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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我家丞相又在担保 >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抢功
    旭日初升,彼端光芒大绽,夜的幽暗被尽数驱散开来,白昼降临……

    昱城大营自破晓时伊始,吵闹打斗不休,至今尚未平静。

    此刻驻地的中帐聚集满军中将领,展现出一种自与外邦对阵以来前所未有的凝重。

    就连位居四安将军其中之一的安北将军都亲临于此,压得驻军统领背后直飚冷汗。

    帐外,新兵营地里人影绰绰,来往反复的清理战场。

    至于舒棠,自打冬青被抬进去处理伤口,她就一直惴惴不安的守在外面。

    先是从东到西来回踱步,蹲下又站起,后又站到帐子不远处听里面的声音。

    虽说那枪挨在了肩膀上,并不会直接危及性命,但再怎么也是人身肉长,平日里不小心磕了碰了还要疼些日子呢,何况皮肉被直接贯穿?

    况且边境条件艰难,一旦拔了枪止不住血,亦或是伤口恢复的不好,坏死引起发热,那也等同于间接危及到了性命。

    除此之外最能让舒棠感到惭愧不安的,是这整件事的起因都是源于她。

    没有她在这,或许就不会被人偷袭刺杀。

    没有她怂恿冬青时南上阵,便不会因替她挡灾受这等罪!

    帐中似有异动响起,听起来似是把什么给打翻了。合着物什摔在地上的声音,还能听到隐隐约约从唇齿中溢出的挣扎低哼。

    紧接着,她便听到随军疮医们杂乱慌忙的指挥声:“取出来了,快!快止血!哎!按住他!”

    一番话把舒棠听得眼眶一酸,近乎要流下泪来。

    时南和鹭屿见势连忙上前安慰她,但大家都知道,以她的轴劲儿,若是真认准了一种情绪,除非让她在意的事迎刃而解,否则任谁安慰劝解都无济于事。

    正当舒棠抓着头发濒临崩溃的时候,身后前来通传的士兵搅乱了她的思绪:“你们二人哪个是舒棠?”

    或许大家对凭空塞进来的三人都略有耳闻,但关于两位姑娘究竟谁叫什么,大部分人依旧无从分辨。

    话音落下,在场云屿鹭屿时南等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到她身上,而她缓缓回过头:“我是,怎么了?”

    “长官们传你去中帐去一趟。”

    “可……”她原是想说,小冬的伤还没处理好,她不能离开。

    转念想了想,就算自己守在这又有什么作用呢?只能是干着急罢了,里面有好几个随军医忙前忙后照看冬青,她留在帐外,应也派不上用场。

    沉思了几刻,她点点头,松口表示妥协:“那好吧。”

    由通传的士兵带路,舒棠心不在焉地跟着往中帐走。鹭屿时南紧随其后,就连背着手一脸淡然的陈云屿都迈开了步子,好奇外加不放心之下,准备跟随舒棠同去。

    自众多营帐当中穿梭而过,最终抵达中帐。

    站在帐外,耳中充斥满嘈杂的议论声,舒棠脚步顿住一下,深吸了口气。

    青松般立于帐两侧的守卫一人为她掀开一片帐布,只见里面众将士已由官职大小排列好,约莫三四十人的样子,散散矗在中心的空地上。

    舒棠整理好心情,鼓起勇气,抬脚迈了进去。

    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过,那些低声谈论的内容左一句右一句涌入耳中……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迁吧!他们能摸来一次就能摸来第二次,此处已然不安全了!”

    “迁营远不止你上牙碰碰下牙那么简单,这其中琐碎繁多,大营设立在什么地方也大有讲究,行军之事岂能儿戏?”

    舒棠目视前方,越过他们继续向前走。

    “真是谢天谢地!亏得昨夜受袭没有太大的损失,若真让他们得手,断送掉整个新兵营,那我们的储备兵力直接缩减了一大块!在此境遇之下便会更加举步维艰……”

    “嘁,谢天地又有何用?要谢不如去谢那昨夜提早发觉之人,要是没有他,别说新兵营,恐怕咱们整个驻地都福祸难测!”

    “可,那人究竟是谁呢?难不成真像传闻所说那样,是……”w~

    “行了!他们脑子不清醒,你也痴了?我偌大一昱城驻地,有此睿智头脑运筹帷幄之人,自然只能是堂堂的驻地副统领!不然你以为人家爬到那个位置,靠的是什么?”

    “但我听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总不至于空穴来风。要是那姑娘没做这事,怎会有人信誓旦旦把功绩往她头上揽?还把来龙去脉说的那样清晰?就算编瞎话,应也编不那么圆全吧?”

    从队列中间让出的空隙走过去,一路听到的这些言论让她不由皱起眉。

    行至帐首,几员边境大将近在眼前,她稳健从容走过去,却听身后依旧在议论。

    “还能因为什么?人家背景深厚呗,有钱有权,旁人上赶着巴结,即便什么都不做自有人替她编到滴水不漏。”

    “嘁,一介女子能成什么大事?待在闺阁中描眉绣花便罢。现竟说她能带兵御敌?想让我信服,除非这皇朝倒过来写!”

