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
“您好。”
谢??和祁翊一前一后地给老爹打过招呼。
“好，都好。”
老爹实际上已经四十多岁了，比赵女士还大一点，可是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
这一和赵女士见面就迫不及待要跟她去过二人世界了。
谢??感觉自己简直不像亲生的。但没办法，毕竟他们聚少离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六十五天能见面就算能偷笑了。
小别胜新婚，何况是一别小半年。那股劲，不输年轻人。
祁翊笑了，低头牵住谢??的手，说：“以后我们也要这样。到那个年纪还要牵着手走。”
有这样的榜样在前，祁翊觉得自己可能还要再努力点。努力做到像老爹那样。不，要做得比他更好。
谢??被他说得心里暖融融的，毫不犹豫地抱住他，说：“嗯，会的。”
透过玻璃窗，能看见小区楼下，赵女士也被老爹抱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
谢??哒哒哒地下了楼。他奉老爹之命，下楼去接他未曾谋面的叔叔和他堂妹。
没想到，刚一下楼，他就看见白月了。
“??哥？”白月有些惊奇，“你住在这吗？”
“是啊。你怎么在这？”
“我跟我爸爸来拜访我伯伯。”
“要不你把地址给我，我带一带你们？”他想，反正还没看见
“好啊，那就麻烦了。”
谢??接过地址一看，嘿！这不就是自己家嘛。他再望一眼白月，这就是自己妹妹？
世界真小。
他一言不发，带着白月父女俩回到家门口，用钥匙打开门。
“哎？??哥，你……”
谢??笑道：“你好啊，妹妹。还有，叔叔好。”
白月明白了，她之前莫名对谢??有种哥哥的感觉，原来是真的有那么层血缘关系在里面呢。难怪她会对谢??有种亲近的感觉，原来是自己哥哥。
真巧的事啊。
或者说，太巧了。
有些事情，太巧了，其实也不那么好。
————
临近过年，街上到处喜气洋洋。谢??也是偶然间看见一家店内挂满了过年贴的各种红纸，才依稀记起来，快过年了。过去一年过得真快，尤其是下半年，他甚至好像没过一样。每天和祁翊待在一起，时间一下就过去了。
和漫天吉祥喜庆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不怎么高远的天空。很暗，有风。a城在这个冬天没怎么下雨，看来雨势积攒已久，就在这几天下了。
何澄枫不知是突然吃错药还是怎么样，临近春节，求着他，要跟他见一面，道个别，然后回学校，好好高考。
甚至连何澄熙也帮着劝谢??。
【见一面吧。他最近状态好多了，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
他抬起头，看向阴沉的天，面无表情地思考了半晌。
其实，见一面也好。说不定见一见，把话说开了，他就能彻底放下，然后好好学，高考还能救。
他这人，就是看上去冷。和他关系好的朋友都知道他其实是个心很软的人，一点儿小事有时能念叨半天。
【好。明天。】
这天是2月3日。
离除夕还有十五天。
天还是那么沉，让人心情也不好。
祁翊给谢??理理围巾，温柔地凑近说：“今天刮风，有点冷。”
“还好，不冷。”谢??抓住祁翊的手，说：“谢谢你，能陪我去解决这件事。”
“我们之间，没什么要说谢谢的。”
“而且陪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是是是，正常。”谢??觉着他面前这个alpha越来越能了。就像圈自己地盘一样，要强调强调再强调。
他很想说，你直接把我关在家里哪也不许去呗。
“到了。”依旧是那栋废弃大楼。那么久也没人管，真是奇怪。
还是那么破落，比高一那会更旧了。很像那些案子的发生地。
祁翊第一次踏进这栋荒废已久的大楼，只有满眼的荒凉，待久了还有些恐怖。他忽然生出一股诡异的感觉。
就像两年前那样，谢??沿着昏暗的楼梯一路往上。不过，这次他旁边多了个祁翊。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在天台以下的一层看见了何澄熙。
“看见我很奇怪吗？”何澄熙无所谓地笑笑，对谢??说：“我不干什么。我哥要是做你做什么，我会阻止他的。”
谢??打量她两眼，然后说：“好。”，又对祁翊说：“你就在这等我吧，放心。”
祁翊很信任谢??，他不觉得让谢??单独去找何澄枫是个安全的选择，但既然谢??让他放心，他就一定会相信谢??。
谢??上去找何澄枫了，昏暗的楼梯间里只剩下两个不怎么对付的alpha，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哈哈……”何澄熙突然笑出声，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她说：“你就那么放心他自己去找我哥？”
“我相信他。他说能自己应付，那我就要尊重他的选择。”祁翊眼神依旧冰冷。
何澄熙微微颌首，说：“你说得对。”
“看来你应该很爱他。”
她顿一顿，又说：“你们在一起应该是最好的选择。我从来没见过那么不计较的男朋友。至少在我浅薄的见识中。”
“是吧。”祁翊笑笑，说：“我男朋友太好看了，多几个人喜欢也没关系。我相信我有能力让他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哥他，挺可怜的。作为他的妹妹来说。”何澄熙叹了口气，“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有时我也觉得，他以前做的那些事，太疯了点。”
“他提过。”
“哦？是吗？”她似笑非笑，说：“他一定没跟你讲过，高一的那件事。”
“？”
