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算了两个选择题，手机就响了，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
顾喻直接挂断。
电话又响起，这次是短信提示音，上面显示是刚才的那串陌生号码。
“操。”顾喻烦躁的搁下笔，点开短信。
“我是林心，接电话。”
林心？很熟？抽的什么风？
顾喻随手接起林心随后打过来的电话，口吻冷冷清清：“说。”
“是我妈找你有话。”
林心也在房间里做作业，脸旁边凑着老妈那笑成一团花的脑袋，说着把电话塞给她。
林心非常佩服她这花痴成性的老娘，上次见着顾喻一面后，天天惦记着要让她把人带过来吃饭。
一听林心随口提了一句顾喻几个好像还挺喜欢吃她家火锅，林妈就兴冲冲的逼着女儿联系人了。
哎，林心特别想抡自己耳光子，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其实林心和顾喻也不熟，从徐?那要来他的号码，就打过去了，现在都还觉得尴尬着。
托老妈的福，她长这么大，除了初中班主任和亲戚，还没给哪个男生主动拨过电话。
“是顾同学吗？”林妈问，笑得比星河还灿烂。
顾喻礼貌回应：“嗯，阿姨你好。”
“哎好好好。”林妈又笑着说：“今儿不是周末嘛，叫上你同学，一起来家里玩啊。我听心儿说你学习很好，正好可以来和她探讨探讨题目。”
“妈你……”有她这样坑女儿的吗！
林心脸突然就红了，去抢手机，林妈已经闪到客厅里去了：“噢噢，是这样啊，那行吧，有空一定要来玩啊，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哎对的对的。行，你先忙吧，就这样啊，好的，拜拜。”
林心追上去一把夺过手机，因为跑得太快，眼镜都滑到鼻梁下去了。
“妈，你干嘛呢！”林心气急败坏的戴好眼镜，脸涨得更加通红了。
林妈还在灿烂笑着，八卦的问：“心儿，那小伙子有女朋友吗？”
林心几欲崩溃：“我怎么知道！“
林妈一脸陶醉：“啧，男孩子太帅了，是你妈瞧得上的类型。”
林心冷哼一声，往房间走：“我爸还没死。”
“你丫头乱说啥呢！”林妈一个三十好几的中年妇女还没有她十几岁的女儿沉稳，叽叽咕咕说：“心儿啊，其实妈是不反对你早恋的，而且你爸从来不敢和我左右，只要你能找个像顾喻那样的男孩，我们呀……”
彭！林心摔上了门。
顾喻一口气按规定考试时长做完一张数学卷，物理卷和英语卷，又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时，已经下午一点了。
这中间六个小时，楚言硬是没打来过电话。
把书桌收拾整齐，顾喻穿上外套，刚要亲自去楚言给彩虹男团过生日的饭店看看，客厅门就打开了。
“喻哥……”
楚言进来时带来一股寒气，没完没了下秋雨的城市温度已经很接近隆冬腊月了。
顾喻走过来，楚言身上一大股酒味。
“你喝了多少？”顾喻眉毛拧一块。
“就一点，推不开。”楚言抬起头，在顾喻面颊上胡乱亲了一口，踉踉跄跄边走边踢掉鞋子，窝在沙发里，用蹭脚蹭了他，张开怀抱：“快来爷怀里亲热亲热。”
顾喻看他醉醺醺的，哪是才喝了一点的样子，心里虽然有点愠怒，但更多的还是担心，怕这臭小子胃病犯疼。
“快点，磨磨蹭蹭干嘛！”楚言十分大爷，十分霸道。
顾喻白他一大眼，不同酒疯子一般胡闹，给他盖好毛毯，转身去厨房熬醒酒汤。
楚言看着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迷迷糊糊爬起来，光着脚板漂浮着走进厨房抱住顾喻，头枕在他的背上。
“喻哥。”
顾喻守着那锅醒酒汤，手握住他：“说。”
“没，就想叫叫你。”楚言说道。
顾喻才注意到他居然鞋都没穿就这么跑过来了，脸一下阴沉下来：“去把鞋穿上。”
