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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在星际养熊猫后我红了 > 第19章 第19章
    云支到帝国中心医院时,没见到一个熟人。

    她在这里有高级别的出入权限,直接刷虹膜从工作人员专用的电梯上了顶楼的休息室,机器人给她送来一杯咖啡。

    云支坐下,安静地刷起光脑,一个消息框突然跳出来。

    【秦述:网上的事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云支愣了一下,才想起秦述指的应该是她被挖出退学这事。

    【云支:不用。】

    对面过了一会儿才回复,秦述在网上发消息时特别正经,完全没有面对面说话时那种油腔滑调。

    【秦述:你这段时间把私信和评论都关了吧,也别看那些贴子了。】~

    【云支:秦同学,好歹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别告诉我在你眼中我是这么脆弱的人。】

    秦述看到这行字,能想象出光脑背后云支挑起眉梢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垂下眼睑,在虚拟键盘上打字。

    打了一长段,想了想,删除,重新打了一句话,又删除,就这样删删减减,最后发送的只有三个字。

    【秦述:对不起。】

    云支交叠起双腿,倾身去拿案几上的咖啡,她轻抿一口,袅袅的热气升起,挡住了她眸中的神色。

    秦述的这句道歉没头没尾,但她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云支:所以那个自称我同学去爆料的人真的是高楚歆啊。】

    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过了三分钟,秦述还没回消息,上方还是“正在输入”。

    云支放下杯盏,把早已打好的一段话发出去。

    【云支:我不需要你帮我处理,是因为如果你删光了那些贴子,只会引起网友们的反弹,他们会觉得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会觉得我剥夺了他们的言论自由权。】

    【云支:但我不是打不还手的人,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除非她亲自……哦,要她道歉是不可能的事。她都欺到我头上了,我不会因为她是你未婚妻就忍让她。】

    过了几秒。

    【秦述:我知道。】

    又过了几秒,云支的光脑响起来,她毫不意外地按接听。

    最开始,两人都没说话,之后秦述的声音才从里面响起:“高楚歆背后有长公主,你如果现在和她对上会有危险。”他向来轻佻的声音经过电流传来,变得稳重严肃,“云支,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毕竟是老同学了,秦述的面子云支还是会给的。

    云支说:“好。前提是她不再找我麻烦。”顿了顿,又道,“当然她惹衣酒也不行。”

    秦述说:“我会和她说的。”

    “希望她能听你的吧。”云支漫不经心地打开另一个聊天框,接收对方发来的一组照片,顺便转了酬金过去,一边对秦述说,“秦伯父的寿宴快到了,你会去吗?”

    “我不确定,如果有紧急任务就去不了了。”秦述知道云支为什么特意提起这个,他说,“如果高楚歆在宴会上为难你们,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云支看着刚刚接收的照片——一男一女的约会照,女人是高楚歆,男人嘛……不是秦述。

    “如果这件事会影响到你?”

    “没关系,我会兜着。”秦述说。

    云支笑了笑,说:“好。”

    挂掉电话,云支慢慢喝完咖啡,休息室里安静得有些闷,机器人似乎也察觉了这一点,它说:“云小姐,我为您唱首歌吧,您可以点歌。”

    帝国对于机器人的智能有一个严格的标准线,不能过高,否则会和仿生人一样引发很多问题。它所说的唱歌,只是联网播放原曲。

    “不用。”云支抱起小小竹和食盒,说,“我去楼下花园待一会儿。”

    机器人说:“好的,我会转告主人。”

    这个时代,人们有什么伤,只要往治疗舱内一躺,最多几个小时就可以痊愈,很少住院。而普通治疗舱没有用的重伤者们自然也来不了花园。

    所以这里的花园很安静,只有三四个人在散步。

    云支走过鹅卵石小路,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虽然这里和休息室一样安静,但周围繁花盛开,鸟语花香,令人心情愉悦。

    云支打开光脑的投屏,设置成私密模式,其他人便看不到她屏幕上的内容了。

    她沉下心开始工作,偶尔揉一揉小小竹,一直在这里坐到了暮色四合,鹿衣酒才带着一脸的倦色走了过来。

    云支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辛苦了,来吃点东西吧。”

    她打开食盒,把里面的东西一盘盘拿出来摆到石桌上。

    有鹿衣酒之前想吃却没吃成的草莓蛋糕,还有各种口味的曲奇、蛋挞、巧克力,除了点心外,还有几盘烧烤。

    星际时代的这个黑科技食盒让里面的食物在过了好几个小时后,依然与刚出锅时无异,浓郁的调料和烤肉味随着热气升腾开来。(.

    鹿衣酒看到食物,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她迫不及待地吃起草莓蛋糕。

    “唔唔唔唔唔,唔。”她鼓着腮,口齿不清地说。

    云支拿了杯奶茶,戳好吸管递给她:“慢点吃。”

    鹿衣酒将口中的蛋糕咽下,喝了大大一口奶茶,说:“云支对不起,等很久了吧。”

    云支摇头:“反正我也没事。”

    她取消了投屏的私密模式给她看,鹿衣酒好奇地伸头过来:“你刚才在……写剧本?这是你以前和我们讲过的那个什么……”她想了想,一拍手,“三国的故事!”

