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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我养皇帝那些年(养成) > 第 125 章 第125章
    居长宁恢复意识的时候,罕见地听见了门外的雨声,滴滴答答的,在寂静的空间里翻起无数的涟漪。静静地听了一小会儿,她起身下床,慢慢走向房门,刚要打开房门的时候便发现了外头靠在门上的一道身影。

    此时她和他隔着一道门,伸出的手就这么停顿在了空中,昨晚发生的事情毫无预兆地浮现在眼前,她万万没有想到,来救她的居然是温哲。

    “你醒了?”门外的温哲转过身,隔着门和她说话。

    居长宁回过神,点了点头,“我醒了”,她边说边打开门,一瞬间,凉丝丝的风扑面而来,这么多日的燥热终于得到了一些缓解。

    温哲迈步站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为她挡住了风,“你昨晚高热,今日不宜吹风。”

    居长宁抬头看她,而他低着头,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温柔,她眼里浮现淡淡的笑意,仿若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尊夫人呢?”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空气彻底凝固了起来。

    温哲固执地看着居长宁不开口,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眼里是不掩藏的神伤。

    居长宁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心绪,自顾自说着话,“我看她柔柔弱弱的,你离开了,她怎么办?”

    温哲突兀地笑了一声,语气沁着悲哀,“你只能跟我说这些吗?”

    居长宁笑,“大恩不言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提,我绝无二话。”

    温哲后退一步,转身靠在门上,颓然地闭上眼睛。他对居长宁的感情,她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但是她选择了装傻,同时也将态度表现得很明显。

    他语气淡淡的,装作是理智在说话,企图劝说她离开,“居长宁,跟我去安国吧,你应该知道,这样你才会安全。”

    居长宁往前走,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好看得不像话,她伸出手去接从天而降的雨水,脑袋里清晰无比,“温哲,你那里不是我想去的地方。”

    “为什么良国就是你想留的地方呢?”温哲自嘲地笑,仿佛明白了什么,“南翎……你一开始就选择了他。”

    居长宁也不解释,无声无情地拒绝身后之人的所有情意。

    “居长宁,我从未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一个人,平时也不见得多浓烈,但总会在某个瞬间就想起你,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而且想起你的时候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被困扰的无奈,“不知道是哪一天,我突然明白,我想见你,想在你的身边。”

    居长宁静静听着他的话,不回头,仿佛置身事外,“可是温哲,在我这里你并没有多少份量,唯一的一点情谊,就在昨晚的救命之恩。”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当他自己意识到对她的感情之时,她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所以,你承认喜欢南翎?”

    “不知道。”

    居长宁放下手,眼里也有几分迷茫,“温哲,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能保持多久呢?这些被称之为爱情的东西,就这么重要吗?”

    温哲看着她的背影,这才发现她也是一个不懂情爱的人,或许那颗心还未为谁跳动过,“未遇见你之前我也认为爱情是不存在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爱自己超过爱别人,但是居长宁,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爱情是存在的,有些感情是会历久弥新的。”

    居长宁低头沉思许久,终归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吧……”

    温哲从身后牵住她的手,“长宁,跟我走吧。”

    居长宁转身面对他,眼里一片平静,“温哲,你已娶妻。”

    “可我不爱她!”温哲用力抓住居长宁的双肩,急切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我娶她不过是形势所逼,只有你才是我心心念念的人,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居长宁摇头,眼里有些许讽刺,“她成为你们的政治工具已经很可怜了,不得自己丈夫喜爱更是让她一生无望,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很无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做压倒稻草的最后一片雪花。”

    温哲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左右都说不通,“我会想尽办法办法弥补她,我不会……”

    “够了!”居长宁的耐心到此为止,不给他留一丝余地,“温哲,你对不起的不止她一个,你还记得景凉色这个人吗?”

    “景凉色?”温哲突然想起这么个人,一个很早就跟在他身边的舞女,被他抛弃在了良国,不知生死。

    景凉色本应该是跟着温哲回到了安国的,但因为这一次温哲的计划有变,所以她就被留在了良国,和其他被温哲留下的女人一起被充当了军妓,今生今世她依旧没有一个好结果。

    “温哲,有些人依附你生活,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轻看她们的感情,景凉色如此,尊夫人亦然”,她甩开温哲的手,没有多余的情绪,“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善待身边之人,日久生情也未必不好。”

    温哲看着居长宁越走越远的背影,心痛得无以复加,她考虑到了许多人,怎么就考虑不到他呢?她居长宁怎么就不明白,时至今日,她已经成了他无法释怀的人,不甘心放手,不愿意相忘。

    …………

    居长宁坐在屋檐下,带着凉意的雨水轻轻溅在她的手上,好像在不断地提醒她要保持清醒。

    就在此时,非庸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

    居长宁觉得有点不对劲,下意识回头去看,和他大眼对小眼。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反应过来后,居长宁呼地一下站起身,窜到他的身前,“青桥呢?她人呢?”

