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和导演谈好后，决定了下午拍哪场戏。
许愿则欢欢喜喜在片场看高考模拟。
她不出声，不影响别人，导演也不能赶她走，但他真的不知道她还留在这里干嘛，而且究竟在开心什么啊？......反倒是顾念，苦大仇深的，相当忍辱负重，很贴合角色。
休息的间隙，顾念向王竞辉求教：“王老师，你说，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女孩子会背地里偷偷喊你老公？”
王竞辉笑道：“呸，来我跟前炫耀，知道有很多姑娘喜欢你，接机大厅里都是等你的。”
顾念想起那人头攒动的样子就有点头疼，你推我搡的，真的非常不安全。
“真不是炫耀。”顾念愁的跟丧偶一样，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都叫你老公了，还没有表白？”王竞辉八卦。w~
“她不承认。”顾念好气哦，“逼了她很久，就是不承认，说是闹着玩的。”
“那你想怎么样呢？”王竞辉道：“你对她也有意思？”
顾念赧然道：“我想谈恋爱。”
“你疯了吧！”王竞辉大声，站起来指着自己：“你看看我，我不是流量吧？”
“嗯。”
“就这样，我粉丝还不让我结婚呢。”
“啊？”顾念意外：“王老师您从一开始就跟流量标签没关系啊。”
“是啊，那又怎么样，呵呵，你好样的，才红多久啊？就想谈恋爱，你退出娱乐圈啊，你去谈。保证没人管你。”
顾念：“.......”
倒也不是不可以。
王竞辉看顾念一脸神往，知道要坏事，吼他道：“小顾，你给我醒醒啊，我跟你说，不然我要闹了。”
顾念无奈。
“喏，我给你看一段视频。”王竞辉打开手机，递给顾念：“这是我去当嘉宾的一个节目，喔嗬，这言论听得我——毛骨悚然，背脊发凉，如芒刺背。”
只见节目里一个女孩子，大约才15、6岁的样子，扎着双马尾在那里侃侃而谈：“偶像？偶像当然不能谈恋爱。”
“为什么？”主持人问她，“偶像也是人啊，你不觉得不让他谈恋爱很不人道吗？”
“对啊。”顾念附和。
王竞辉呵呵：“你继续听。”
那小姑娘口齿非常伶俐：“人道？偶像是人吗？偶像就是一个商品，那么多偶像呢，都是放在展销会上给大家挑选的商品，明！码！标！价！我在那么多商品里，为什么挑你不挑别人？对吧？我既然挑了你，你就要负责让我开心，严格自律的要求自己，积极上进的锻炼业务能力。不能谈恋爱是必须的也是首要的条件。否则！否则——”女孩儿急道：“就是偶像失格。”
主持人‘哇’的一声：“原来偶像在你心目中就......仅仅是一件商品吗？还失格？人间失格我听过，偶像失格是怎么个定义？不过他既然带给你快乐，你也不能让他不快乐吧？”
“可他谈恋爱我就不快乐呀，他让我不快乐我为什么还要粉他。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我为你打投，为你氪金，就说他的代言吧，我肯定要买，他的杂志，我肯定要支持，买起来都不止一本好吧？数字歌曲3块钱一首，100首起跳，哦，你倒好，拿着我的钱去泡妞，去给嫂子买包，凭什么？”
“这不是失格是什么？这根本就不配做偶像，应该直接退圈！”
顾念倒抽一口冷气。
王竞辉拍着他的肩：“怎么样，呵呵，厉害吧。”
主持人抿着唇：“可我还是觉得这样有点不人性，简直是泯灭人的七情六欲了哈哈，我真的没有理解，抱歉。”
“不需要你理解。”女孩自顾自的倔强，“我们粉丝理解就行。因为你们都不能将心比心。”
“我们就是将心比心啊。”主持人试图劝说：“你也该体谅偶像啊，你为什么不能和他将心比心？”
“我怎么没有将心比心了？他说他热爱舞台，那好，我们就让他在舞台上发光发亮，把最好的都给他，结果呢，他偷偷谈恋爱，说好的热爱舞台呢？你到底是爱舞台还是爱女人啊？一边赚着粉丝的钱，热泪盈眶的喊热爱舞台，立人设，一边偷偷谈恋爱，有把我们粉丝当人吗？还是当提款机啊？我没有多余的感情给别人啊，都给了他，跟钱相比，我们的感情谁赔给我们？他又为什么不能和我们将心比心？”
“而且说句实话，我今天站在这里，我敢说一句，如果让我当明星，让我现在马上原地出道，在舞台上发光发亮，参加跨年演出，有名牌赞助我，干什么都有那么多人为我鼓掌，有好多代言，粉丝都为我买单，来证明我的商业价值，为了我的未来尖叫呐喊，我TM（哔——）保、证、不、谈、恋、爱！！！”
“怎么样？”视频播完，王竞辉问道。
顾念陷入沉思：“站在她的立场......她，似乎说的也没错。”
他自己的处境他很清楚，他是靠粉丝才有今天得。