楚言现在听不进去话，准确来说是听不进去不想听的话。
这小破孩，其实还醉得不彻底，有自己的丁点意识，磨蹭了半天，也不见行动。
顾喻无法，只得牵着他往客厅走，把人哄到沙发上乖乖坐着。
前脚刚走，楚言立马就又要跟上来：“喻哥你去哪……喻哥！”
“听话。”顾喻摁住他，拉过毛毯重新给他盖好：“哪都不去，我就去厨房看看汤熬好了没。”
楚言脑袋被酒精烧得闷疼，头昏眼花的，努力理解着他说的不去哪是真的不去哪。
“嗯……”
楚言确定他不会骗自己的。 m.a
顾喻从厨房盛来刚煮好的汤，用勺子要喂给楚言喝，碗就被他抢过来，跟喝酒似的一口闷尽，然后把碗随手扔一边，双手抱住顾喻脸庞和他对视。
两人大眼瞪大眼，瞪得顾喻眼泪花子都要飞出来了，揪了揪他的眼睫毛，问：“要不要先去我房间睡一觉，我两点半的时候叫你。”
楚言喝完酒，脑子里也断片了：“叫我干啥，为什么要叫我？”
顾喻耐心解释：“你不是和人约了四点的嘛。”
楚言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嘴唇蹭了蹭顾喻眼睛，鼻尖，乖乖点头：“好。”
他现在头晕得要死，要是不休息一下，没准下午见着别人要说疯话了。
楚言入眠很快，几乎一倒床就睡得死死，呼吸开始均匀下来。
顾喻起身去客厅把碗拿到厨房，靠在操作台旁点开学生会的微信群。
大家基本已经把开幕仪式的女主持人投票定下来了，正在群里@他。
“会长，女生就白薇吧。”
顾喻回：“可以，找她说过了吗？”
“说过了，学姐那边没问题。”
“会长，你真不主持啊，你形象气质各方面都挺好的，多适合。”
顾喻：“我做点幕后工作可还行，其他的大家自己选定吧。”
“那会长有心定的人选吗，男生的话，我们这边不好选择，感觉除了你，没啥真正想选的。”
顾喻想了想平常和大家相处下来的感受，输了个名字：“李泽。”
然后退出微信，让大家自个去决定，刚准备关掉手机，崔七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
崔七的口吻很急切，传过来的杂音很乱很大声：“喻哥，你快过来彩虹市场，猴哥和人要打起来了，对方人多，我怕他吃亏！”
“好我马上过去。”
顾喻挂掉电话，快步走进卧室替还在熟睡的楚言掖紧被子，拿上口罩戴着，跑到楼下取出自行车，飞速赶去了彩虹市场。
去的路上，崔七在电话里大致给他讲了一下情况。
大概是中午十二点的样子，崔七挨着老妈来彩虹市场买菜的时候遇到大马猴正在帮他奶奶搬运菜箱，两人就站着聊了会儿。
这时走过来一对中年夫妻，不由分说就一口咬定大马猴奶奶摊位是他家昨天就预定了的。
大马猴奶奶连今早刚开的摊位凭证都拿出来了，那两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夫妻还是不松口。
理论了两句，最后不知怎么搞的，这中年夫妻打电话喊来了好多人。
“听说他们家儿子从中学起就半只脚不走正途了，后来高中没考上，彻彻底底成了混社/会的。就G市很有名的那个代号麻雀哥的，喻哥你听说过没？这麻雀哥去年砍了人，前两天才刚从省监狱里放出来，下手狠着呢。”
顾喻冷笑：“那又怎样？”
甭管多牛/批，只要无厘头欺负别人，尤其是住他心里的人，就该被收拾。
“为什么不叫市场管理人？”顾喻问。
崔七正要说话，电话突然就挂断了。
“操。”顾喻把自动关机的手机揣兜里，拉上口罩，飞速而去。
彩虹市场离采育街不是太远，加上顾喻车速快，大约五分钟后就到了。
也来不及找个地儿停好自行车，顾喻随手拖在旁边放着，疾步往里走。
彩虹市场很大，他们几个曾经跟着大马猴来帮奶奶搬过货，顾喻知道应该往哪走。
他直接拐过卖干货和海鲜的地儿，来到了蔬菜区。
前面围着好多人，一直在议论，嗡嗡嗡的细碎声音夹杂着里面混乱的脚步声，拳头声。
