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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网王]手冢的幼驯染 > 第13章 12
    头顶上某猫的凄厉惨叫接连不断。

    我冷漠地仰头盯着这只平常哼都不肯哼一声的橘色胖猫,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让它平时净白吃白喝,养出一身膘来,还喜欢跑到高的地方晒晒暖阳不亦乐乎,这下可把自己玩脱了吧。倒幸好它爬的这棵树足够健壮,否则它这体重分分钟就要把树枝压断了,掉下来砸成一坨猫饼。

    我在心里嘲笑它嘲笑得欢快,颤颤巍巍的胖东西在那树枝上“喵”、“喵”叫得也愈发凄凄惨惨戚戚。

    我撇撇嘴,望了望周围思索了一会儿。为了不要惊吓到这个胖东西,我柔声对它道:“你乖乖呆在那儿不许乱动,我马上回来。”虽然它也不可能听得懂,但不说一句,我总觉得它会像狗一样急得跳了树,把自己摔个半残,惹得平时喜欢喂它东西吃的女孩子们心疼。

    从公园的水池那里兜了一圈的我带着一根长水管回到了树下。

    自从来到东京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过树了,希望我熟练的爬树技能没有退步吧。

    将水管往手腕上牢牢打了结之后,我为自己可怜的衣服哀悼一声,随即上了树。

    在神奈川的时候,我可是爬树小能手,虽然荒废了一年,一旦接触到树木本木,记忆在身体里的本能就立刻苏醒过来了。

    不过拖着一根水管在身上,还真是妨碍我发挥。我攀在树枝分叉的地方,往上瞧了瞧,距离那胖东西还有约莫三分之一。

    我没敢往下望,也没敢松开自己摩擦着树干摩擦得已经有些生疼的手,咬咬牙继续往上攀过去。

    初春的风犹带冬日的寒意“呼呼”扫过树木,枝叶也跟着“沙沙”作响。

    层层枝与叶的掩映里,一双金色的猫眼睛怯生生盯着我,一点一点,攀得离自己越来越近。

    总算攀到和那胖东西一样高了的我抱紧了树干,猛舒了一口气,仍觉得气喘吁吁。

    自从住到东京之后,我休息日有事没事就会去手冢家蹭吃蹭喝,平时呢,我不仅会偷吃手冢国光的便当,还有谷口惠理不知疲倦送来的点心进一步丰富我的饮食。

    细细回顾了一番之后,我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实:天呐,我该不会长胖了吧……

    直击了残酷现实的我犹处于震惊中,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胖东西仍在瞪着它圆圆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它像是试探一样的发出低低的叫声,却又不敢自己靠过来。

    还好平常有那些女孩子会喂它食物,让它没有那么怕人,否则保不准它会不会真的为了躲我一跃而下。

    我决定暂时忘记关于体重的问题,一手扶着树干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朝它伸了伸,“过来。”

    它耳朵低垂着,缩在那里还是不敢过来。

    我过去它那边,一人一猫的体重很有可能会把树枝压断了。

    而且,更关键地,如今的我很有可能和这个肥猫一样属于人类的女孩子里肥胖的类型了。

    我耐下心,手依旧稳稳伸在那里,然后尽可能让自己的嗓音听上去柔软一些,轻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过来吧。”我静静盯着它的眼睛,心想那颜色就像琥珀一样,要是眼睛的主人不是在瑟瑟发抖,想必会显得很气势逼人了吧。

    良久,胖东西总算慢悠悠朝我这里挪了过来。

    它终于慢悠悠挪到我身边之后,不想惊吓到它的我小心翼翼地向它伸过手去,往它脑袋上摸了一把表示安抚,“很好很好,现在就差把你送下去了哦,你乖乖的不要乱动。”

    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审视了一下这个胖东西,蓦地,有些底气不足了,“……上天保佑这家伙没有看上去那么重。”

    我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就利索地裹到胖东西身上。一边裹,我一边忍不住想着之前谷口惠理拿着围巾捆我的手的时候,是不是也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怎么说,感觉被裹的家伙有些好笑,心里不禁有些幸灾乐祸……这想法很快就被我挥跑了,一本正经如谷口惠理怎么可能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片刻之后,我盯着被我的棕色外套裹成粽子的胖东西,“……噗。”~

    克制、克制。

    我憋着笑把系在手腕上的水管解下来,再一次摸了一把一动不动的橘色/猫头。

    唉,这胖孩子,已经吓得连挣扎一下都不会了。

    我气定神闲地用水管在它身上缠了两圈,哪知道,正缠到一半,忽然听到正下方传来了我认识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光是听见声音,我就可以想象到那个架着黑框眼镜、眼神刺人的小鬼挑着眉、抱着胸向我看过来的模样。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想把自己的鞋子踹下去,然后,对于肥胖的并且抱着一只肥胖的猫的我这行为实在太危险。我虽然讨厌加贺谅人,但我没有讨厌他到要牺牲自己去打他的地步。

    而且……

    虽然不想承认,这水管在往胖东西身上缠过两圈之后长度变得不够理想。我需要一个人,矮个子的人也行,在下面接那么一接。

    这么想着,我一边在胖东西身上牢牢打了死结,一边朝树下喊道:“书呆子,帮个忙。”

    虽然加贺谅人近视,但他的眼镜似乎相当管用了,他轻飘飘地扫过被裹成粽子之后更加肥胖的胖东西,以及明明怕冷却没穿外套的我,还有最重要地,那根选在半空中长度残念的水管。我好像看到这一个个明晃晃摆在眼前的客观事实,经过在他脑子里的加工制造,组成了一套井井有序的前因后果。

    洞悉了一切的加贺谅人:“我知道了,但有条件。”

    突然被要求谈条件的我的内心:少年,你这么不肯吃亏,你爸妈知道吗?