    “对。”云支说,“我想把它拍成剧。”

    这个时代的电影电视剧和小说,题材非常单一,基本全是关于机甲师或者星舰指挥拯救宇宙的故事,言情剧里面的主角也通常是非常厉害的军官。

    人们崇尚英雄,也向往那种在战场上与战友们并肩战斗的热血生活。

    所以这里最红火的是以过去一些将军为主角的历史剧,但这个世界的历史从有记载起人们便已经能遨游宇宙了,根本没有关于地球的记载。

    华夏多少英雄人物和风骨,她想记录下来。

    “你已经写了这么多了。”鹿衣酒说,“很早以前就决定好了吧?”

    云支说:“对,退学后开始写的。”

    鹿衣酒若有所思:“恩……我觉得可以,你可以自己写,自己演主角,一定能火的。”

    云支笑道:“没那么简单,还得拉投资,找导演,找编剧……这毕竟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观,很少有人愿意冒险尝试新事物的。”

    鹿衣酒说:“我有钱啊,我给你投资,至于其他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云支也很有钱,她自己就可以给自己投资,至于其他的编剧导演等等,都已经有计划了,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含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是吧。”鹿衣酒兴高采烈地畅想未来,“云支你要多少钱尽管说,千万别和我客气。”她捻起一颗草莓正要吃,忽然看见了什么,把草莓放下,拍了拍云支,说,“诶,那是盛学长?”

    的确是盛青君。

    他近日似乎没休息好,脸色微微苍白,眼下有一层浅浅的青色,绯色霞光下,他整个人变得缥缈而虚幻。

    云支心想:这大概就是美人和普通人的差别。

    普通人憔悴一点就显得萎靡不振,美人憔悴一点就变成了病美人。

    “盛学长。”鹿衣酒站起来挥了挥手,“你来找我爸爸妈妈吗?”

    “是。”盛青君轻轻颔首,看向云支,“云学妹也在这里。”

    他语气中带着些微的疑问,云支解释道:“衣酒最近忙,我来犒劳一下她。”

    她指了指石桌,盛青君视线很自然地看过去,石桌上摆了满满的甜点和烧烤。被男生看见自己那么能吃,鹿衣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她嘿嘿笑道:“云支的料理可好吃了,盛学长要不要尝尝?”

    “多谢,我就……”

    盛青君正要拒绝,云支已经拿起一盘布丁递到他面前,说:“学长也辛苦了,吃点糖给大脑补充点能量吧。”

    金黄色的布丁在盘子里duangduang摇晃,上面褐色的焦糖缓缓流下,盛青君顿了一下,还未出口的“不用了”三个字就变成了:“不客气了。”

    布丁口感很好,甜度适中。他知道云支擅于料理,他见过她做菜很多次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吃到——准确的说,这是与她重逢后,他第一次吃。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鹿衣酒的语气永远那么欢快可爱。

    盛青君点头,他回答鹿衣酒,目光却看着云支:“嗯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鹿衣酒比自己被夸了还要高兴,她与有荣焉地笑着,把甜点一股脑往盛青君面前堆。

    盛青君礼貌而疏离:“学妹吃吧,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鹿衣酒摆手:“不不不,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再说,美食原本就是给喜欢ta的人吃的。”

    她说得模棱两可,也不知道这个“ta”指的究竟是美食,还是某个人。

    盛青君好似没听出她的语中意,他说:“学妹说得是。”

    鹿衣酒暗暗向云支挤眉弄眼,云支给了她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就在两人一来一回间,盛青君吃完了布丁,他放下盘子,叫了一声:“学妹。”

    很多男生在叫“学妹”时,都带着一种别有意图的轻佻和油腻感,但盛青君却不会给人这种感觉,他一直是清清淡淡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这一声“学妹”却与刚才不同,不再那么清冽,而是平和的。

    云支抬头看他,鹿衣酒没动,她依然面向云支,笑着眨了眨眼,然后抱着自己那盘草莓蛋糕往旁边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盛青君看着云支:“你受伤了。”

    云支一怔,茫然道:“没有啊……”最后一个字原本是拖长的平调,却戛然而止。她想起来了,她早上摔了一跤。盛青君的目光垂下,正落在她的脚踝。

    一般人不会注意下方,而她坐的位置还有石桌遮挡,所以鹿衣酒过来时也没有看到她的伤,此时经盛青君一说,她才注意到,立即吓了一跳:“怎么肿得这么厉害!”