顾喻几步跑上前，拨开人群，就看到了一大伙全身上下比楚言那几个五颜六色兄弟还鲜艳，下手还重的非主流。
这帮非主流一股子浓重社会气息味，年龄平均大概也不过十六七岁左右。
那个头发骚包烫成公鸡头，染得大黄大黄，一身黑色皮夹克，皮裤，因为腿短显得特别滑稽，露出的肌/肤处处都是龙飞凤舞的纹身，正在风风火火吆喝人的年轻男子，应该就是所谓的麻雀哥。
目测这人年龄应该是一帮人里最大的，然而也绝对不过三十。
而崔七和大马猴这边就他们两个，和对方一大帮人打得不可开交。
除了崔七老妈和几个妇女上前拉架外，其他人都围在周围没什么行动。
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要么是家庭主妇，或者艰难讨生活的菜农，都是一些市井小民，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愿意插手帮忙，或者做些力所能及的。
他们只是来买菜，卖菜的而已。
“不要打我洋洋。”
大马猴奶奶行动不便，跻身上去要挡在孙子面前，就让旁边一对趾高气扬的菜农拉住。
男的非常欠揍，还推了一把老人：“一把老骨头，还往上凑，想讹我儿子呀！”
顾喻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冲上前抬手就给中年男人一耳光，抡得很重，那男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前面卖鱼的大盆里。
鱼从盆里跳出来，到处乱窜，原先还看热闹的鱼摊老板哎哟哎哟的逮鱼。
女人见丈夫被莫名冲出来的臭小子扇耳光，尖叫着像个泼妇要冲上来。
顾喻没理她，绕开一边，就看到麻雀哥正摁着大马猴抡拳头。
“操。”
顾喻腿脚麻利，身手很快的打趴下朝他冲过来的小混混，目的明确，直接抓住麻雀哥那公鸡头用力一扯，甩到人群面前。
看热闹的连忙往后退了半步。
崔七鼻青脸肿的惊喜着，手里还揪着一颗亚麻色脑袋：“喻哥！”
“打给市场管理员。”
顾喻留下这么句话，侧身躲开麻雀哥藏在手心里的小弯刀，和他拳拳相击，连过了几招。
麻雀哥下手是往死里干，手心里的小弯刀专攻顾喻要害。
顾喻找准机会抢过他手里的小弯刀，抓住手臂往后一撇，以膝盖抵住，把他死死锁在地上跪着。
麻雀哥伸手去抓顾喻脚腕往前一扯预备挣脱，就被他往后空翻随后而起的长腿一扫，整个人往前飞，卡在了旁边鸡笼堆里。
鸡毛瞬间飞成一片，鸡声乱作一片。
顾喻上前捏住他的脖子，一个耳光就让他两窍出血。
麻雀哥耳畔嗡嗡嗡的，真怕自个耳朵从此就聋了，偏生还被人拿在手里，屁股也不知道卡在哪了动弹不得。
自从决定在周围围起一层冰场后，顾喻就很少和别人动手，即便真动起手来，也是在打不出事的前提下随心情而来。
比如现在，他就很不舒服。
其他非主流看到麻雀哥都被拿下了，也慢慢停了下来。
崔七妈妈跑到儿子身边，又心疼又嗔怒。
大马猴更惨，脖子上，面部都是大大小小伤口，好在未伤及要害，都是些皮肉伤。
“儿子啊，啊呀，打人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麻雀妈跟号丧一样，坐在地上又拍手，又拍地板的哭闹。
大马猴走过去扶住奶奶，冷眼看着妇女在这贼喊捉贼。
现场乱作一团。
崔七打电话喊得市场管理员总算姗姗来迟，着正装，戴着工作牌的一男一女急急忙忙挤进人群。
“干什么呢！”男的吼叫着，指着顾喻：“小伙子，你先放开他！”
顾喻撒开手，把小弯刀扔到麻雀哥肚皮上，才刚站起，大马猴瞳孔猛震：“喻哥，小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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