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宇在国内用的就是江商银行的卡，于是时序抽了个空去楼下营业厅，跟覃宇一起把副卡解决了。
时序本就是江商的员工，五险一金齐全，学历高还有覃宇做后盾，信用卡批得特别快，压根没进人工审核，系统直接就给发卡了。(.
为了保证客户在等待实体卡制作期间使用，江商还给他发了个虚拟卡，在手机上用，等实体卡激活之后自动作废。
时序很满意，刚刚他还在担心如果实体卡制作时间太长，会来不及付款。等拿到虚拟卡后，他就给那边转了六万块，收到短信提醒的覃宇眉头一跳，看着短信想了许久，觉得时序是个有分寸的完全行为能力人，遂不再纠结。
第二天，是虽然万众瞩目，但现在除了情侣已经没什么人想过的圣诞节了。
不过很糟糕，时社畜和覃总裁正好属于不想出去玩的情侣类别，忙得一天下来头晕眼花，却又觉得不跟男朋友过节，实在是不上道。
于是两个内心抗拒的人，终于因为缺乏沟通而导致了一个双方都不情不情愿的约会。
这次的圣诞节在工作日，路上庆祝的主要还是读书的小情侣们，社畜已经自觉将节日顺延到周末。
但这些学生们已经足够让街道变得热闹非凡，节日氛围十分浓厚。
然而时序打了个哈欠，紧接着覃宇也打了个哈欠。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放弃了跟年轻学生一样造作，老老实实回家过自己的养生生活。
白天工作热爱生活，晚上回家立地成佛。时序脑子里冒出这句“名言”，突然觉得平淡而稳定地工作，不用担心盈利，不用担心市场风险，完全可以让自己慢慢废掉。
然而老天爷大概是不想让他废掉。
第二天刚到单位，就有个颇具挑战性的任务被分派到他手上了
——刚上任的锦绣支行行长，黎骏，被人打进了医院。当时在单位的梁渐也摔了一跤，胳膊骨折了躺在医院接受观察，何文芝正在陪护。
作为被何文芝、梁渐带着的新人，李楠直接点了时序带着几个果篮去了医院。
他到的时候梁渐刚刚睡着，时序没打扰他，只是跟何文芝到病房外谈谈，这才知道整件事情还是上一任班子的责任。
他们的朋友在外面开了借贷和保险业务的公司，取了个听起来跟江商关系很大的名字，打折国有银行的头衔在外面招摇撞骗。结果没想到一朝资金链断了，一众参与者被查，客户们就坐不住了，纷纷来江商讨要说法。只可惜新上任的黎骏行长实属无妄之灾，伤的还挺重，估计住院都得两三周。
“这个支行已经烂得里里外外都是窟窿了，客户根本不信黎骏跟前任没关系，硬是要他给个说法。”何文芝叹气，她对这些事情也是一筹莫展，而梁渐因出手阻拦情绪激动的客户时受了伤，更让她又焦虑又愤怒。
“保安怎么不拦着？”
“拦过，拦不住。受害者不是一个两个，三十多人一起过来讨说法，而且刚开始也看着算理智。”何文芝说，“直到黎骏说那家公司真的跟江商没关系之后，现场就乱了。”
“那些人未必想不明白自己被骗了，只不过一时难以接受，现在冷静下来估计都后怕了。”
“已经报警了，就看这事儿能怎么处理吧。”何文芝有些无奈，她知道这件事情八成也只是警方问一下做个笔录，银行也不会对打人者紧咬不放，毕竟这其中涉及了江商的问题，一旦闹出来对谁都不好。
何文芝的手指紧紧捏住了奶茶的杯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问：“李总说你也要来锦绣这边？”
“嗯，梁渐伤筋动骨一百天，肯定会安排人来接他的事儿，我就来了。”
“要我说你别来，谁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来闹？”
时序笑出声：“那更不能让你留着对付闹事的吧，我打不过还能跑，你跑得过人家吗？”时序意有所指地看着何文芝脚上精致的高跟鞋。
何文芝眉毛一扬，反驳道：“我这鞋一踩一个准，一踢一个废，说不定比你还厉害。”
时序陪笑称是，何文芝笑过之后，担忧之情还是浮了上来：“我听说，这次借了分行不少人去锦绣，你自己也要小心，安全为重。这回该是整个业务全部换成指定调查组，专门查内外勾结的案子，我跟梁渐之前是负责信贷的，不知道你会被分到哪里。总之有任何需要，跟我们打电话。”
“明白的，谢谢。”时序笑道，“那你去陪着梁渐吧，我先回去准备准备。”
“去吧去吧。”
两天后，风险管理部一共抽了8人前往锦绣支行，却意料之外地没有抽到时序，反而选中了孙妮，这让她气得不轻。
好在第二轮调查组进驻的时候，正巧碰上各支行“两年一轮转”的惯例，老客户们也只是调侃了一下“又换人了”就没有深究。
锦绣支行一直是江城的重点支行，贡献大，排面也大，并不如其他支行一般对他们这些“上面的人”十分客气。张总的招呼没打到这边来，孙妮的业务能力就被其他领导放在明面上嫌弃了，让她更是愤怒。
孙妮不敢跟张总说什么，还要装作单纯隐忍的乖巧形象，就更觉得憋屈了，不由自主地把这个火迁到了时序身上，明里暗里说过多次“时序这个新人，能得到特殊待遇不过是卖给覃宇了而已”。
倒是其他同事懒得理她，在更多人眼里，时序跟覃宇是早年就半公开的情侣。如今时序风光不再，覃宇也不曾嫌弃，两人更没有破坏他人家庭，着实比孙妮的做派端正得多。
这些流言蜚语自然是影响不到时序的，他正端着一杯白毫坐在电脑前，操作着程序让电脑筛查符合条件的记录。
在两个小时前，时序接到了调查公司的电话，得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线索。
