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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史上第一剑修[穿书] > 第89章 海上旧影(折子戏)2
    青柳大郎与白总管匆匆冲到冀城的几家戏院。大悦明生两家最出名的剧院都说没见过画上这人,要是见了这样一位台柱子,肯定早派人通知白公馆了。

    青柳大郎脸色越发冰冷,转身就指派店里帮工们四处搜寻,这次连酒楼茶馆都不许放过!

    “大少,您克制点!也许是我猜错了呢?”

    白总管见他气势不对,反倒后悔不该把少爷往这条路上指。老爷就这么一个独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管教极严。现在动静闹这么大,月底老爷来冀城查账时知道了,非得扒了他的皮!

    “错了?”青柳大郎冷冽地道:“宁可信其有!”

    这三年来,一千多个日夜,他过得寝食难安。无数次在梦里见到苏十三对他呲牙笑,笑的明媚如春风。然后醒来就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痛。

    失去了看守千年的宝贝,法力被封,再找不到破局路,他怕是要疯!

    “给我一处处地找!”青柳大郎掸了掸西装袖口,皮鞋锃亮,看了眼白总管。“港口记得照旧查!”

    “哦——!”白总管答的有气无力,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已经在盘算月底怎么交账了。

    *

    青柳大郎寻到的冀城最后一家去处,是在一个偏僻的茶楼。

    因为白大少亲自到了,那掌柜的慌忙迎出来,毕恭毕敬地道:“大少,您说的这小孩儿吧,前些日子我到见过一个,长着有三四分相似。”

    “如今人在哪里?”

    青柳大郎说着就噔噔噔往楼上冲。

    那掌柜的忙拽了下他袖子,见青柳大郎回头,赶紧缩回手,越发小心地赔着笑道:“小的当时也不知道是大少您要找的人!那是个野戏班子,在这儿唱了三天戏,没人看,前儿个就收拾东西走了。”

    “不在这儿?”青柳大郎一脚还踩在楼梯上,皱眉不悦道:“有没有说去哪里?”

    “哎呀大少啊!您有所不知,”那掌柜赔着小心道,“他们这种跑江湖的,有饭吃就多待几天,生意不好就去寻下一个地方了。”

    “难道已经离开冀城了?”

    “这个真说不好。”

    掌柜的顿了顿,又道,“不过临走前,倒是听那个班主说过,说是要去往京城走。那里人多,说不定会久住。”

    青柳大郎拧紧浓眉。从冀城往京城走,若是靠两条腿走路,估计得走一个月。野戏班子也不知道舍不舍得花钱,给宝贝儿雇辆车?

    那掌柜的察言观色,小心赔笑道,“跑江湖嘛,肯定得吃苦头。何况您说的这人还是个小孩儿呢,也就这么高,”掌柜的比量了一下,手掌放在自家眉毛那里。“看着瘦的很,像是也就十来岁,还没登台呢!”

    “没登台?”青柳大郎眉毛快皱成麻花儿了。“那他平常在做什么?”

    “咳咳,大少啊!”白总管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了句嘴。“像他们这种戏班子,这年纪的孩子一般就养着跑跑龙套,正式登台怎么着也得十三四岁。”

    “白总管说的是!”那掌柜的忙补充道:“他在我这儿歇脚,几次出来见人都是开锣后翻几个筋斗。”

    青柳大郎越听越慌。想,宝贝儿如此娇气的一个人,眼下叫他弄丢后居然沦落至此!翻筋斗,跟着野戏班子讨生活!或许还得靠两条腿走路去京城!就宝贝儿这小模样儿……

    他脑海中浮现出苏十三从前与他在大唐时的情景。那会儿,苏十三无论去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不是骑马就是骑骆驼,一袭白衣飘然若仙。

    况且,上一世在大唐,苏十三唯一甩腿走过的路,也就是从长安城走到东安寺。那也就七八里路!

    这下可坏了,宝贝儿若是跟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吭哧吭哧从冀城甩腿走到京城,那还不得把他给恨个半死!

    这下可如何兜的回来?!

    青柳大郎脸色惨白,心里慌的一批。在外人眼里,他整个人冷得就像刚从冰库里取出来的冰块儿,噌噌冒着寒气。

    “大少,大少?”

    白总管小心地碰了一下他穿着西装的手肘。“您看这事儿?”

    “追!”

    青柳大郎果断回身,手一挥。“本少爷要去京城!”

    “哎哟,”白总管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也就是个影儿,万一追过去捞不着人可怎么办?”

