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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夫君竟然暗恋我 > 第 22 章 021
    侍卫从高齐手中接过金钗,对比过郑锡小腹的疤痕,无论是疤痕长短还是两条细小疤痕间的宽度都正好吻合。

    郑锡脸色凝肃下来,盯着那支金钗,半晌没有言语。

    高齐又道:“谢姑娘曾说过,当日贼人在房中燃了香,那香气味清淡特别,正是年初外邦使臣进献的安神香。”

    谢如玉点头:“不错。”

    “四盒安神香的去处,下官都已一一问明,唯一不清的,唯有太后赐给安庆郡主用作大婚之用的十支,”高齐看向安庆郡主,“因为下官过去询问时,郡主因婚事将近睡不安稳,将香都燃尽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安庆郡主身上,安庆郡主柔柔垂眸,低低应了一声:“是,都已燃没了。”

    “既然都燃没了,为何安神香会出现在苏展手中?”高齐从布袋中抽出一支香来,“这一支,正是六月十七那夜从苏大人腰间搜得的。”

    听了他的话,安庆郡主蓦地瞪圆了眼睛,惊讶片刻后偏头去看贴身丫鬟,那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郡主恕罪,是奴婢……那日苏大人来看望郡主,盯着安神香看了许久,奴婢想着郡主是要嫁给大人的,若能讨得大人欢心,日子才会好过。所以、所以就擅自做主,送了两支给苏大人。”

    高齐一口戳穿她:“给郡主点脂那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奴婢、奴婢是怕大人不慎说漏出去,所以才说……只切了一点儿。”

    “也罢,如今本官再问你一遍,究竟送出去了几支,”在丫鬟回话前,他又凝肃地缓声提醒,“公堂之上,你可要想好了,若再敢说谎,刑部牢房的刑罚可不是摆着看的。”

    赵明锦没想到,平日里嬉皮笑脸又嘴碎的高齐,板起脸来的模样还挺能唬人的。

    那丫鬟被他一番逼问,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仰头去向自家主子求救。可惜自始至终,安庆郡主都不曾看她一眼。

    “回、回大人,”她声音断断续续,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是……两支,真的只有两支。”

    高齐摇头叹息:“若真只有两支,”他又从布袋中一并摸出三支安神香来,“这三支又该作何解释?”

    公堂霎时寂静起来。

    郑锡仰头看着高齐手中的三支安神香,唇角抿起,脸上血色慢慢褪尽。

    苏展仍旧低着头,身处其中却似心在其外,仿若现下发生的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干。

    石相面相平静,只眼中泛着薄怒,像是还在生苏展的气。

    那丫鬟早已吓得不敢吭声,只瑟缩在一旁浑身发抖。

    赵明锦不由看向永昌侯和安庆郡主。

    永昌侯脸色阴沉,眸光晦暗,安庆郡主则偏了头去看郑锡,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若有所思的模样。

    高邑继续问案:“这三支香是从何处得来。”

    “能找到这三支香,还多亏了胜宁将军,”高齐调皮地朝赵明锦眨眼,叶濯眸光扫过去,他赶紧正色道,“胜宁将军与谢姑娘乃闺中密友,听闻谢姑娘遭遇此事,曾暗中派人调查。就在几日前,有人发现世子深夜离府,去了城北宁义坊的一处宅子。”

    是当时季二口中所说的那座宅子。

    “世子被抓后,下官带人去那宅子里搜查,不仅在一间屋子的案几下找到了谢姑娘的发钗,还搜出了这三支安神香。”

    郑锡就在这时收回了目光,整个人有些颓委的跪坐在地,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下官四处打探,寻到了那宅子的主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不过那老汉说,宅子在年前就已变卖了,买宅子的是个年轻人。”

    “老汉何在?”

    “就在堂外。”

    “速速……”

    “不必了,”郑锡突然开口打断,“是我做的。”

    永昌侯陡然起身:“你胡言乱语什么!”

    “爹,我没有胡言乱语,是我做的,”郑锡没有看他,只盯着眼前的一片虚无,“是我用迷药将她们迷晕带出了府,这位……谢姑娘,确实与旁人不同,有勇有谋又临危不惧,所以我受了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永昌侯痛心疾首,“为父已给你定了桩好亲事,只等你孝期过了就与你商谈,你为什么……”

    “是因为她吧。”

    高齐将手伸入布袋中,从里面拿出了最后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灵牌,牌位上清晰地写着——爱妻小蝶之灵位。

    看到这块灵牌,郑锡眼中蓦地一红,他挣扎着起身,整个人朝高齐扑了过去,一把将灵牌抢下抱进怀中。

    “别碰她,你们都别碰她!”他被侍卫押着又跪了回去,失魂落魄地抚摸着小蝶这两个字,“她和我说好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在一起。她说,每一辈子,她都会戴着蝴蝶来找我,让我……一定要认出她来。”

    说到这里,郑锡又痴痴地笑起来:“我认出她了,我每一次都能认出她。在诗会上,那些戴着蝴蝶纹饰的姑娘,都是她,都是她!”