其一，是荣帆跟覃宣确有交集，几次见面都避开了其他人，鬼鬼祟祟的。尤其是这几天，两个人见了三次，最终都是不欢而散。而两人的对话中，也只提到了“空壳公司”、“风险”、“投钱进去”几个值得关注的词，实在难以得出确切的信息。
其二，覃宣的通讯记录里重复出现了好几个号码，其中一人自然是荣帆，另一个则是尚河资本的康凛。康凛还经常带人跟覃宣会面，一般只要见面了就会开车去更私人化的地盘，而非餐厅等地。因调查公司尚无该会所准入资格，具体信息难以追踪。
而其三，则是还有另一拨人在调查康凛和覃宣之间的关系，对方侦查手段不在调查公司之下，极大可能是同行。对方发现自己的踪迹后，变得更加谨慎，“态度”很不友好，建议提高警惕。
这三条时不时盘桓在时序的脑子里，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唯一能看到疑点的就是覃宣跟康凛的多次会面，有合作的可能。毕竟尚河资本应该把物竞看作眼中钉、肉中刺，两个对头公司的重要成员私下会面，还遮遮掩掩的，怎么看都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同时，让时序纠结的是，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覃宇让他小心？如果告诉，又如何委婉地提醒，才能让效益最大化？如果覃宇问起来自己为什么请私家侦探查覃宣，总不能说“我怀疑我情敌跟你堂弟有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当然，另一拨调查者也很可疑，或许是商业对手想要知己知彼，也可能是小蜜之间的争风吃醋，又或者是潜在投资人在做尽职调查罢了……总不能是警察在盯梢嫌疑人吧？但这条线索几乎不可能有答案，哪怕找到了调查者，他们这些“职业道德模范”也绝不会透露雇主一丝半点的信息。
时序抱着茶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感慨道现在茶也不能让他提神了。等他回神一看，手表上的指针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他下意识地拿出小零食，十分自然、优雅地撕开包装、送入嘴唇，再没有刚开始上班时，出个东西喝口水都要偷偷摸摸的样子了。
就在这时，时序的手机亮了起来，是覃宇发来的微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出发。
时序满心期待地等着覃宇跟自己一起去吃火锅，他太怀念辣椒的味道了，因为但凡在家里吃饭，覃宇就会态度强硬的要家政阿姨准备清淡的食物。鉴于阿姨的雇主是覃宇先生，时序的抗议从未奏效。
然而时序没想到的是，直到将近六点，距离自己仅几站路的覃宇还没抵达江商大厦，原因无他，堵车罢了。
时序拿起手机一看，才从朋友圈里得知，外面下雪了。
江城的冬天虽然冷，但不常下雪，于是每次下雪朋友圈就得抖三抖，整整齐齐地在列表里排队，就跟外面街道上的车一样整齐。
时序给覃宇发微信：“堵哪儿了？”
覃宇回过来一个定位，才刚走完一半的路程。按照地图上这颜色，覃宇至少还得四十分钟挪过来。
时序回头看到自己座位旁的垃圾桶里，已经被零食包装占了一小半，觉得自己在覃宇抵达之前可能就已经要吃饱了。他深深他叹了口气，后悔自己就不该听覃宇的话，早上让他送晚上让他接，如果自己坚持开车来，至少可以两人同时往目的地挪动，而不是绕了一圈接人又走回头路。
终于在六点半的时候，覃宇把车停在了江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时序目露无奈，说：“要不就这附近吃吧，再一路堵过去，八点钟都不见得能吃上。”
覃宇也被堵车拖得心烦意乱，一早就饥肠辘辘了，于是欣然同意，就近找了家商场里的火锅店吃着。
“我还以为你要加班，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你等我这么久。”落座后，覃宇首先取了一杯茶水灌下去，解放了被车内暖气摧残许久的咽喉。
“听说以往这时候都加班的，但是今年情况特殊，部门里没几个人剩下，干脆就都撤了。”时序说。
“你不会是最晚的一个吧？”
“保安师傅还在，他通宵。”这就是说他最晚走的了。时序把肥牛扔进锅里，神色自若。
覃宇被逗乐了，伸过筷子抢走了时序手下的一片肉，挑衅般蘸了酱料吃进嘴里，结果下一秒就被所谓的“微辣”刺激的泪流满面。
时序见状很想笑，却又觉得这样幸灾乐祸实非君子所为，于是忍笑忍得格外辛苦。
“这绝对不是‘微辣’。”喝了三杯水后终于活过来的覃宇道。
时序让服务生把锅转了半圈，辣的对着自己，番茄的对着覃宇，然后警告道：“不是你的就别那么贪心，什么都想吞下去，也不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w~
覃宇倒水的动作一顿，眼皮一掀，没好气道：“你这话里有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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