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又引发出,王依尔发自内心的吐槽,她自己也是才刚刚知道的,今天订婚宴复杂繁琐的流程安排。
消息声一直从秦妙妙上了摆渡车,到她领好了行李,这一路上,就没停过。
【我算是明白了,要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订婚宴,肯定就是那个自己‘刨坟墓’的过程,还是不附赠工具,让你手动作业的那种,由此让人体会到什么叫做‘自掘坟墓’的痛苦。】
秦妙妙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站在机场出站口,看着手机屏幕上,王依尔这看透红尘般的总结陈词,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昨天电话里那个满心欢喜“自己超幸运竟然能嫁给初恋”的盆友,今天就感悟出了关于“婚姻与坟墓的关系”,这情绪未免转换得也是有些过快。
但叫人没想到的是,这位盆友,不光情绪转换得快,话题转换得是更快。
【所以喵喵啊,你和你家陆延哥哥订婚的时候,最好是能简化就简化,不然可真的是太累了……】
一看清这新发来的消息,秦妙妙当场就呆愣在了原地。
诶?
诶诶诶!?
她,和陆延哥哥,订,订订婚!!!???
顶着九十点并不算毒辣的太阳,秦妙妙是一下子满脸通红,甚至还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这个,订婚会不会太快了?
可是她和陆延哥哥,要算认识的时间的话,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可是要比耳朵和她初恋认识的时间还要久呢。
认识这么久订婚的话,应该也不算太快吧?
那要订婚的话,是不是得先和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说一声?
话说,奶奶和爸爸妈妈之前也有意无意地,都和她提起过陆延哥哥,听他们的语气,对陆延哥哥还是很满意的。
至于她哥秦思睿,也有次在饭桌上,因为和陆延哥哥有个项目合作,不经意地提了句“姓陆那小子,倒有几分真本事”。
当然之后,某秦姓总裁,因为语气挑剔,外加用词不当,当场收到了来自他亲妹的“亲切问候”。
但从该总裁向来恃才傲物,对于生意场上的对手也好,伙伴也罢,经常用“废物”二字一言蔽之的行为习惯来看,他对于陆延哥哥,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内心也肯定是认可的。
由此来看,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应该也是会同意的吧?
还有的话,订婚的法定年龄是几岁来着?
哦不对,好像结婚才要满足法定年龄,而且,她,和陆延哥哥好像也都满足了。
……
脑子里瞬间乱想了一大堆,但“订婚”这件事,好像方方面面的条件也都是具备的,秦妙妙轻呼了口气,心里的那份,她自己都没太注意到的担心,减轻了下来。
脑袋刚一放轻松,理智一回笼,心底就有个声音,一盆冷水把秦妙妙从“和陆延哥哥订婚”的美好幻想,一把拉回了现实:
“陆延哥哥和你都还不是男女朋友呢,现在就想订婚的事,未免太心急了啊喂!”
