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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百无一用是重生 > 第11章 011 信物
    姜凝不肯去歇息,自然是信不过文景,文景其实也知道,只是这时候却也走不了,两人僵持着无话可说,别提有多尴尬了,文景想打破这气氛,无话找话道:“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姑娘十分爱惜的?”

    姜凝摇头,她对于身外之物似乎并无太大的执念,唯一看重过的,好像也只有小时候姜遥为她求的一个玉坠而已。

    那玉坠的品相并不是最好,可是据说能保她平安,上辈子贺沁看上了它,缠着姜凝想要,姜凝那时候初回贺家,对贺征、自己生父的一切都好奇,想听贺沁多说一些贺征的事,虽然不舍,但还是送了贺沁。

    贺沁却并不爱惜,到手之后便随手赏了人,姜凝想要回,但始终没能如愿。

    贺沁说送出的东西便是属于别人的了,别人怎么处置,都跟姜凝没关系了。

    她张着眼睛看着姜凝,眼中带雾,仿佛姜凝若是将东西要回去,便是故意针对她,便是想让她出丑。

    贺沁长相很有欺骗性,到处姜凝便是被那张温婉无害纯洁无辜的脸骗得团团转。

    即使察觉到不对,偏偏贺沁是自己的“妹妹”,姜凝又顾忌着贺征,便只得作罢。

    姜凝当初没能意识到,贺沁其实并不是想要那玉坠,贺沁只是单纯地膈应她而已,谁叫她一回去,便分去了贺征的“宠爱”,只是那时候姜凝到底还有些用处,贺沁不敢做得太过怕她察觉,便也只能在种种小事上给姜凝添堵。~

    姜凝其实不信一个玉坠真能保护一个人,可奇怪的是,她失去那玉坠之后,厄运似乎便真的一点点降临了,当然,姜凝也知道,这只是她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无论她给没给贺沁,结果其实都一样的,她上辈子过成那样,跟玉坠没关系,是她自作自受。

    姜凝将玉坠掏出,细细摩挲着——好在这一次,她不会再将它给贺沁的,不是怕招致厄运,只是不想把有关于姜遥的东西,让贺沁那般辱没——

    她努力想要维系着所有跟姜遥有关系的东西,手中却突然一空,挂在脖子上的玉坠被人取下,姜凝心急想要伸手夺回,却不得不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

    她起身想要将玉坠抢回来,然而文景身量比她高,他把手举起姜凝便无论如何都拿不到玉坠,且因为争抢的动作而导致两人身子贴近,她的手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身子,他身上的体温让姜凝回过神来,明白自己举止十分不妥,连忙退后不再试图抢回玉坠,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又一次没保住姜遥给她的东西。

    “虽然姑娘说会帮我,但我始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姑娘居然真的愿意这样做,”文景自觉理亏,不过还是攥紧了手中的玉坠不愿意归还:“既然这东西是姑娘心爱之物,而今我拿着它,那么姑娘定会有所顾忌,想来姑娘定然不会食言的,我保证,事成之后会还给姑娘的。”

    姜凝呆住,声音哽咽半是气恼半是委屈:“你信不过我,我还信不过你呢。”而今姜遥给她的玉坠落到他手中,姜凝顿生恼意,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该心软答应帮他——本就是吃力不讨好之事,还被人怀疑了!

    “我知道,”文景低头:“可我也听到了,外边想抓我的人中,有一个是姑娘‘未婚夫',我没办法放下心来——我怎知姑娘而今这些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只是为了麻痹我,有机会便向别人通风报信呢,那毕竟是姑娘的未婚夫,是姑娘将要与之共度一生之人,我怎么相信姑娘会为了我一个陌路人而不惜瞒过自己未来的夫婿?”

    “既然不信,那你将东西还我然后自行离去吧,”姜凝顿时心冷,朝他摊开手:“我原本是念着你对令堂的孝心有心帮你的,可你如今此举,却让我觉得你不是可信之人——只是一句怀疑,你便将我珍爱之物抢走,你说你是想求个安心,我怎知你不是不安好心想借此机会败坏我声名呢?毕竟外边还有个据说是我未婚夫的人要抓你,我怎知道你不是因为恨他便想着通过羞辱我来报复他!”

    想起韩修之前所为,姜凝更是感觉屈辱:“你们也就只会欺负弱女子罢了。”他口口声声说信不过她、怀疑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羞辱她,何必拐弯抹角!

