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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此身不死,此情不灭

    大辽太子哈尔墩率领使团来到东京城,早已得知消息的百姓,将御街围的水泄不通,四处观望,眼前明显不同于中原的服饰和装扮,喜闻乐见。

    “娘亲,快看,那个人的脑袋好像蚊香”懵懂无知的幼童,张口就来,吓得妇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周遭百姓想笑又得憋着,忍得十分辛苦。

    大周天子在琼花宫设宴款待大辽使团,叶昭作为皇子,也不得不出席这种无聊的宴会。看着面前三人恭敬的弯腰,右手抚胸行礼,奉上长白山的野山参等礼物,双方虚假的客套热络,叶昭不屑的瞥了瞥嘴,浪费大好时光,还不如在府中陪着表妹。

    银川看着眼前恢弘的琼花殿,远超大辽的规模,以及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难怪父辈们穷其一生都要进攻中原。如此庄严肃穆的宫殿中,却有一个面色清俊的少年,坐在那里打着哈气,一脸惫懒的样子,白白瞎了那一幅好皮囊,看来父王说的没错,中原男子和草原不同,都是一些样子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叶昭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银色束发冠挽着秀发,一身紫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根虎尾鞭,脚蹬一双小蛮靴,眉眼间尽显英气,这不同于大周和南宋女子的装扮风格,让人眼前一亮。银川同样也打量着叶昭,感受到叶昭无礼的眼神,恶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还偷偷挥了挥拳头。瞧着对方的小动作,叶昭挑了挑眉,笑了笑,还真是个小辣椒。

    比武大会也如期开始举行,地点就设在皇城中的校武场,东京城的达官贵人带着家中女眷,早早入场落座,为大周朝摇旗呐喊。己时已过,大周朝天子叶湛一声令下,宣布比试开始,观众看着大辽这边居然派了一名女子出来,不由啧啧称赞,欢呼雀跃。

    银川公主站在擂台上等着迟迟不肯到来的对手,不由皱了皱眉,内心不悦,待看到对面居然派出了昨日那位俊俏公子,穿着一身雪白宽袖锦袍,腰间挂着一柄宝剑,眼眶发黑,脚下虚浮,心下更是不喜,暗暗打算一会便给他一个下马威。

    叶昭一头大汗的跑来,心虚的看了看台上的父皇,后者龙目含威的瞪着他。这几日天天陪着表妹练武,昨日更是为了钻研适合女子的剑法,一晚上心心念念的没睡好,害的今日差点就睡过了头,误了大事。

    刚踏上擂台,对面的虎尾鞭便朝着他面门扫来,叶昭脚下一蹬,身子后仰,向后滑了过去,眼看就要掉下擂台,吓得观众一阵惊呼,叶昭忙用脚勾住擂台,双脚一踏,飞回了擂台中央。

    刚站直了身子,银川手腕一抖化扫为劈,正对着叶昭面部劈了下来,叶昭暗暗咋舌,这大清早的火气真大,怎么净往他脸上招呼,脚步一溜,绕着台子躲避鞭影。

    银川一路鞭法劈、扫、扎、抽、划、摔、刺下来,连叶昭的衣角都没碰到,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有些气馁,手里招式一缓,便被叶昭将虎尾鞭踩在了脚下,咬牙用力一拉,鞭子还牢牢的在叶昭脚下,遂娇声骂道“你个混蛋,松脚”。叶昭好笑的看着双手使上全力,鞭子依然纹丝不动,还在叫骂他的银川,脚下略微一抬,来不及收力的银川,连退数十步,跌落在擂台下。叶昭轻松的拔得头筹。w~

    银川愤愤的走回坐席,委屈的向哈尔墩哭诉道:“大哥,刚刚那个混蛋,无非是仗着自己轻功厉害就戏耍我,一会让二哥好好收拾他”,哈尔墩一边耐心安慰着银川,一边安排嘱托伊诺上场。伊诺听到,看了眼叶昭,跃跃欲试“傻妹子,他游走于擂台之上那招便是佛门的轻功“一苇渡江”,踩你鞭子的那招是少林绝技“千斤坠”,此人绝不是看起来文弱不堪的样子,武艺高强不在我之下”。银川犹不服气,瞥了瞥小嘴,给伊诺加油,好好替她报仇,收拾那个混蛋。

    刚下场休息的叶昭,就被柳惜音扯住了耳朵,“说,你是不是看人家漂亮就手下留情了,迟迟不肯结束比试”,叶昭疼的龇牙咧嘴“媳妇,冤枉啊,这不是她是女孩子吗,我哪能对女子动手”。柳惜音眉眼一横,并不满意叶昭的回答“哼,你定是又起了调笑的心思,怎么走到哪里都勾搭公主”。

    叶昭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拉了拉柳惜音的衣袖,“媳妇,别生气了,等我此次获胜,就求父皇赐婚,你到时候做我的王妃如何”。

    柳惜音双颊晕红,眼光中满是羞涩,低头巧笑嫣然,点了点头。她在叶昭去南宋的这些年,一直做着同一个梦,梦到他的阿昭骑着马,十里红妆,娶她过门,如今美梦就要实现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心中满是期待,眼神间尽显欢愉。