网大电影是网友们的热情让制片方看到了他，之后全靠他们安利，他才获得了《倾城》电影的试镜机会，接着又无缝进组刑侦剧《限时追踪》，提名后粉丝更是欣喜若狂，比他本人还高兴。然后他很顺利的到了《长恨宫》。至于电子杂志，挤瘫小程序；实体杂志直逼蒋星河，都是粉丝给的排面。用刚才那个女孩的话说，就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王竞辉肩膀撞了他一下：“哈，开始自我怀疑了吧？”
“不用怀疑。”前辈开解他道：“你呢，能演戏靠的是你的脸，他们只是帮你出圈，首要条件也要你本身长得帅啊，对不对？其次，《倾城》的角色是什么人都能拿的下的吗？人气旺就行吗？根据我对老王的了解，可不是这样，人气旺只是推波助澜，让这部电影因为你的流量受到了更多关注。你更红了，靠的是他们，但你的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你后来的那些我就不说了，我就说一句，只有实力强了，才有自由。没有实力的前提下，你跟粉丝谈什么大道理他们都听不进去。”
“就说天王吧，火了四十年了，他演唱会上含着泪问粉丝‘我可以结婚？’，我都快听哭了！我当时带着女朋友坐第一排，真真是感同身受，如同晴天霹雳，劈中了我脑袋。他影视歌三栖，红遍全亚洲，到头来结婚还要征求粉丝意见？”
“可他还是结了啊。”顾念道。
“那就是他牛逼的地方。他结婚了粉丝还是不离不弃。因为他自己做制片人了啊，他自己当导演，还自己当编剧，你无论如何你避不开他，关键是电影还怪好看的，你粉丝再闹，时间长了也就接受了。”
“要不然说关键还是靠实力。”
“唉。”王竞辉长叹：“道阻且长啊，我们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只有实力强大到你的粉丝离不开你，你才有所谓的‘自由’，不然别说你有多努力，你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前功尽弃。”~
“说起来我也当过粉丝。”王竞辉回忆道，“当年我特别爱看一本小说，然后作者下面一堆读者提意见啊，我一开始也没觉得什么，后来看的多了，咦，好像他们说的挺有道理，我也跟着附和。作者就发火了——爱看就看，不看滚蛋。喏，这话追根究底也没毛病，可是一定程度上和我们演艺圈是一样，作者没有读者支持，你这书没人看，那时候你又要哭无处觅知音，酒香也怕巷子深之类的话了。我那时候就弃文威胁，我心里想，我要给作者一点眼色看看。”
“唉，谁曾想......”王竞辉啧啧，“我喜欢的这个作者很轴，他写完一本又一本，他才不管你们看不看，你们看或者不看，他都在那里。后来时间一长，淡忘了，看了他的新书，还是欲罢不能，一本接着一本，再回头看当初自己被带节奏留的言，好幼稚啊！——这就是典型的靠实力打天下。哪怕老子天天都怼你，怼的你一鼻子灰，你最后还是TM的要看，唉，我也真是贱，我不但追更，我还来演，老子一个电影咖居然为爱下凡，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顾念失笑：“原来王老师你忽然拍电视剧是因为你是编剧老师的书迷啊？难怪一天天的动不动叫嚣着说要飞页，要加戏，把编剧老师气个半死。”
“可他还是没改啊。”王竞辉啧啧：“有风骨，是我喜欢的人。”
说到喜欢的人，顾念打开手机，再看‘初心’的微博，发现那些喊他‘老公’的微博，已经全部删除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更新：我是一个很纯粹的事业粉，我爱奋斗批。
顾念沉吟，是啊，她是一个合格的粉丝，车祸醒来第一件事是让杨雨禾签他，网大给他打广告，节目上为了给他镜头公然怼他，建议他选择去《倾城》而不是去《销魂》剧组，替他看《限时追踪》的剧本......算得上是尽心尽力，扑心扑命了。
她真的只是一个粉丝而已。
顾念掩不住有点失望。
正情绪低落的时候，王竞辉幽幽的来了一句：“你和杨雨禾挺熟的吧？听说是你股东之一？”
“嗯。”顾念承认。
“帮我打听个事。”王竞辉垂眸，看不出神色：“问问她高嫣到底怎么了？”
顾念嗅出了一丝新鲜瓜的味道，憋了好半天，凑过去问王竞辉：“王老师，当年和你一起看天王演唱会的姑娘是谁啊？”
王竞辉瞪了他一眼，当场暴走：“拍戏！”
“导演！”
“开麦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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