    “你怕?”青柳大郎回头冷冷地看了白总管一眼。

    “哎哟大少您这话说的,我怕什么,还不是怕回头老爷知道了……”

    “父亲那头,我自会与他说。”

    青柳大郎说完,匆匆地走出酒楼。一身烟灰色三件套西装,腰杆笔直,身量极高,走的火烧了屁股般。

    *

    一出酒楼,早有辆黑色老爷车停在路旁。白公馆的佣人替他打开车门。“大少!”

    青柳大郎坐进车,眉毛深皱。“阿四,去京城!”

    “啊?”

    开车的阿四忙回过头,帽檐下的两道八字眉高高挑起,瞪大双眼惊道:“大少,您说去哪儿?”

    青柳大郎没答话,只看着阿四冷笑了一声,打了个响指。

    “啊!知道了!”

    阿四吓的立刻回头,发动汽车,一个屁都没敢放。

    白总管刚悠哉悠哉走到车旁,还没来得及喊人,就见汽车在他面前嗤一下溜远了,甩起突突的灰尘。把个白总管惊得目瞪口呆,伸手抹了把脸。“咳,这叫啥事儿!”

    *

    那头苏十三可不知道青柳大郎正在寻他。他正吭哧吭哧地背着个巨大的碎花包袱,转头与戏班几个小孩儿说话。“我说,咱们这是又往哪儿去?”

    “谁知道!”

    旁边一个瘦高小孩儿,嘴里嚼着草根,没好气地道:“我和你一样,也是刚来的,谁知道班主要往哪里去!”

    苏十三被冲了一鼻子灰,只得摸了摸鼻尖,不吱声。

    自打三年前,他在冀城外叫一个脸上长痣断了两条腿的班主给威逼利诱拐走之后,这三年过得那叫一个惨。

    就是一个大写的惨!

    他在那家野戏班子里头只混了半年,班主就叫下头几个武生给赶跑了。之前拿红缨.枪对着他的武生造.反成功,挑大梁做了班主。那人却不喜欢原班主那套,懒得将苏十三这种小屁孩儿从头养起,索性转手就将他卖给了另一个过路的戏班子。

    可怜苏十三嘛也没学会,只因长得好,那新班主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回头就给了那红缨.枪青年几块银元,将苏十三领走了。到了新戏班子后,苏十三只给一位章老板跑跑龙套,还算轻松。

    再后来,章老板叫人看上了,给收到后院里去了。戏班子得了一笔大钱,新班主无心跑江湖,挥挥手,就让他们各自散伙。各寻各家,各找各妈。

    苏十三当时也想跑路,可惜他实在是长得太好啊!

    新班主放了所有人,独独将苏十三领到一个唱男旦的名角儿面前,给人敬了杯茶,送了四样礼。“这小孩儿,花老板您瞅瞅,今后能吃咱祖师爷赏的这行饭不?”

    “这是谁家的孩子,生的怎这俊呢!”

    花老板放下茶盏,翘起兰花指,一双桃花眼上下飘了苏十三几眼。然后两指轻轻夹起苏十三脸颊上的嫩肉,笑道:“乖,唱一句给我听听。”

    “不会唱!”苏十三板着脸硬邦邦地道。

    “哟!脾气还挺倔!”

    花老板笑嘻嘻地转头对班主道:“这小模样,这音色,他若没饭吃,那叫咱们这些人可怎么活!这徒弟,今儿个我可是收下了。”

    苏十三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花老板。

    花老板笑眯眯地跷着二郎腿,又随手端起茶盏,仔细地将茶杯盖揭开一条细缝儿,低头吹浮在上头的茶末。

    “还不快喊师父!”

    班主带笑骂道:“你这孩子!知道我为什么不放你走吗?如今这世道,你无父无母,又没个手艺傍身,放你出去没几天,水沟里就得多一具尸首!快,给花老板磕头!别跟头犟驴似的,不识好人心!”

    就这样,苏十三满心不情愿地、倒霉催地,又被花老板收为亲传弟子。

    简直跟前世在大唐他与一众精怪辩经时说的一样,命运随陀螺转,半点不由人。

    *

    他跟了花老板后,每天三四点起来吊嗓子。两年下来,一开嗓,满座皆惊。

    花老板这人,卸了妆面后也就中上姿色,但一折《贵妃醉酒》场场爆满。用花老板教苏十三的话说,做人呢,不仅外场上得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而且做他们这行的啊,一旦登了台,就得眼睛里头藏钩子。

    苏十三一脸不屑。

    花老板又道,别觉着丢人!让你眼睛里头藏钩子,不是让你去勾人,是教你去钩钱!