    柳惜音害羞的神态看呆了叶昭,也看呆了对面的哈尔墩,哈尔墩还从未见过如此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眼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的女子,只觉得她比天上的星辰都璀璨。

    休息了半个时辰,第二场比试又开始了,大辽那边伊诺王子站定后,朝叶昭挥了挥弯刀。叶昭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正色的拔出了承影剑,剑锋寒光犀利,舞动间,剑影层层叠叠。

    叶昭手中剑朝前一刺,直指伊诺咽喉,伊诺向前的刀锋一转,“当”的一声挡开了叶昭的来剑,震的虎口发麻。叶昭又随手换了一套松风剑法,如松之劲,如风之迅,剑势变幻无方,轻灵凝重,兼而有之,伊诺感觉自己就像风中的落叶一般打转,刀锋流转呼啸,一横劈,一竖刺,双方你来我往,数十回合,看得台下观众直呼过瘾。

    银川眼中也异彩连连,这几年皇兄的一对柳叶弯刀,越发炉火纯青,她自己也领教过几次,都坚持不了几招,眼前这个长相好看的少年尽然能和皇兄不分上下,甚至隐隐压过,不由改观了先前的看法。

    叶昭仗着轻功了得,突然变招,轻轻一跃,跳到伊诺身后,借着落地时的余力一蹬,飞身挥剑向伊诺腿部扫去。伊诺大惊之下连退数十步,还是被叶昭的剑气划伤,腿部血滴四溅,失去了灵活性。不过三招之后,叶昭挥剑挑落伊诺架挡在身前的弯刀,剑锋直指眉心。伊诺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认输。

    大周这边连下两成,振奋人心,观众喝彩声不断,大周天子叶湛也面露喜色,拍手叫好。一旁的南宋使臣看得也不断点头,锦上添花道“大周有此子,定能保边境无虞,国泰民安啊”。

    伊诺面上无光,本来觉得必胜一局,没想到又输掉了,即便赢得后三场,恐怕也是惨胜。来之前从未听闻过叶昭这号人物,如今凭空杀了出来,倒让他们方寸大乱,失掉了先机,只盼剩下三场,大辽的高手能挽回局面。

    后几场,叶昭付出胳膊被划伤,腿部被砍伤的代价又连下两场,柳惜音心疼的为叶昭敷上药,包扎着伤口,“阿昭,最后一场,换别人上吧,要不然伤口会开裂留疤”。

    如此热血沸腾的场合,叶昭又怎能放弃,安慰道“表妹放心,都是小伤,没多久就结束了。若是留疤变丑了,你还要不要我”。

    柳惜音坚定的点了点头,“阿昭,不管你是人是鬼,是男是女,我都爱你如初,此身不死,此情不灭”。叶昭拍了拍表妹坚贞执着的面庞,感动的说道“表妹,终其一生,叶昭断不会做一件伤你害你之事,所有的痛苦折磨,便由我一力承担”。

    叶昭手提一柄龙胆亮银枪,枪长一丈一尺三,重三百五十一斤,枪头鎏金龙纹吞刃,枪锋锐利,站在台上睥睨四周,豪气冲天。正所谓少年青衫骋天下,不负轻狂一场梦,点点寒光万丈芒,屠尽天下又何妨。场中众人看着叶昭负伤归来,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一时间欢声如雷。

    柳惜音眼中泛着泪花,看着台上英勇霸气的叶昭,阿昭是大漠翱翔的鹰,有铮铮傲骨,是她柳惜音一辈子的良人。自从遇到阿昭,她的良人便再也没想过其他人,倘若叶昭活着,她便嫁,倘若他受伤,她便照顾他一辈子,倘若他死,她便是他的未亡人。

    对面大辽第一高手,肩上扛着一双铜锤,身材魁梧,浑身肌肉结实,站在叶昭面前,犹如巨塔。一双虎头铜锤舞的猎猎作响,叶昭拿枪挡了几次,只觉得震的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长枪,索性仰仗身法犹如游龙一般,在他周身游走,看准收锤时机,枪尖一竖,一招“大漠孤烟”,身形借枪之力腾空跃起,手中亮银枪从天而降,直指对方面门,被双锤挡下之后。立刻变招“还我山河”直指对方后心。

    伊诺在下面看着,隐约觉得叶昭的枪法有些岳家枪的影子,想着在边境时屡屡败在岳飞面前,一杆沥泉枪就够让人头疼的了,现下又出来个叶昭,剑法诡异,枪法又大成,感叹真是天道不公,大辽就没有如此厉害之人。

    叶昭身体如陀螺般急转,形成一个漩涡,腿部血流入注,稍有停顿,便被对方抓住破绽,一锤打在胸口,吐血倒飞而出,在台上摇摇欲坠。

    伊诺在台下握紧了拳头,杀了他,一定要在认输之前杀了他。

    柳惜音心下万念俱灰,哭喊着就要跑上前去,被胡青一把拉住,拦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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