“我哥那次，差点就把你家男朋友给捅了。要不是我和我妈来得快，把他按住了，恐怕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还不一定呢。”
这话比外面刮的寒风还要刺骨，祁翊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冷战。谢??确实没说过这件事。
“也对。如果我是他，我也不会说这种事情。毕竟太恐怖太压抑了，说出来还让你心疼，没必要。”
她没看祁翊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还有，初三那会，他甚至将过量的安眠药粉下在水里，谢??他差点就喝下去了。那可是过量的，喝下去绝对会上西天。”
“有次想给谢??下药，想强行跟他干那些事呢。不过没下成，被谢??提前发现了。”
“然后……”她还想说，却被祁翊打断了：“够了。别说了。”
“好吧。太可惜了，我还知道挺多这样的事儿呢。”
还有挺多？祁翊不敢再想下去。他难以想象，谢??就一直背着这些东西，背着这些沉重的包裹，度过了初中，又过了高中快三年。
他什么也没说，连何澄枫一点儿坏话也没说。全都自己背了下来。
“别说了……”他心里一沉，察觉到上面不太对劲，沉着脸，对何澄熙说：“打报警电话。”
说完错身冲上天台。
谢??一上去，便看见何澄枫了。他好像并没有何澄熙说的那样好多了，反而更加苍白，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好久不见啦。”他笑了，笑得有些诡异，话语很俏皮，但在谢??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是挺久的了。两年，精神看上去好多了。”谢??不知该回他什么，随便找了两句好话想搪塞过去。
“哈，你也跟他们一样。”何澄枫双手一撑，跳坐在天台边上，几颗碎石被蹭下，带着尘埃直落到十五楼之下。
这个动作让谢??一阵心惊肉跳。一不小心，那可是十五楼，掉下去绝对会没命。
“你……你小心点。”
不知怎的，何澄枫听到这话竟然露出笑容，嘴角勾起，左脸的酒窝便露出来。“哈哈哈哈哈哈，怕什么呢。人生已经这样了，死又如何？”他看起来年龄很小，像个小正太，虽然与何澄熙是双胞胎，还是哥哥，但他比他妹妹还要矮那么一点儿，四肢纤细，那张娃娃般精致可爱的脸更是能掩饰他内心的阴暗想法。
“你别那么想。”谢??还是想劝一劝何澄枫，毕竟他原来是那么好那么可爱的一个男孩子。“这个世界多好。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你还没见过，那么多好人你还没认识。”
“再说，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何澄枫面上很平静：“哎呀～这样啊？可惜我这辈子的喜欢，都用在你身上了。实在是没有剩余的留给那个人了。”
“比我好的人有那么多，为什么非吊死在我一棵树上？看看前面，说不定有人在等你。”
“??哥。”何澄枫打断了谢??的话，笑容也收起来，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知道吗，那时我被欺负，谁也不会帮我，谁也不会来救我。我真的很想死。可是吧，谁让你为我出头了呢。我没什么好东西，就只好将这一辈子的喜欢都报答给你了。我知道这很傻，连我妹都觉得我匪夷所思，但没办法，喜欢谁这种事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
“总有一天你也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抓心挠肺，日夜牵挂。”
他两条细腿一摆一摆，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刮下楼去。
“谢??，我等着看那么一天。你会感受到我的痛苦的。”
祁翊冲上来，看见谢??毫发无损，先是大大松了口气，再把谢??护到身后，警惕地看着何澄枫，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何澄枫忽然又笑了：“我不用等了，看来他就是那个能让你抓心挠肺、日思夜想的人。”
“他很爱你呢～不是喜欢，是爱。”
谢??对祁翊的突然出现很惊讶，他刚想开口问什么，祁翊却回头，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谢??什么也别说。
“对，是爱。”何澄枫面容依旧天真无邪，笑嘻嘻地道：“真是羡煞旁人，我真是羡慕死了。”
警笛声从街上传来，何澄枫扭头往下看，随后转回来，说：“啧，不过那么个小聚会而已啦，用得着惊动警察叔叔警察阿姨嘛？”w~
“何澄枫，你能不能正常点？”谢??皱起眉，说。
“能啊。我不是挺正常吗？”
这时何澄熙也上来了，她比谁都要了解自己哥哥，这时候还能平静地与人交流，很有可能他的情况不是变好了，是变差了。而且差得厉害！她说：“哥，你到底要干吗？”
“我不干嘛，妹，你信我。”
废弃大楼内响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 m.a
干冷的风愈发大了，像刀片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何澄枫忽然站起来，在天台边颤颤巍巍地行走。
谢??注意到何澄枫刚才飞快闪过的坚决，明白过来哪儿不对劲，想喝住他，走近天台边，把他拉下来。
“何澄枫，你想干什么？！”
与此同时警察也到了。
“那位先生，请马上从天台上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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