “嗯....”被看穿了心思,医护人员鼓起了胆,下一秒他就为自己的笨嘴冒犯到大美人而惭愧,“您...您有固定的Alpha吗?”

    冉冬赐突然顿住,随后想到什么,勾了勾唇角,坦荡回应:“没有。”

    医护人员好像窥见八卦的味道,结合好友所言的“三人戏”,他瞪大了小小的眼睛:

    “因为韶竞会动啊,”冉冬赐轻笑,转念一想这样容易引发误会,又解释道,“嗯....我是说走动。”

    医护人员:....抱歉,我笑不出来。

    “行了行了,”冉冬赐的玩笑点到为止,他摊开刚被撂在一边的书,神色正经,“从始至终,只有过韶竞。”

    恰巧蹲门口偷听的韶竞按捺住喜色,终于不再躲闪,上前替冉冬赐驱走这不懂事的小孩儿:“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这儿可没留你的饭。”

    医护人员脸上闪过丝窘迫,他抱着药瓶托盘,脚底生风溜出十米外。

    “啊,”冉冬赐淡然的从抽屉摸出副眼镜架于鼻梁,语调波澜不惊,跟开口的感叹词截然不符,“原来他进基地前还练过短跑。”

    韶竞低低哼出个带笑的尾音,虽然床上的冉冬赐已然生龙活虎,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找话关心:“好点没?”

    “没坏过,”有韶竞在,冉冬赐忽然觉得怀里的书索然无味,歪了歪头,“让我枕会儿。”

    韶竞体贴的呈上大腿,附赠了肩部按摩。

    那本封面为“white”的书悄无声息滑落。

    .....

    一年前,冉冬赐初来乍到,急需积累成绩获得威信。他不分昼夜的出任务,睡眠严重缺乏不说,还次次带伤回来。

    终于有次,冉冬赐的身体承受不来高消耗节奏,在他欲继续任务时,眼前一黑倒在了基地门前的阶梯。

    彼时冉冬赐习惯独来独往,再加上开局一巴掌的下马威,导致他在偌大基地没什么朋友。

    没朋友就意味着空荡荡的病房只有卧床的冉冬赐,和令他恐惧的、宛若倒计时的滴药声。

    冰冷的药液随着针孔涌入血管,也不知道这输液持续多久,冉冬赐整条手臂都僵住了。

    他茫然的顶着天花板,盯到眼眶生疼。

    门把手的转动让冉冬赐乖乖闭好眼睛,装作还没醒来。

    进来的是先前醉酒表白遭暴打的Alpha,冉冬赐半瞌眼皮仔细观察,盘算着Alpha一有什么别的企图,就再把人按地上捶一顿。

    哪知事情未照冉冬赐脑补的狗血剧情来,韶竞看了看床上虚弱的Omega,叹了口气从口袋取出个热腾腾的暖手蛋,垫在了冉冬赐输液的那只手下。

    冉冬赐一时难以分清,他先感知到的热源,究竟是韶竞的体温多一点,还是暖手蛋散发的热量包裹他多一些。

    做完这些,韶竞大致扫了眼冉冬赐的气色,恕他没辙,冉冬赐的苍白脸色他无能为力。但...这干裂的嘴唇,韶竞还是可以手动调和的。

    他拆开了床头的棉棒,恰巧每个病号房间里都有杯医护人员为病人准备的水。韶竞用棉棒沾了些水,往自己指腹一擦——温度正好。

    韶竞低头,又换了根新棉棒沾水。

    冉冬赐按兵不动,指甲盖碰了碰压着的暖手蛋。

    吸饱水了的棉棒触感可嘉,韶竞把握的力道又刚刚好,棉棒浸过冉冬赐唇瓣的,将干裂的纹路一寸寸抚平。

    冉冬赐极力忍住想噘嘴的冲动,尽管唇瓣内侧没有那么干。

    末了,来换药瓶的医护人员无意撞见这一幕,韶竞的食指抵于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但韶竞的低语还是钻进了冉冬赐的耳朵:

    ——“就说是基地免费发的,别提我来过。”

    噢,做了好事还不留名。

    冉冬赐竟莫名庆幸自己现是装晕,否则永远都不会知道韶竞这隐藏“□□”嘴硬的属性。

    .....

    “书看累了”韶竞固执的替人摘下眼镜,道病号还是要以休息为主。

    “不是,”冉冬赐揉揉鼻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在想,把当年没牵的手全部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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