    云支说:“我没事。”

    她看着对面的盛青君,疑惑:那个角度,顶多看到她的腰腹部,他是怎么……难道是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

    盛青君拿出一管治疗喷雾:“我知道军院都有疼痛耐受的训练,这点伤对学妹不算什么,但还是喷一下吧。”

    “我来我来。”鹿衣酒并没有觉得盛青君随身携带治疗喷雾有什么不对,她蹲下去帮云支处理伤口。

    云支却不像鹿衣酒那么心大,她探究地看着盛青君。

    她倒不是怀疑他什么,只是有些不解。

    盛青君眼中一片清明坦荡,他说:“最近在研究一种比较凶的猛兽,就带着治疗液以备不时之需。”

    云支说:“那学长要注意安全。”

    盛青君:“我会的。”

    鹿衣酒是专业医生,有了治疗液和她专业的揉按手法,云支脚踝的红肿很快就消下去了,鹿衣酒站起来,问:“还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她的膝盖上还有大块淤青,但云支说:“没有了,我真的没事。”

    盛青君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眉。

    云支明显回避不谈的态度很奇怪,而鹿衣酒给他的感觉更奇怪……

    他想了想,接过鹿衣酒递回来的治疗液,说:“我和鹿院长有约,先告辞了。”

    “哦哦好。”鹿衣酒说,“我爸爸现在应该在二十九楼会议室。”

    盛青君点点头,说知道了,他走出一段距离,转身拐进一个凉亭。

    这里距离云支她们的位置不远,中间有花圃树木和石柱遮挡,他看了一下,站到她们的视觉死角。

    鹿衣酒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你真的只是崴了一下吗?”

    云支伸了个懒腰:“恩……就早上起床有点贫血,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

    鹿衣酒仍皱着眉,云支戳了一下她的脸,开玩笑说:“衣酒啊,你刚刚做得太明显了,盛青君都被你吓走了。”

    鹿衣酒就被带跑了注意力,她回想起刚才的事,说:“有吗?可我觉得刚才盛学长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啊,就像……”她思索着用词,“那种……恩……近乡情怯……欲言又止?”

    别看鹿衣酒心大,其实她对人的情感有着非常敏锐的感知,听她这么说,云支若有所思:“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吗。”

    “真的有故事?”鹿衣酒兴致盎然,眼睛亮亮的,“云支你老实交代,你和盛学长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云支拖长了音调:“恩——”

    鹿衣酒一脸“我要听故事”地看着她。

    云支说:“我和他以前啊……”

    

    那个时候云支家还没搬去那片奢华的住宅区,她家就是一栋普通的二层别墅带一个庭院。

    她的父亲经常外出出任务,马克兰夫人也还不是马克兰夫人,而是她的母亲,不过云支从小就和母亲关系不好,母亲也经常外出,她就一个人在家,陪着她的只有一个管家机器人。

    如果是普通的小孩子,常年一个人被丢在家里,没有双亲的关怀,很可能会出事,但云支是穿越来的,或者说是带着记忆投胎,她穿来时灵魂已经十五岁,要她对着陌生人喊父母,她也觉得别扭,况且她懒得装作婴儿稚童,所以对于成为留守儿童这件事,她是松了口气的。

    她开开心心一个人宅在家里,渐渐发现邻居家的男生也是个留守少年。

    那时大家的庭院都是经过设计师精心设计,种着常开不败的进化花种,只有那个男生家里种着最普通的花。

    她经常见他在庭院里打理花草树木。

    翻泥土、剪枝叶……这些又脏又累的活,别人做起来定会搞得灰头土脸,但那个男生太漂亮了,再加上他纯东方人的血统,每每看他做这些,那种风雅的感觉,总会让云支联想到古代的翩翩贵公子。

    一天,暴雨加台风,她看见他拿着布给花圃遮雨,就跑出去帮他。

    最后花圃完好无损,他们两个成了落汤鸡,第二天她毫不意外地发烧了。但这一点小小的代价让她和他熟了起来,她觉得非常合算。

    之后,她就经常找他玩,和他一起打理花花草草。

    “常开不败美则美矣,但这违背了自然规律。”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看一粒小小的种子破土,长出幼芽,枝叶,花开,花谢,轮回,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植物本该一年四季有不同的景色。”

    他们一起种了葡萄,当看到它从幼苗爬了满架,长出果实……云支觉得,他说得对,那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她用葡萄酿了酒,他没问她为什么小小年纪会做这个,只是……以她太小了为由独吞了那坛酒……

    后来他们就不种花草了,改种瓜果蔬菜,收获了就做菜吃,还养了鸡鸭和小猪……把好好一个庭院玩成农场。

    父亲发现她喜欢这些,每次出任务后回来就都会给她带种子。普通种子需求量少,所以变得异常昂贵,撇开物质不谈,普通种子在市面上是很难买到的,父亲带来这些,显然花了很多心思。她和父亲的关系逐渐和缓。

    现在想来,这个童年比她在地球的童年更加丰富快乐。

    却也异常短暂。

    

    “我和他以前啊,就是……”云支说,“还是个小萝卜头的他追在我身后吵着闹着说长大后要做我新娘——的那种关系。”

    鹿衣酒抽了抽嘴角:“按你们的年龄……应该反过来吧。”

    云支闲散地挑眉:“嗯哼?”

    鹿衣酒想了想——小萝卜头的云支追在少年盛青君后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她感觉一阵恶寒,“不,不可能……”

    “是吧。”云支笑道,“所以真相就是我说的那样啦。”

    躲在凉亭里的盛青君:“………………”

    微风将女孩最后的话送来:“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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