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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潜质反的自我修养(穿书) > 第34章 第 34 章
    “你还好吗….”

    段玉清从口中轻声说的话在瞥见那抹转瞬即逝的闪光时,戛然而止了。

    不好,怎么可能会好。

    就算他再怎么将自己当成局外人,在受到那样切身的难堪后,还是自己一直以来待自己不错的师尊给的,怎么可能好到哪里去….

    其实司无涯不说,段玉清也能感受的出从他身上散发的难过,更何况在他看到一向展演欢笑的司无涯脸上那抹淡淡的痕迹…..

    这一刻,他是庆幸自己追出来的。

    因为他在朋友难过的时候可以给他一个臂膀靠靠。

    话虽如此,但见在认出他后,司无涯便微微用力挣脱被他紧抓着不放的手腕,回身收敛了狼狈的情绪后才转首面对他,嗓音有些不自然道:“你不用这么看我….正常人都会难过的。”

    “抱歉,我是无意的,我…..”

    “不用道歉。”他打断了段玉清有些语无伦次的歉声,抿了抿唇角,才道:“是我的缘故,你不用感到抱歉。”

    自从得知夜鸣朝忘记他之后,他一直都知晓这一天迟早会来。

    “我也没有那么的难过。”

    司无涯道。

    起初,他为了能在这个世界生存,而费劲讨好他的师尊的。

    本来他就是一个人,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孤零零一人,自暴自弃,想得到也得不到,看着人来人往一家子的欢声笑语,他却只能想着自己拥有这些幸福的概率有多低…..

    犹如大海捞针…低到可怕。

    所以,他不怕难过…..

    “嗯,你没有。”

    段玉清眼眸微垂,轻声附和。

    之后,司无涯也不知能同段玉清说些什么,段玉清想必也是知晓。如今贵为仙阁上宾的段玉清,而他却今非昔比….甚至连仙阁的…弟子都算不上。

    相对两无言。

    良久的静默后,司无涯整理好了情绪,才朝段玉清扯出一个勉强能看的笑唇来:“回去吧,或许有人来找你,听说仙阁大典上还会展露出许多宝物来,你不是很想知道仙阁的宝物吗?去吧。”

    直到段玉清不放心地点了下头,他才转身离开。

    “呼….”背对着段玉清,司无涯也释然般地长吁一口气,脚步比刚刚沉稳从容了许多。

    他情绪是稳定了,可在段玉清却回到华仪殿,却发现该出现在这的当事人早已消失无踪,只余下一群摸不清头脑,从窃窃私语到议论纷纷的仙门百家,还有乌烟瘴气的殿堂。

    ——

    一方阁中。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雕镂扇门被很大力推开了。只见夜鸣朝右手一扯,将身后的金丝边的披风一举扯开了,手一甩,随意丢向椅子上。阴沉着脸仿佛下一刻便提剑去跟人拼命似得,让人止步万里。~

    夜鸣朝解除了身上繁华的衣饰,双手啪一声撑在书案正面,墨发因一系列的大动作稍稍有些凌乱,额前几绺发丝飘散在前,遮住了他的视线。

    阴影下是夜鸣朝那双伏藏着无数不解、彷徨,最终化为一缕怒气。

    右手捂着自己的额前,指骨分明的手指|插|入发间,脸色忽的发白,脑海中闪过一幕幕陌生的画面,最后却定格在方才华仪殿那人面无表情转身离去的背影——

    从心底传来的钝痛让他不适,左手紧紧攥紧内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越是无法看清,越是痛苦。

    心底好像….少了点什么?!

    夜鸣朝愕然地看着自己颤动着的手掌,意识渐渐模糊,直到彻底陷入了黑暗中,伴随着高大的身影噗通落地,以及楚逸飞一声惊呼,他仿佛被一双无形却有极大的手拖入暗无天日的湖底,除了冰冷,就是那种窒息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即将失去什么….

    另一边。

    段玉清慢悠悠走进在仙阁的厢房时,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双手负背,站在圆桌不远处背对自己的玄衣男人。

    他脚步顿了下,便走了进去顺带关上门,走到男人身后,恭敬道:“主上。”

    医圣段风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眼低垂着头的人,似乎有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圆凳上撩摆坐下,之后便也挥手让其坐下。可是段玉清直起了腰,并没有动。

    “玉清?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段风如沙燕般浓厚的声音在摇曳的火烛下响起。

    不久前他不是没有看见段玉清追着人出去的身影,只是有些事他只是想着自己这个从小养育到大的孩子有自己的打算,便没去追究。

    如今的司无涯算是正式被夜鸣朝除名,就算仙阁其他人对这个‘少主’有意,也无法再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段风若有所思的模样隐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然而,下一刻,段风便听到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弟子用一种非常坚定的神色朝他道:“主上。”

    那声音仿佛是带着心底某种决定,“您一直教导我,做事切勿被冲动影响了自己判断。但,有件事我觉得…..”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望进了段风的深邃的眸底。

    “毫无意义。”

    “什么意思?”段风若无其事,端着茶盏轻抿了一口。

    “主上,我…我不想利用仙阁的地位来得到这一切。”段玉清单刀直入道,“这种顺风之路确实好走,但无涯是第二个如您一般真心待我的,我不想…不想让他陷入两难。”