是的,因为种种原因,小怂包秦妙妙的告白计划是一拖再拖,到现在都还没敢把自己的心意告诉陆延哥哥。
几分小失落涌上心头,秦妙妙又回想起,前几天和陆延哥哥聊天的时候,陆延哥哥说B市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那说不定他过一段时间,就会回A市了。
那等陆延哥哥回到A市,是不是,她就可以……
胸口小鹿乱撞个不停,手里震个不停的手机,终于把秦妙妙从脑内的小剧场拉回了现实,也拯救了她温度不断上升的脸庞。
回神的抬头又看到面前的玻璃里映射出,一张压抑不住傻笑的脸,秦妙妙拍拍发烫的脸颊,再三告诫自己,革命还没开始,一定要淡定淡定,这才划开手机。
这么一会儿工夫,王依尔又长篇大论,甚至带着照片,发了一堆,总结而言就是一句话:
她派了司机和车来接秦妙妙。
而其中的照片,正是一大早,司机正要开着车出门时,王依尔同学用喊“刀下留人”的气势,在门口截停了一脸懵的司机,然后让人家司机大叔下车,站在车牌号旁,以一种指认现场的姿势,现拍得到的。
当然,照片拍完,王依尔是对着有些受惊的司机大叔,再三道谢并致歉。
明明已经发了司机的电话号码,王依尔还是不放心地,以一种老妈子的口吻,絮絮叨叨地再三叮嘱秦妙妙,千万对着照片,找对了车和人。
要不万一秦妙妙“丢了”,她怕秦爸秦妈秦思睿,外带秦妙妙的陆延哥哥,一道儿来兴师问罪。 m.a
有了电话号码,秦妙妙当然顺利地找到了司机,上了车,又给不放心的王依尔,也反馈了张和司机大叔的合影。
某位新娘子这才把心放回肚子,老老实实地坐回椅子上,一旁的化妆师也终于松了口气,开始认真地工作起来。
银灰色的玛莎拉蒂,载着秦妙妙,行驶平稳地,一路往城西的方向驶去。
秦妙妙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报备完自己安全落地,莹白的指尖,在置顶的对话框上悬了几秒钟,才把又有要加速趋势的心跳按捺住,这才呼了口气,手指翻动,发了条消息过去:
【陆延哥哥,我到A市啦~~】
信息一如既往地被马上回复:
【嗯,上次你说想吃的那家私厨,我已经订好了,这两天和朋友好好玩,过两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家私厨,是上次和王依尔聊天的时候,她推荐的,虽然因为好吃,名声在外,但一天只接待二十桌,排队甚至都已经排到了半年后。
她和陆延哥哥聊天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有点想吃他家的招牌甜品,没想到就被陆延哥哥记下,还帮她订到了位置。
心情就像是被打翻的蜜罐,甜蜜四溢。
手机屏幕一黑,秦妙妙又看到了自己傻笑了半天的脸。
秦妙妙这才回神,想起自己还没回陆延哥哥消息,她吐了吐舌头,赶忙打字:
【好哒,谢谢陆延哥哥~~】
手机震动,新消息随之送达:
【乖。】
陆延哥哥不止一次,和她说过,“乖”,这个字。
比如晚上聊天结束,陆延哥哥让她早点儿睡的时候;
比如她忘记时间一直画设计稿,陆延哥哥打来电话,让她休息的时候;
再比如前两天,她贪凉,想多吃一些冰淇淋,而陆延哥哥怕她吃的太多,会肚子痛的时候;
还有,比如现在。
“乖”这个字,就像是一个开关,让今天格外喜欢思绪满天飞的秦妙妙,脑海里闪现了,她和陆延哥哥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那些被人重视,被人疼爱的点点滴滴……
于是,秦妙妙的嘴角,就这么一路上再也没能放下去。
*
半小时后,秦妙妙下车,到达了目的地——
傅家公馆。
这公馆坐落于繁华的B市城西,闹中取静,青砖白瓦圈出一方天地,内里的花园洋房勾勒出来自上世纪的浪漫韵味。
秦妙妙一下车,便有等候在旁的女仆引着她,来到其中一栋洋房的二楼楼上。
洋房内里的装饰,和外表一样,都带着点年代感的古色。
木制的房门一开,秦妙妙就听到一声,来自屋里的,再熟悉不过的:
“喵喵!!!”
伴随着一抹快到快出残影的动作,某位姓王名依尔的童鞋,两眼放光地冲到了门口,一把熊抱住了秦妙妙。
“耳朵!!!”
秦妙妙也是高兴得不行,自从王依尔被她爸薅到B市来“培训”,每天忙到飞起,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不少。
两人站在门口,“相拥而泣”,独留屋内还站在化妆镜前的化妆师,看着手中的眉笔,再想到自己刚刚手抖,画出去的黑线,默默地叹了口气。
许久不见的小姐妹,自然是有太多的话要说。
好在两人东扯西扯,漫天聊了一会儿之后,话题终于又回到了今天的订婚宴。
王依尔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的妆还没画完,于是乖乖坐回化妆镜前,一边儿和秦妙妙继续聊着天,一边儿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化妆师对于秦妙妙的到来,是满含热泪地,报以十二万分地感谢——
有了秦妙妙的陪伴,这傅夫人终于不再乱跑,老老实实地坐在镜子前,让她化妆了啊!