    赵明锦拧眉低啐一声:“有病!”

    “我没错,我没做错,是小蝶回来寻我了,是她回来寻我了!”

    高邑拍响惊堂木,郑锡蓦地闭了嘴。

    “郑锡,既已认罪,签字画押。”

    高邑将文书整理的供词看过一遍,命人拿给郑锡。郑锡仍有些浑噩,也不看,直接伸手蘸了红泥,在上面按下手印。

    永昌侯瞪着眼睛,看着他画押,又看着画押的供词回到三法司的书案桌上。

    “郑锡,你夜闯他人府邸,掳掠女子,行淫邪之事,依南渊律第四十九条,当处极刑,”高邑正色道,“本官刑部侍郎高邑,判……”

    “极……刑?”郑锡恍似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丢开小蝶的灵牌,疯了似的朝永昌侯爬过去,“爹,您救救孩儿,孩儿不想死,孩儿不能死!孩儿还要考取功名,还要侍奉爹,还要为郑家开枝散叶,爹!您救救孩儿,救救孩儿!”~

    永昌侯看着不住磕头的他,双手紧握身躯颤抖,仿若瞬间苍老了十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审清了此案,高邑只想迅速判决,还那几位姑娘一个公道。

    “律法天定,无人能左右,世子即便求侯爷也是无用,”他起身,扬声道,“判……”

    “皇上驾到。”

    巳时三刻,不多不少。

    叶濯与众人一同起身,旁人皆行跪拜大礼,他只躬了身形,赵明锦正要行武将大礼,手臂却被叶濯轻轻一托。

    “做什么?”

    他轻声道:“你不必跪。”

    “微臣参见陛下。”

    想跪也来不及了,她只得赶紧躬身,与叶濯一样双手抱拳,将头一埋。

    “众卿不必多礼。”

    好在皇上没有注意到她,赵明锦松了口气,直起身来目视着皇上从她身前走过,然后……

    “赵将军。”

    “末将在!”

    皇帝退了两步回来:“你虽为武将,却也是我南渊的闲王妃,行礼与皇兄一般不太应该。”

    “末将知罪,”说着就要跪下,皇帝伸手扶住了她,低声道,“受你这一跪,皇兄怕是三日不会与我说话,罢了,谁让你是皇兄心尖上的人。”

    赵明锦:“……”

    皇帝来了,自然高坐上位,三法司长官立在一旁。

    “朕着三法司会审此案,现下可有结果?”

    “回皇上,”高邑上前一步,呈上方才郑锡画押的供词,“此案已经审结,作案之人正是永昌侯世子郑锡。”

    皇上神色微惊:“永昌侯世子素有才名,怎会犯下如此大罪。”

    永昌侯赶紧跪了下去,一头磕在地面上:“圣上明鉴,犬子自幼乖顺懂事,心怀报国之志,近两年是老臣疏于管教,他才行差踏错做出这等糊涂事!陛下,念在老臣就这一个儿子,看在老臣多年效忠的份上,还望能饶他一命!”

    “这……朕懂永昌侯护子之心,也惜世子之才,但若因朕一人私心置南渊律法于不顾,让朕怎么向受辱之人交代,又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永昌侯一咬牙,从怀中摸出一块金牌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陛下,先皇曾赐老臣免死金牌一块,望陛下开恩,免我儿一死。”

    “先皇之命,朕不得不从,只是……”皇帝神色为难,视线滑过免死金牌,落在叶濯身上,“皇兄意下如何。”

    叶濯抱拳道:“有功当赏有过必罚,自古皆然。今日侯爷拿出御赐免死金牌,是想用早年之功抵世子今日之过,虽无不可,但,”他话音一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m.a

    赵明锦偏头看了他一眼。

    当日是谁说只要他代刑部尚书一日,郑锡就活不了的?

    这一眼被皇上看了去:“赵将军似有话要说。”

    赵明锦也没退缩,上前一步直言道:“回皇上,末将觉得,若因此饶过郑锡,于情于理皆不合。”

    “哦?”

    “一来,先皇御赐免死金牌,赐予的是永昌侯,若今日犯错的是永昌侯,那功过相抵,末将无话可说,”她又扭头,看着跪在那里的谢如玉,“二来,女子名节堪比性命,若今日郑锡不能伏诛,他日会不会出现第二个郑锡?仗着祖辈庇荫为所欲为,掳掠、□□甚至杀人,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害于他们之手!”

    “说得也有道理,”皇帝面带犹豫,兀自忖度片刻,沉声道,“先请回先皇所赐免死金牌,此事日后再行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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