    段风听清他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首面朝一脸坚定的段玉清,双方视线看了一会,他才叹气道:“玉清,你是认真的?你要知道就算你放弃,他也不一定能当上仙阁的少主,重新入得夜鸣朝的眼。”

    “玉清知晓,但玉清不想做那落井下石之人。”段玉清从容不迫,清俊的眉宇紧拧着,修道之路遥遥不可及,当今世道多少天才在这些岁月中从斗志满满到最后认命,他不是没有见过。

    能拜夜玄君为师,是再好不过。

    可他不愿是踏着好友的心上得到自己的道。

    在这段时日里,他对仙阁的继统也多多少少有了了解。仙阁之主历代只有一位能站在高位与之并行的徒弟,那就是夜鸣朝的亲传弟子,仙阁少主。

    若他执意拜夜玄君为师,那就意味着他与无涯总有一人会被承认。

    这种事是他不愿发生的。

    他不明白为何主上从小便让他熟悉夜玄君的一切,想让他拜夜玄君为师,但毕竟主上医术高明,可修为却至今只是金丹,故而想让夜玄君教导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如今摊牌讲,段玉清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害怕为自己好的主上会对自己失望。

    在段风目不转睛地视线中,他虽没有回避,可手指却不安地摩挲着两侧的衣料。

    段玉清的小动作,从小看到打的段风怎可没看出来。他无奈地揉了揉两下眉间,沉吟了片刻,才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段玉清斟酌了下,颇为郑重地点了点头。

    良久,段风才放下手指,轻轻搭在桌沿,面露些许倦怠,道:“孩子大,管不了了。”顿了下,才又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

    闻言,段玉清蓦地眸子一亮,喜上眉梢立即道:“是,玉清谢过主上。”

    段玉清知道这已经算是段风的妥协了,虽然主上没有明说,但至少不会严词拒绝他。

    然而,世间的事却从来不会因个人的希望而停止。

    翌日,身为仙阁友好之交,当然不同其他门派。一大清早,身为银峰谷医圣的段风便被夜鸣朝请去为其身体探查一番。

    来到议事的言堂偏殿之中,段风前脚刚迈进门槛,便听见身为护卫队的楚逸飞正与坐在扶手椅上心不在焉的夜鸣朝言辞激动地说些什么,察觉到外人的到来,楚逸飞收拾起方才无意露出的失礼,朝玄衣段风拱手作揖,便快步离开偏殿之上。

    直到楚逸飞的身影走远了,段风才收回目光,眉尾轻挑,诧异道:“那小子怎么了?”

    夜鸣朝看了眼门口的人,淡淡道:“无事。”

    当事人不想多说,段风也岂是那种无趣刨根究底之人,只是浅浅地笑了声,便走近夜鸣朝,在他右侧坐下,伸出手来,对着夜鸣朝颔首道:“听说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看下你的身子?怎么?堂堂仙阁元婴修士的夜玄君也会身体不适?”

    夜鸣朝不予置否,仔细一看,可以看出那强撑之下是怎样的一片疲倦神色,与以往容光焕发的夜玄君有些出入。

    段风也不多言,手指轻轻搭上了夜鸣朝伸来的手腕上,凝神片刻,他收回手,两条修眉紧拧足以让人知晓这次的诊断的结果不怎么良好。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段风呐问道。

    夜鸣朝整了整宽袖,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段风,长睫微阖,道:“有问题?”

    “当然有。”段风沉声道,“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体内的真气混乱不已,灵脉几近暴涨。这就是你近日看起来一脸疲惫之态的原因。”

    “我也不知,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一闭眼就会闪过那些陌生的画面,一看到那些画面,这里….”夜鸣朝抬起手指了指左胸膛,“就有股灼热感,伴随而来是脑子一片刺痛,怎么也闭不了眼。”

    闻言,段风略长的眸子微眯着,若有所思道:“或许更你身边的人有关。”在夜鸣朝将目光投来时,便起身,一边还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必在意。你还是先暂时放下仙阁的事,好好调养生息才是,我下去先帮你配几服安神的药。”

    等到人被送走,夜鸣朝才慢慢低头看向自己五指之间的指腹半响,慢慢握紧来,目光中似乎更加坚定了什么事。

    几日后,皓雪庭内依旧一派死气沉沉的气象,或者可以说更甚以往,就连现在就连楚逸飞都被夜鸣朝责令守在他处,而其他人更不敢轻易接近皓雪庭周围。

    一方阁中,端坐的书案前的夜鸣朝,双目呆滞,愈见疲态,血红的细丝布满眼眶,以往清浅明亮的眸子也黯淡无光。

    就算有了段风的安神,也依然于事无补。

    他仍然不敢闭上眼睛,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怎么….总之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可他的思绪却从未有过的清晰。

    很奇怪不是么….

    他怎么做得到如此的清醒。

    既然其它方法解决不了,那就让他彻底解决他这心头顽疾之源头吧。

    良久,他身子前倾,一言不发,缓缓站了起来,衣裳摩梭着原木色的椅子,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刚站起来有些眩晕,他却毫无知觉般,身形摇摇晃晃迈着步子,想着门外走去。

    披泻在后墨发随风倾动,在空中划过,一步一步,从未的坚定;冷傲狂妄的俊颜上是一片死水般的沉静,眸光深沉得可怕,仔细看,还能看见眸底那微微跃动的疯狂——

    他的目的地,

    小竹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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