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来打算的事情，却让十岁的女儿替他想好了。
“林氏着实可恶，这件事爹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赵春华轻声安抚道，“爹，林氏虽然可恶，但是妹妹是无辜的。您不要跟林氏起争执，以免吓到了妹妹。”
赵承德听了这话心中越发的难受，“她都这么害你，你还想着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也是爹的女儿。”赵春华一双眼睛还带着未干透的泪花，越发显得清润黑亮，“女儿不愿意让父亲为难。”
这话她忍着恶心出来的，不想，却也不得不。不管以后的赵秋月怎么样，现在她仅仅是个七岁的孩子，父亲就算再偏心，也绝不会因为林氏而伤害她。
“难为你了。”赵承德一时间颇为感慨，大女儿懂事的让人心疼。
赵春华却摇了摇头，“女儿不委屈。”
怎么可能不委屈？
这句话本身就是委屈了。
从当成亲娘一般看待的人，竟然想害死自己。
换成谁都难以接受。
赵春华看着赵承德眼中越来越深的心疼，便知道她成功了。
赵承德站起身，目光深不见底，仿佛蕴藏了风雨，“爹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赵春华起身送到门口，“那个刘河，爹你准备怎么处置？”
刘河在外面贩卖赵家的古董字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甚至连遮掩都懒得遮掩，因为根本没有人会知道。
赵承德常年在外，一年也就几个月的时间留在府中，赵锦朝又一向不管府中之事，这整个赵府等于是被林氏握在了手里，林氏只是个内宅妇人，她和外面所有的联系都需要有人帮她办，这个人正是刘妈妈。
前世刘河的事情是在几年后被人捅破的，起因是他卖了一副字画，那字画的买主正是字画的原主人，当即抓住了刘河，将他送到了官府。
事情这才被捅破了，当时虽然闹得不，但那时候赵承德碰巧在外未归，府中林氏做主，刘妈妈求了情，这件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刘河被放出来之后，比先前更加肆无忌惮，赵春华那时候被徐照迷得晕头转向，每日脑子里除了他其他事一概不管。
“让他自投罗。”赵承德冷笑道。
赵春华点点头，想来这件事她不必费心了，“爹慢走。”
目送着赵承德离去，赵春华伸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芍药靠了过来，脸蛋还肿着，“姐，您的眼睛都哭肿了，奴婢打水给您净面。”
赵春华看了看她的脸，进屋子从妆台的盒子里取个和盒子出来，“你拿去擦吧，明早就好了。”
芍药心下感激，“多谢姐关心，奴婢不疼。”
她着咧嘴一笑，一笑扯动脸上的伤，又疼的嘶了一声，倒吸了口气。
“疼就喊出来，没必要装着。”赵春华道。
芍药点点头，“奴婢记下了。”
“这次做的很好。”赵春华让芍药堵在门口其实是想试试她的忠心，面对林氏的时候她的反应。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跟刘妈妈动起手来，这倒是让她意外了。
当时隔着门，她觉得这个丫头，真是颇得她心意。
芍药再度咧嘴笑了，“这都是姐教的好。”
“那个刘妈妈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芍药气哼哼的道。
赵春华接过芍药递过来得巾帕，擦了把脸，“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在我身边的？”
“奴婢是五年前被姐买回来的。”芍药看着她道。
“我买你回来的？”赵春华愣了下，她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她一直以为芍药和丁香一样都是林氏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五年前的中秋节，您跟着老爷回乡祭祖，奴婢那时候饿的不行了，您就让老爷买了奴婢。”芍药起往事眼眶忍不住红了。
赵春华隐约有点印象，不过她那时候不是因为可怜芍药，而是跟赵锦朝打了个赌，赌约事什么她不记得了，总之最后她输了，所以就央求着父亲买下了那个姑娘。
“原来你不算是赵家的人。”赵春华笑了笑。
芍药闻言心中一阵打鼓，脸上闪过不安之色，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将她赶走了吗？
“你是我的人。”赵春华又道。
芍药一愣，而后松了口气，整张脸都鲜活明亮了起来，她重重点头，“奴婢生是姐的人，死是姐的鬼。”
赵春华摇摇头，“死了就别跟着我了，我身边跟个鬼魂，怪吓人的。”
芍药挠了挠头，“那，那奴婢就争取好好活着。”
赵春华笑了起来，“好啊，好好活着，我们都好好活着。”
林氏回到屋内刚过了不久，便听赵承德来了，她急忙整理衣裳出门迎接，刚走到门口，赵承德便沉着脸走了进来。
“老爷。”
赵承德没开口，沉着脸直接进了门，林氏心中越发不安，紧跟着也进了门。
丫鬟们都守在了门口，林氏战战兢兢的站着，神色不安的看着他。
林氏端着茶杯递过去，“老爷，喝杯”
茶字没来得及出口，赵承德不耐烦的一挥手，直接将茶杯打落在地，啪的一声响，茶水四溅，林氏也被吓得白了脸。
“老爷你若是有气就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何必拿这茶杯出气。”林氏红着眼眶道。
赵承德忍着心头的怒火，他看着林氏此刻陪着心的模样，就是这种十年如一日的心翼翼，让他放心的将一双儿女都交给了她照顾。
“你还有脸话，你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春华的！又是怎么对待锦朝的！”
林氏面色大变，猛地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老，老爷你什么，我怎么一句听不懂。”
“你还跟我装蒜，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吗？”赵承德目光仿若有了实质，如刀子一样从她脸上扫过，“春华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这些年是怎么对待她的，你竟然背着我捧杀我的女儿！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林氏心下彻底乱了，她苍白着的脸上带着惊疑不安，“老爷，你这话有什么证据，这些年我怎么对待大姐的，你看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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