    非庸单膝下跪,“属下办事不力,和青桥姑娘走散了”,昨日他明明一直牵着她的手,可是却在街头被混乱的人群冲散,在那之后,他就找不到了她的身影。

    居长宁无力地后退两步,“没事的,她聪明着呢……”她只能说服自己,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看着非庸郑重肃穆的神情,居长宁突然觉得事情不对,脑海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脱口而出,“你一直跟着我?!”

    非庸知道居长宁聪明,此时已经瞒不下去了,他站起身,“姑娘,这是公子的吩咐,他让我一直跟着你。”

    “为什么?”居长宁其实能隐隐想到一种可能,但是却不敢确定。

    非庸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说出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姑娘,这是公子让我交给你的。”

    居长宁不肯伸手去接,僵硬着表情问他,“这是什么?”

    “千影楼的印鉴,谁拿着它谁就是千影楼的主人”,非庸头一次不顾礼仪拉起了居长宁的手,将印鉴放在她的手中,“公子说了,姑娘你就是千影楼的新任楼主。” m.a

    居长宁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说不出口,不知从何说起。

    非庸松开她的手,退后一步再一次跪下,“今后非庸愿意继续为姑娘您鞍前马后,万死不辞”,公子所托,他就愿意为姑娘肝脑涂地。

    居长宁垂下手,胸口闷闷地钝痛,“所以,他把自己和齐家放弃了?做了……弃子?”

    听着居长宁嘶哑的嗓音,非庸不忍心回答这个问题。

    “那嘉致呢?”居长宁捂住胸口,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他还……那么小……”

    非庸还是不说话,跪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石像,冰冷僵硬。

    “齐明游,不愧是晴云公子啊……”居长宁咬紧牙关,滚烫的一滴泪从眼角落下,“好狠的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他想通过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让她心生恨意,让她刻骨铭心,最后接手千影楼,完成他规划的宏图。齐明游啊齐明游,不愧是一手将千影楼建立起来的人,最后能和三国共争天下,这哪里是一个简单的人呢。

    她捂着胸口弯下腰,简直快要呼吸不过来。

    “姑娘!”非庸立即过来扶住她,“你没事吧?”

    “朝廷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人只说真话?”居长宁想起齐明游分别时说的话,死死抓住非庸的手,在他手腕上划出了一道血痕,“他骗我,根本就没有这种药!”他怕她自投罗网,便编了这样一个理由来骗他,可她偏偏信任他,傻傻地信了!w~

    非庸语气着急,“姑娘,公子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住你,保住千影楼,此时你应该立刻离开千影楼,带着千影楼明哲保身!”

    “我去哪里?!我躲到哪里去?!”居长宁推开非庸,伸手指着自己,“我何德何能,能但此大任!”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做不到淌着亲人的鲜血过河,她并不想永远带着如此深的愧疚生活。

    “姑娘!”

    “你闭嘴!”

    居长宁躲藏了这么多天,终于在此时耗尽了所有的理智,“既然没有这种药,就算太子将我抓住,但只要我死活不开口,他又能拿我怎么办?”她扬起嘴角,眼里的疯狂一闪而过,却真切地存在过,“非庸,我要回去。”

    “姑娘……”

    “你不要劝我,我做的决定无人能改。”

    如果她现在能借此拖住太子,不让他回临都,说不定还能为南翎争取一点时间,能让他在临都情况好一点,不至于背腹受敌。

    “姑娘,今天你绝对不能回去”,这一次,非庸说的话很坚决。

    “为何?”居长宁注意到了他话中的时间节点,“为何今天不能回去,明天呢?”

    非庸再一次沉默,落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

    居长宁不跟他废话,立即转身冲进小雨中,不知为何,她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总觉得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

    非庸追上她,拦在她的身前,“姑娘,你真的不能去!”

    “你走开!”居长宁神色紧绷着,说出的话不容置喙,“非庸,你不听我的命令吗?”

    小雨密密麻麻的,扑面而来,让人睁不开眼睛。非庸站在原地和居长宁对峙,不肯移动一步。

    正当居长宁要发火的时候,便看见温哲撑着伞从远处急急忙忙奔过来。

    “长宁!”他将伞撑在居长宁头上,无奈着摇头,“你怎么站在这里淋雨?你身体这么虚弱,你怎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呢?”

    居长宁拂开他想要替她擦脸的手,语气还是淡淡的,“你找我什么事?”

    温哲下意识偏头去看非庸,神色几度变化却不开口。

    “你们都不说话……”居长宁冷笑一声,“好得很!”她带着决绝的神情从伞下走出,不肯让自己再处于被动的局面。

    “长宁……”温哲拉着居长宁的胳膊,将她带回伞下。

    一声叹息,温哲嗓音低沉,“太子下令,今日午时在菜市场将齐家斩首示众。”

    居长宁整个人都僵住了,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连眼神都显得呆滞。

    “长宁,今日贺州城城门大开,太子正请君入瓮”,温哲看着居长宁羸弱的身姿,满眼心疼,“你要去吗?”

    “我要去”,居长宁此时已经波澜不惊,拿过温哲手中的伞,抬起脚往前走,“多谢你的伞,你不必相送。”

    温哲看着居长宁带着非庸离开,独自在雨中站了许久,今日之后,怕是就真的再难相见,天南地北,他和她遥遥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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