    可是花老板这样一个剔透玲珑的人,到后来却像鬼迷心窍般,独独在一个人身上拧了性子。南墙都撞塌了,撞的头破血流,花老板都不肯回头。

    花老板爱上了一个人。

    这人据说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少爷,生得眉眼含笑,梳着油光可鉴的大背头。每次来寻花老板,花老板就跟丢了魂似的,多年唱戏赚的私房钱都贴补给他了。

    花老板既没勾住人家的魂,也没钩住人家的钱。

    苏十三曾不止一次劝过花老板,说这人恐怕就是个拆白党,只会吊膀子,没别的本事,让花老板当心。

    可是花老板坠入情网,完全听不进劝。

    那大少又爱抽鸦片,花老板贴了那人许多钱,后来不知怎的也染上了鸦片瘾,嗓子毁了,人也憔悴,许久接不着好戏,在各家戏班子里头腰杆子就挺不直了。~

    花老板落魄的时候,苏十三也没想过跑路,但是花老板撵他走。

    有天下午,花老板将他唤到床边,鼓鼓地抽了口鸦片,青烟袅袅。

    花老板脸色蜡黄,半歪着身子躺在榻上,看了一眼苏十三。“十三啊,你跟着我这两年,倒也算得上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可惜太小,不然我还真想……”

    他说着笑起来,虽然容光不再,但是一双桃花眼在笑的时候依然有几分春水潋滟的味道。

    苏十三心里难过,低头道:“花老板,您将这鸦片戒了吧!以后咱寻个铺子,做点小本生意。”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花老板笑着摇摇头,然后一手捧心,蹙眉道:“我这心里头不服气。——不服气,你懂吗?”

    苏十三张张嘴,没说话。

    花老板瞧上的那人,就是个烂泥里的渣。用苏十三的话说,是怎么都洗不白的渣。

    “我知道你瞧不上他,我也瞧不上!但是我既然跟他掉到了烂泥里头,要我放了他,让他光鲜亮丽地走出去过人的日子,我不服!”

    花老板陡然拔高一个声调,惨笑道:“要死,就得一起死!”

    “您别这样想,”苏十三耐下性子劝道:“花老板,您今年也就二十七八岁,犯不着……”

    “二十七八,在这行里头已经是块老腊肉了!”

    花老板笑着摇摇头,打断了苏十三的话。“你还小,别跟着我糟蹋日子!这里有些钱,”他递给苏十三一串钥匙。“这是我的养老钱,怕叫他摸走,我特地存在银楼里头了。你拿着钥匙,叫他们取了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

    “哎哟,跟我还犯什么倔呢!”花老板笑了一声。“你既然喊我师父,给我磕了三个头,又奉了一杯茶,我这心里头就拿你当儿子看!我这一辈子,无儿无女,也就这样了。我可以烂掉,但是不能拖着你一起死!”

    花老板开口闭口就是“死”字,苏十三觉得不祥,几次打断他的话。但那天的花老板就跟着了魔似的,只顾自说自话,硬逼着苏十三拿钥匙去宝豪银楼取钱。

    苏十三拗不过他,捏着那串钥匙去宝豪银楼,取出来的除了五百块大洋,还有一对翡翠镯子。那对镯子成色特别好,一看就是老坑玉,糯种冰紫。苏十三当场脸色就变了。

    宝豪银楼的人送他出门前,特地叮嘱道:“这对镯子,花老板若是想留着,咱就不说了。若是想出手,记得回头来咱们银楼。估计开价得有一万大洋,保证能脱手。”

    苏十三胡乱应了一声,怀里揣着那只匣子,像是贴肉藏了块烫手山芋,烙的心疼。

    他奔回花老板那里,谁知还没有到花老板住的地方,门前大片浓烟滚滚,围着许多人。

    他张皇失措地往里头冲,却每次都叫人墙挡了回来。

    “小苏老板,这里头去不得了!”

    苏十三不听,拼了命地往里头钻。耳内闲言碎语缤纷,嘈杂的很。

    “听说没,咱这儿住的那个唱戏的……”

    “花老板!”

    “对,之前傲的很!隔壁冀城的大悦明生,那两家可是老字号了吧?几次下帖子都请不着他!最风光的时候,被人包场子,整个印城有头有脸的人都被请去听他唱戏!”

    “那场我知道,《贵妃醉酒》嘛!是给咱印城那位……的姨太太庆生!”

    “那都是从前啦,说是这一年落魄的很。这不,人一穷,就想不开,好端端的在自家院子里点火。戏子就是戏子!死了都是个祸害!呸!”

