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程门立雪”立了五天之后，慕容瑾终于又进了羡仙院的门，领着阿今一起。
要不是怎么他聪明呢，可聪明了，知道阿今在，李予初不会太为难他，这就天天带着阿今一起，她还能连阿今一起怪不成？人孩子做错了什么？要跟着一起在门口受寒？
是以，李予初特意让芒种熬了姜汤，一口都不给慕容瑾喝。
一顿饭吃完，李予初看着夹在中间的阿今左右不是人，实在是于心不忍，就把他打发走了，左右大人的事情，孩子也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送走了阿今，李予初看着方才给阿今撑伞却自己湿了一半衣服的慕容瑾，按耐住那份蠢蠢欲动的念头，没好气道：“殿下怎么来了？可真是难得，现下雨也了，羡仙院离各处都不算近，殿下政务繁忙，还是要避着雨的。”
这可就是阴阳怪气了，听得让人格外不舒服。
慕容瑾臂弯挂着刚脱下来的湿衣服，微微叹了口气，上前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是一言难尽的，但就算是我去了清缪阁，那也不是真的有什么，你明白吗？”
“明白什么？”李予初还真就不明白了，“从前都能解释给臣妾听，现在就是一言难尽了？”
“殿下的意思是，您去清缪阁就只是跟孙缪清聊天去了？那倒是臣妾看她了呢！”
慕容瑾瞥见着急忙慌退出去的丫鬟，垂下眸子，复而解释道：“你好好话，我可以慢慢给你听，但是它有点儿复杂，牵连的太多了，我们坐下，行不行？”
“好好不了，孙缪清能搭上话，殿下去跟她罢，臣妾就不招人厌了。”李予初越想越气，冷冷道。
“……谁你招人厌了？”慕容瑾无奈，默了一瞬，转而道：“倒也不是不清，简而言之，就是宫里通过孙缪清传了点儿消息给我，但是现在还没办法确定是不是真的，而那个内容很复杂也很重要，换言之，我只是去试探她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去了。”
“谁她能跟我搭上话了？此事之前，我都记不得这么个人，选秀时是母妃她做事温吞不惹是非我这才选的。”
慕容瑾耐心十足，又道：“我要是不带着阿今一起，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开门？阿今可是要母妃不要父王的，前两天还来指责我，问我为什么惹你不高兴，所以，娘娘您还有哪儿不高兴？的想办法逗您乐一乐？”
越越不正经了，李予初很没出息的弯了一下嘴角，又很收了起来，依旧木着脸，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我就去了三趟，批了三个晚上的公文，清缪阁的丫鬟都看见了，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慕容瑾想了想，又重审一遍自己的清白，末了还补一句：“我真的没碰她，手指头都没有。”
李予初的气消了一大半，却还是拉不下脸来，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娘娘，看在我这儿衣服湿了一半的份上，能不能赏一碗姜汤？”慕容瑾丝毫不介意，厚着脸皮。
“随便你。”李予初瞥了眼桌上还在冒热气的姜汤，别别扭扭。
慕容瑾知道，这就是消气了的意思，娴熟的盛了一碗，入口不算多辛辣，但是到底是放了一会儿，凉了一些，还是有点儿辣的，他却是眼睛都不眨的喝了一碗，随即放下碗。
“我觉得孙氏有点儿古怪，她的话也未必可信，可从宫里传信到西原郡，需得半个月，加上西原的雨，这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回到我们手上，在此期间，还不能打草惊蛇。”
闻言，李予初回过头看他，没忍住酸溜溜问了一句：“这意思是，还得去清缪阁批半个月的公文？”
慕容瑾一怔，踱到李予初面前，弯了腰，带着几分笑意，把人从头打量到脚，看得她红了脸才罢休，拖长了语调，：“那……倒不用……”
这还差不多，李予初想，再批半个月，她可真不敢保证她能不能真顺了这口气。
“这么大的酸气，可是芒种最近做饭放多了调料的缘故？”
李予初梗着脖子，不肯承认什么，：“谁知道呢，你问她去！”
“那估计就是了，该罚。”
“那不行！”
“为何？”
“……”李予初抿着唇，笑意却从唇角扬了起来，“不是她放多了，明明是你鼻子的问题！”
“是是是，是我的问题，不怪别人……”慕容瑾看着嘴硬的李予初，随即笑开，顺势搂住不久前还竖着刺要扎人的王妃，嘴唇轻轻碰了碰额角，缓缓道：“你过的话，我记得的。”
李予初瞬间想起来了是哪一句，想着自己这几天的行径，倒真是对上了，只是好像是冤了他，当即就有些愧疚，又觉得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扭捏了一瞬，又都释然了。
“你且信我几回，如何？”慕容瑾压低了声音，这半个月来的劳心，一旦松了口气，这疲倦就袭来了，深深的倦意不加掩饰的透露了出来，越发衬得他肤色白皙，近乎病态的白，看得李予初心头一凛，呆呆应了一声。
“我信我信我这回真的信，你先泡个热水澡罢，怎么这么凉？”李予初才碰着他，就觉得他这体温有点儿低了，再一摸，更是确定了，当即就不乐意了，拉着人进里间换干衣服，又叫婆子抬热水进来，忙了好一会儿。
看得慕容瑾都不觉得冷了，抓着被塞到手里的干衣服，默默看着因着他忙来忙去的李予初，忍不住弯了嘴角。
不信他也没关系，至少，真的会吃醋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真的，慕容瑾想，如果非得回京不可，她就算是知道了什么，也未必会真的昭告天下，毕竟还有阿今在……
他想，到头来，他在这件事上最大的筹码还得是阿今，这个阴差阳错差点儿被他杀死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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