    “好吧,方才怪我不知趣了。如今仔细想想,能做出昨夜举动的,整个驻地怕也只有咱们的两位统领。”

    “不然呢?难道还是她不成?”男子说着,用目光上下睨了睨那道背影,眸中写满显而易见的不屑。

    待这些言谈落尽,舒棠已来到安北将军的面前,身后的议论声逐渐淡去,直至鸦雀无声。

    眼前的安北将军与海戎是挚交,两人从区区兵卒互相扶持到同为四安将军,曾共事十余年。所以这些年经海戎潜移默化的影响,使他对舒文渊也十分的敬仰尊敬有加。

    在抵达边境之前,他先在城中与冯虎汇合,继而同往驻地,一路便听闻了舒棠来从军这一系列的事。

    如今统领过三军的舒大将军之女站在眼前,翟将军打眼庄重仔细的从头到尾瞧了一遍。

    其实他根深蒂固的想法本不待见权贵,因为他们这一辈的将士们多数都是贫苦民众出身,并非名门将门之后,能有如今成就全凭拿命换军功。

    翟将军与海将军经历差不多,同样的家世,同样的经历和境遇,就连性子也很相近。

    两人脚踏实地勤勤恳恳,用数不胜数的以身犯险赢得如今的一切。而这样的人面对自出生便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权贵子女,很容易产生抱怨与不公。

    但与杜庸不同,翟将军和海戎并非嫉妒,更不会很极端的一概而论,这便是两人成了气候,而杜庸却碌碌无为的原因之一。

    对于那些明明尽享优越的权贵子女,本可以比他们这样的人更能成气候,有些人却偏空乏好背景的铺垫,养得娇弱懒惰,游手好闲,非但没铸成栋梁,反而成为了渣滓……怎能让人不厌?

    不过对于那些顺应背景锦上添花的人,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不断进步,终成为难得的贤才,这样的人翟将军和海戎都是赞赏的。

    “听闻……”收回打量的视线,直视舒棠美艳的眸,翟将军中气十足启口:“昨儿个夜里你们新兵营遭到了外邦的偷袭?”

    分明适才已经大肆讨论过了,现下还这样问,也不知是何用意。

    既然他不多问,舒棠便也不多答:“回将军,是的,夜半寅时。”

    “亲身经历过以后,可曾害怕?”

    帐内数十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哪怕平日直率惯了,眼下也得装模作样着些:“初次迎战,心里自是有些慌乱的,可既已来到军中,就要担起使命与责任,不能怕更不敢怕,学着慢慢适应。”(.

    翟将军不着痕迹浅浅一笑:“我知道你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与我讲讲,面对昨夜之事,你想了什么应对方法?”

    迄今为止,舒棠还尚未摸清这位将军的秉性,关于他的传闻更是少之又少。

    是敌是友尚未可知的情况下,她不敢贸然暴露过多的想法,以免再为自己添新麻烦。

    她态度端正,将与他对视的视线略微错开,沉到对方口鼻部位,清淡着声音不卑不亢:“在外邦偷袭前,新兵营提早便做出了准备。我与大家共同布置,一环环请君入瓮,随即截断其去路,乘胜追击,不久后便迎来驻军的支援,化解了此次危机。”

    “所幸,最终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简而又简的将已知的来龙去脉又说一遍,舒棠知道自己说的这些,翟将军和统领几人肯定早就知晓。

    可既然他问了,就是其中还有疑惑。

    舒棠刻意没有强调其中的功过,没有夸赞自己有多睿智,更没有提及副统领中途的扯后腿,几乎就是原问变原答,模棱两可兜圈子,乍一看还找不出什么破绽。

    在她答话的时候,翟将军细细聆听,不时还若有所思的点头。

    听完,片刻的沉寂过后,他忽的笑出了声。

    挑起眼眸,他刻意透漏出言外之意,试探道:“昨夜之战,你功绩斐然啊!”

    “末将不敢居功。”她连忙回答。

    经过前几次的教训,令她从心高气傲,一心试图显现自己才能屡立战功,变成了谦逊隐忍,暂避锋芒。

    她不敢表露的太过于鹤立鸡群,因为在这些人共为战友的同时,彼此也不断存着竞争和攀比的心思。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在军营里暗中争斗的不仅仅只有同期,甚至就连某些心胸狭窄的上级,见到手下太过精明能干,仍旧会心存不满,自觉地位岌岌可危。

    若是这功绩出自战场上也就罢了,好歹光明正大。

    可昨夜之事有副统领讥讽舒棠在先,否了她的建议在后,要是她眼下再不识好歹,捧自己踩别人……待安北将军和冯校尉离去,在昱城大营的地盘,可想而知,往后她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好过。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委屈又暗恨,咬咬牙补了一句:“昨夜之事不是凭谁一己之力就能办到的,得此大获全胜,全靠整个新兵营的凝聚与团结。若真要论功,功劳是大家的,毕竟从古至今征战就不是单枪匹马的事。胜字拆开,军中每个人都应该有份。”

    她说完,场上鸦雀无声。

    事态似乎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来发展,身后将士相觑默然,副统领脸色突变,唯有翟将军的笑意愈来愈盛,最后不禁笑出声来。

    他道:“舒棠啊!你说功劳是大家的,可依我看……你们的驻军副统领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

    “不久前,这几人还经昨夜之变大肆争论,双方各持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副统领在向我汇报军务时,将昨夜偷袭之事的识破、计谋、布局、实施,全部理所应当归于自己头上。话音刚落,你们新兵的陪戎尉站出来反驳,就此事重新改说了另一副说辞。”

    “至于他说了什么,相信不必我提,你心中已经知晓。”

    “所以你呢?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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