    苏十三心里一片拔凉,再抬起头,脸上已经挂满了泪。那天他就跟提线木偶似的,怀里藏着花老板的五百块钱和一对翡翠镯子,在众人散开后,半夜跳墙头进去,撕下门前贴的白色封条。

    走进去一片断瓦残垣。脚下是烧得焦黑的木头,花老板的尸体早叫人抬走了。

    据说花老板死之前,曾喝过一杯毒.酒。苏十三不知道花老板在火烧起来的时候,是否还有知觉。若是还没断气,那火焰撩在身上,嗤啦嗤啦,活生生灼烧皮肉的痛苦……苏十三想着都替他觉着疼。

    那夜,苏十三一个人藏在老宅里,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最后拿手刨了个坑,把那匣子埋了。

    他就跟前世在东安寺送走明溪老和尚一样,在废宅里又躲了七天。第八天,他被人扒拉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瘦脱了形,下巴尖尖,满脸黑灰。

    “哟!小苏老板,可算找着你了!”

    那人大约三四十岁,中等身材,微胖,说话和煦。“小苏老板,花老板是上个月就捎信让我来这儿,将你带走。可恨我来迟了一步,花老板已经……”

    那人说着从口袋里取出块素纹手帕,擦了擦眼角。

    苏十三不言不语地望着他,随后转头,拿手遮住外头太过刺眼的阳光。

    那人又对他道,“你别怕!鄙人与花老板是十来年的交情,他就托这么一件事儿,鄙人必定不负所托!”

    那人一把拽住苏十三的手,擦过眼泪的手帕隔在两人手中间,黏哒哒的。苏十三挣了挣,没挣掉。

    “你别怕,鄙人绝对不会害你!”

    那人攥紧苏十三的手往外走。临走的时候,还花了三个铜板,雇了两辆黄包车。

    可是黄包车停下来,苏十三抬起头,看到门前挂的却是洪公馆的门牌。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苏十三跳下车,愤愤然地骂道:“要不是这姓洪的家伙,花老板也不会死!”

    “洪少说了几回了,说是花老板不在了,就你这么一个徒弟,他心下不落忍。”

    那人依然笑眯眯的,不慌不忙地按响洪公馆门铃。

    敢情这人转手又将他卖给渣少了!就姓洪的那个破德性,苏十三猜着大概是又没钱抽鸦片,想将他转手卖给别的戏班子。

    他转身就跑。那人跟在后头追。

    苏十三人小腿短,又几天没吃饭,奔了几百米就叫人追上了。那人双手死命按住他肩膀,他双脚乱蹬,张嘴去咬那人手腕。

    那人却灵活地避开,随后一把将他按在怀里。

    猎物到手,那人立刻就变脸了。冷笑一声,对苏十三道:“老实点!要不是看你这小子还值几个钱,你以为洪少看得上你?”

    就这样,苏十三被推进了洪公馆内。

    *

    在那之前,苏十三以为他对人心黑暗早有了解。毕竟经过大唐平行小世界,魔头崔??蜕窬?∥和趵钐┑氖侄危??羌?豆?摹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人心险恶。

    那位洪少不仅看上他姿色,想将他转手卖钱,更是对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有某种不可说的兴趣。苏十三被关进洪公馆后,几次逃跑,都叫洪少打得遍体鳞伤。洪少打了他,又叫人寻上等伤药给他敷,务必不让留下疤。说是破了相,就不值钱了。

    苏十三以为他忍些皮肉之苦,也就是了。可是后来……

    半个月后,苏十三叫人按住手脚,洪少用迷.香喷到他脸上,然后用手帕死死捂住他口鼻,硬是将他闷晕了过去。

    洪少脱.衣上.床,刚掀开帐子,从苏十三身上突然蹿出一道白光。

    那道白光从洪少额头穿过,将其活生生钉死在地上。连句惨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苏十三醒来的时候,催.情.香仍在烧,一室昏暗。那位洪少爷大张着四肢躺在地上,额头破了个洞,全身上下一点血迹都没,人早就断气了。一双眼睛睁着,满是惊恐。

    苏十三受了大惊吓,推开门就跑。他东躲西藏,想从洪公馆逃出去,却叫人抓住,拿绳子捆了扔进柴房。

    洪家后来报了案,因为这事儿实在透着几分诡异,当地警局不了了之。但是洪家人却恨着他,转手就要将他卖去那种地方。亏得还是先前拐苏十三来的那人说了句,他毕竟跟名角儿学了两年戏,去那里,卖价反倒没有剧院给的高。

    洪家转手把苏十三卖到印城一家剧院里头,狠捞了一大笔钱。

    再然后,苏十三又跑了。

    他自由了不到两个月,就沦落到眼下这里,又挑起唱戏锣鼓担子了。

    他听到旁边小孩儿这话,也叹了口气,龇牙道:“是啊,我也就来了九天,比你还短一天!”

    他说着摇了摇头,看向前方牵着毛驴的新班主。一行十几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拖家带口地往京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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