几十分钟后,化好妆换好衣服的王依尔,有几分不自在地在秦妙妙面前转了个圈,脸上带了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这一身还可以吗,喵喵?”
秦妙妙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用力地点了点脑袋,从一位优秀设计师的角度出发,给出了自己的专业评价:
“超级可以!耳朵你穿这件,可太好看了!”
从一旁,同样专业的化妆师,脸上所露出的惊艳神情,可以看出,秦妙妙这话,可是一点水分都没加。
毕竟王依尔今天这一身,实在是好看得有些过分了——
只见她身穿一条高奢定制的纯白鱼尾裙,勾勒出曼妙美好的身段,妆容精致却不浓艳的脸上,漂亮得是明艳又张扬,一向随意扎起的头发被放下,微卷的弧度更是衬出了些许妩媚。
从好闺蜜这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王依尔自然是又开心起来。
订婚宴定在晚上,而王依尔之所以这般早早装扮,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她和傅邈,以及傅家的一种长辈亲人,要拍一张全家福。
妆画好了,衣服也换完了,今天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但拍照的时间还没到,王依尔当然是继续,和秦妙妙一起谈天说地。
时间一晃,就到了将近十二点,秦妙妙早餐吃的不多,有些饿了。
傅家的主厨,以前是星级餐厅的厨师长,手艺也是一绝,王依尔也早就帮秦妙妙安排好了,一些符合她口味的菜肴,于是便叫来了女仆,带着秦妙妙去餐厅吃饭。
至于王依尔自己,因为要拍照的缘故,只得苦哈哈地拿起桌上的巧克力充饥,一边儿啃,一边儿“凄惨”地冲着出门的秦妙妙挥挥手,表示“你快走,我还能扛得住”。
*
化妆师进门的时候,正赶上吃完手里巧克力的王依尔,把包装纸扔到垃圾桶里,随后动作优雅地,用纸巾轻轻擦了下嘴唇。
所谓的“拍照吉时”在即,化妆师此行,便是来帮这位新晋的傅夫人,做最后的整理。
王依尔踩着她不常穿的高跟鞋,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自己。
一旁的化妆师,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她帮王依尔理了理头发,眼中带了些艳羡的开口道:
“傅太太,傅总对您可真好,您可能不知道,您穿的这条裙子,从定稿到成装,前前后后几十版,都是傅总亲自和我们工作室沟通,方案改了又改,最终才定下了这条裙子。”
“这裙子您穿太合适了,傅总的眼光真好。”
不知为何,王依尔闻言,脸上的神情,却依旧是淡淡的,甚至没有一丝,之前和秦妙妙谈起订婚宴时的幸福和喜悦。
半晌,王依尔才轻声笑了笑,目光低垂,低声道:
“是吗?那我应该找机会,好好谢谢他。”
与此同时,在距离傅家公关不过两公里的一条小路上,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满头大汗地暴躁咆哮着:
“救护车呢!?车呢!?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都已经到了十分钟了,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一分钟内车要是还不到,我叫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敞开的车门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只见这车,车头因为撞上了路旁的粗壮的大树,已然受毁严重。
而车上的人,则背靠着驾驶室的座椅,眉头紧锁,双目紧闭。
“尔,依尔,别告诉……”
听到声响,青年立马挂了电话,附身去查看车上人的情况,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忧:
“傅总,您怎么样……”
车上已是半昏迷的人,继续呢喃重复着刚刚的话语。
听明白了他的话,青年立马保证道:
“您放心,这事不会让夫人知道的。”
听到他的保证,车上的人,才像是放了心,终于放松意识,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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