    我揉着胖东西脸颊上的赘肉,无奈道:“说来听听。”

    “不要再到公园里来影响我看书。”

    不知从哪刮来的一阵风奏响了一树的枝叶,却还是没能掩盖住他清清淡淡的那么一句话。

    我明明也没有很频繁地骚扰他,跟骚扰手冢国光的频率比起来,我骚扰他的次数只能用可爱来形容了。

    “你心情不好吗?”被风吹得有些凉,我缩了身体抱着胖东西取暖,“……刚才你说的话我当没听过,这个条件也给你欠着,你好好想清楚了再和我提吧。”

    “……”加贺谅人没有说话,只是面上露出了那么若有似无的失落的表情。

    经过半年多的相处,我发现他和他的哥哥似乎是兄弟关系很不和睦,几次来公园都像今天一样散发着比平时更严重的冷气,扎人也扎得尤其厉害,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钢针刺猬。我猜测,他大概是离家前才和哥哥吵过一架。

    好像是终于冷静下来的加贺谅人朝我这伸了双手,“好了,你把那个胖东西送下来吧。”

    ……胖东西。

    “噗。”没有遏住笑的我,“哈……哈哈……胖东西……”

    “你傻笑什么呢?”无语的加贺谅人蹙着眉头看向我。

    “没有没有。”我讪讪地停住了笑声,掐了一把胖东西的脸颊,窃笑地轻声对它说话:“看来你是个公认的胖东西。”

    说着,我就把胖东西吊了下去。我穿的外套里面是夹着绒的,勒着应该不会太难受……问题是这家伙怎么这么沉,这是实胖啊实胖,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吊一坨敦实的肥肉,稍一疏忽这坨肉就得把我一起拖下去。

    吊了一会儿,我这边水管已经到尽头了,“喂喂喂,加贺,水管到头了,你接得住吗?”我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他抬着双手,看着离自己还有段距离的胖东西,平淡而又镇定:“……我已经做好觉悟了,你松手吧。”

    觉悟……?

    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的我就这么一愣神,篡着的水管头便从手心里滑了出去。

    树上面,一下子丧失了平衡的我急忙抓紧了树干这才没有掉下去。

    我惊魂未定,但还是第一时间慌张往下看了过去,“喂,加贺、胖东西,没事吧?刚才好响一声……”

    话到一半,我就看见一个被敞着四肢的胖东西压着脑袋,躺倒在地上的加贺谅人。

    哦,原来是这个觉悟。

    脸被猫的身体盖得严严实实的加贺谅人:“……”

    开始后悔自己没带个相机出来的我:“……”

    似乎是终于从被猫盖脸的屈辱中恢复过来了,加贺谅人一把抓起了裹在胖东西身上的我的衣服,将胖东西提起来,然后动作干净利落地将这坨肥肉扔到了地上。

    看到这么一坨害怕得瑟瑟发抖的肥肉,他就没点人类该有的同情心吗?

    我扶着树干,同情地望了望卧在地上的胖东西。

    “你不下来吗?”加贺谅人拍着身上落的灰,向上瞟了我一眼。

    我和对视了一眼之后,远远地眺望了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天,一年四季照常无误漂浮在天空里白色的云,“呃……我想再欣赏会儿风景?” m.a

    其实,只是经过刚才那么一吓,有些腿软了而已。

    人老了,经不起吓啊,这么高的树以后还是少爬爬。

    我将真心话藏在心里,嘴上继续说着瞎话,“上面空气很清新哦。”

    他正低头专心帮胖东西松绑,倒也不忘分神搭理我,“你最好在感冒前快点下来。”

    我扶着树干,打着哆嗦,望着远处并排的看上去像是我家和手冢家的屋顶,极其敷衍地回应他:“好好好。”

    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突然好想见手冢。明明这个时候见到他,十有八/九他会因为我没有通知他一声就瞎爬树生气。

    我几乎可以想象他蹙着眉头想要指责我两句的模样,但往往总是没能指责出了口,反而只是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走过来牵我的手。

    为了不让加贺谅人生疑,我尽可能快地从树上爬了下来。

    然而,所谓“欲速则不达”,在快要爬到底的时候,我的脚崴了……

    但就是为了维护我的尊严,我也要坚定地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的脚踝也一点都不痛,今天的世界也是相当和平地从加贺谅人那里接过了自己的衣服,目送了已经从恐高中恢复的胖东西晃着尾巴跑走,最后和加贺谅人说了声再会。

    等到终于脱离了加贺谅人的视线,我总算能够放肆泪眼汪汪,捂着脚踝哇哇叫了。

    这时候,蹲在墙边上的我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球鞋——怎么看怎么熟悉的球鞋。

    不知道是痛得还是怎么得,我感觉我的脑门上冒出了几丝冷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我顺着对方深色的长裤望上去,同时面上露出寒暄式笑容,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嗨,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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