    “不是,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文景徒劳解释着,姜凝却不肯理他,沉默了一会,将一物放至姜凝手心,还带着体温的东西落在姜凝手上,姜凝瞬间察觉不对:“这不是我的玉坠,我只要我的玉坠,你别以为随意拿出别的东西我便能将此事揭过了,我的玉坠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是无可取代的。”

    “我给你的东西对我而言也是极其重要的,它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信物,没有了这玉?,我甚至不知道见到母亲时我是否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文景声音低沉而郑重:“我能不能与母亲相认,决定权在姑娘手中——希望姑娘能再信我一次。”

    姜凝感觉手中的东西有些烫手,想还给他:“既然如此重要,那你自留着吧,我的你也还我——何况我怎知你是不是在骗我?这东西如果真的那么重要,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便拿出来?”

    “因为我还想让姑娘相信我,因为我必须得进到京城里,”文景伸手握住姜凝的手,让那玉?安然待在她手心:“我知道姑娘定然觉得我之前说的话没有一句实话,只怕觉得连我名姓都是在欺骗姑娘——姑娘不妨看看,我的名便刻在这玉?上,至少这一点,我绝对没有欺骗姑娘。”

    他说着松开手,姜凝闻言摩挲着玉?上的字,虽然黑暗中看不到,但字的确是真的,心中了然:“所以姓是假的了。”

    文景顿时无言以对。

    “并不全然是假的,我这些年一直都是以这名姓示人的,至于我本来姓氏——”文景叹气:“若是我能说,我也不想对姑娘有所隐瞒——但有些事,说出来也是徒惹烦恼罢了,我并不想扰了姑娘心绪——我也怕姑娘知道实情之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帮我。”

    姜凝试探着问道:“你本姓……不会也是姓元吧?”毕竟能让元度如此在意的,除非国姓,姜凝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她努力想摆脱与元度的婚事,可不想再与这个姓氏扯上任何关系了。

    “不是,”文景摇头:“姑娘太看得起我了。”

    “罢了,不姓元便好,”姜凝不想多想了,她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牵扯进皇室的秘闻之中:“只要你不姓元也不姓萧,那么便也由着你吧。你只需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便好。”反正他们也只是有这三年交集而已,三年之后便分道扬镳形同陌路,何必管那么多。

    文景有些心惊:“为什么不能姓萧?姑娘是不是听说过什么?”

    “难不成你听说过什么?”姜凝不想说,反问道:“你关心这个作甚?难不成你——”

    “不是,就算文不是我真姓,我也不可能姓萧的,姑娘且宽心,”迟疑了一会,解释道:“我只想知道姑娘讨厌什么,以免以后犯了姑娘忌讳。”

    姜凝不想提:“这跟你没关系。”

    文景点头:“我明白,姑娘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问了的。”

    姜凝想得出神,突然听文景问道:“有一件事我有些好奇——为什么是三年?”

    姜凝回过神来:“你不必知道。”

    之所以是三年,是因为她上辈子便是死在了三年后。

    “如果你觉得三年太长……”姜凝有些不安:“我们还是可以商量商量的。”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所要求的其实是有些挟恩图报了,本就是帮人一把的事情,却要求别人用三年光阴来偿还,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

    “不是,姑娘误会了,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反悔的,”文景摇头:“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是三年。”

    “放心吧,三年后你便解脱了,”因为只怕那时候她已经死了,也无力再要求他什么,姜凝捂着心口:“不过也许用不了三年,你便自由了。”

    “你向我保证,三年之内尽你所能护我无虞,”姜凝等到他应了,又道:“但是若这三年里……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么我们的约定便提前结束。”

    文景沉默,半晌才道:“姑娘这样说,难道就不怕我为了自己的自由加害姑娘吗?”

    她当然想过,只不过是愿意赌一把看看自己看人的直觉罢了:“如果真是那样,想来是我命该如此吧。”其实她看人从来不准,比如贺征和贺沁,她一开始便看不清,如果这一次她还是看走眼了,那么她便该明白,自己不能寄希望于任何人。

    姜凝声音怅惘:“我还是想相信你的。”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正确一次,因为如果她一如既往地错了的话——她会忍不住去想……自己在对姜遥了解,也是错的。

    她长久以来所坚持的、或者说逼迫自己坚持相信的,是不是与她所想的南辕北辙。

    她想要通过另外一个验证,来证明自己的坚持是有意义——她想要证明自己对姜遥的认知是正确的。

    即使再怎么努力说服自己,姜遥不会不要她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却越发不自信起来,种种的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姜遥已经不爱她了——她只是自欺欺人不肯相信而已。

    姜凝喃喃道:“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一定要让她相信,她不是一错到底的。

    文景迟疑了一瞬:“姑娘放心吧,至少这件事,我是可以答应姑娘的。”

    姜凝不置可否,有些昏昏欲睡脑子浑浑噩噩的没工夫细究他话里潜藏着什么意味,努力保持清醒,但实在撑不住了,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下,却又不想让文景知道:“我不想说话了,你也别说了,待会你走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别一声不吭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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