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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我养皇帝那些年(养成) > 第 128 章 第128章
    “长宁,你像你母亲,但你比馥瑶还要好看”,杨柳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头上没有任何的头饰,缓缓从长廊的另一边走过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若你娘还活着,她看见你,一定会很骄傲,我们长宁这么漂亮聪明,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

    居长宁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迎过去,“外祖母,你怎么来了?”

    “你整日闭门不出,闷坏了可怎么好?”杨柳伸出食指在她额头轻点,一副溺爱的模样,“你这样让祖母怎么放心离开呢?”

    “离开?”居长宁觉得有些不对劲,紧紧抓着杨柳的袖子不放,“外祖母要去哪里呢?”

    杨柳笑意盈盈的,“你是不知道你外祖父这个人,离不开我,一离开我准要出事”,她眼睛里是幸福的神情,齐展终是她想起来便觉得值得的人,“我得去陪着你外祖父啊……”

    脸上冰凉一片,居长宁抬手一摸,她脸上都是泪水。

    杨柳替她擦眼泪,眼睛里并没有什么留恋,似乎走得很潇洒,“儿孙自有儿孙福,外祖母就不管你们了,我随你外祖父而去,也算是一生圆满”,她捧起居长宁的脸,一如既往温柔地劝她,“不要伤心哭泣,我们长宁一定要平安顺遂。”

    居长宁抬起头,眼前却没有了杨柳的身影,她慌张地四处寻找起来,“外祖母!”

    一个趔趄,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上是鲜红的血液,她心中猛地一惊,身体也跟着一颤。

    “外祖母!”

    听着居长宁突然的一声呼唤,蒋瑶心扑到居长宁的床前,看着她依旧紧闭的双眼,嘴里却在喊着外祖母,她再也忍不住掩面哭起来。

    居长宁睁开眼睛,耳边是凄惨的哭声,她转过头去,床边跪坐着披麻戴孝的蒋瑶心。

    “舅母”,居长宁一说话嗓子便撕裂般地痛起来,她想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没有了任何知觉,她一愣,但是也没有将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急急忙忙问蒋瑶心,“外祖母呢?”

    蒋瑶心看见居长宁挣扎着要起身,便立刻走过去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中,避而不谈她的问题,只是哽咽着关心她,“长宁,你感觉怎么样了?我去给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居长宁一把抓住蒋瑶心的手,心中的不安感到达了顶峰,“外祖母呢?”

    “长宁,你听我说”,蒋瑶心琢磨着说辞,想要说出的话不那么让人难过,“你外祖母她……”

    可是要怎么将一个人的死亡说得轻描淡写呢?情深意重的两个人,又怎么不会因为一方的离去而难过呢?

    蒋瑶心一咬牙,狠心道,“你外祖母她追随你外祖父去了。”

    居长宁瞬间脱力,倒在蒋瑶心怀中不言不语,没有想象中的悲痛欲绝,整个人都显得很平静。

    “长宁,你要是难过就大哭一场吧”,蒋瑶心不忍心看她这副万念俱灰的样子,不断抚摸她的头发,轻声劝慰她,“命运弄人啊,这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你也不要难过,我们要让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走得安心。”

    居长宁突然睁开眼睛,“我舅舅呢?”

    “他在前厅守孝。”

    蒋瑶心话音刚落,居长宁就翻身下床,“我去找他。”

    蒋瑶心扶着居长宁到前厅,齐明游正背脊笔直地跪在两口棺材面前,他一动不动,仿若石化了一般。~

    居长宁跪到他的身侧,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齐明游目不斜视,“你回去吧,这里有我,你好好养身体。”

    居长宁垂着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我本来是连跪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的,本就是我害了他们两个。”

    “你是在责怪我吗?”齐明游看着面前的两口棺材,双拳紧握,“我本来是将齐家一家都放弃了的,却没想到独独害了他们两个。”

    “齐明游,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居长宁侧着头看他,“千影楼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齐家在你心中又意味着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千影楼是为了保护齐家而建立的,但是后面千影楼就成了我的执念,我希望它能不断地发展壮大,却不止是为了保护齐家。”

    “现在呢?”

    “现在我依旧是这么想的,我要让千影楼称霸一方,终有一天,我要让天下一方冠我齐姓。”

    居长宁收回看他的视线,“可是现在你正处于南翎的控制之下,你想要和他为敌吗?”

    “不”,齐明游摇头,“我能看出来,他对你情意深重,千里奔袭只为一人……”

    他看着居长宁,清楚地说明白自己的意图,“若你对他也有意,我就绝不会和他为敌,甚至我还会助南翎登基,让千影楼保南翎三代。”

    居长宁皱眉:“什么意思?”

    齐明游目光变得悠远,“三代之后,千影楼将会再度崛起,争这天下。”

    这才是足智近妖,飒爽英姿的晴云公子,他的计划从来不在这短暂有限的一生,他有着无比的自信,能将千影楼的世世代代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舅舅,长宁自愧不如。”

    说完这句话,居长宁就站起身走到棺木旁边,用右手取下齐展终生前的佩剑。

    蒋瑶心奔上前按住居长宁的手,语气焦急,生怕她做傻事,“长宁,你拿剑做什么?”

    居长宁笑着安慰蒋瑶心,“舅母,我没事”,她转头看着两口棺木,“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人尸骨未寒,长宁不敢不孝,只是想手刃敌人,替他们报仇。”

    蒋瑶心不放手,“你哪里也不许去,跟我回去养病,你的身体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了!”

    居长宁突然问她,“舅母,你知道千影楼吗?知道晴云公子吗?”

    蒋瑶心一愣,不知道长宁为何会这么问,但她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连这一次齐家因何遭难都不太清楚,此刻她摇了摇头,“我……不知。”

    居长宁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难过,绕开蒋瑶心往外走,话却是说给齐明游听的,“既然还活着,就好好珍惜眼前人吧,不要再一次等到失去后再来追忆,那就太没意思了。”

    …………

    居长宁推开门,里面窗明几净,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南遇坐在桌前看书,面前还有升着袅袅水汽的茶水,他听见开门的声音头也没回,“你来了。”

    “你倒是一点也没有阶下囚的自觉”,居长宁走到桌前,拿着剑将茶壶扫到地上,“你还挺会享受的嘛。”

    玉做的茶壶触地即碎,滚烫的水溅在南遇的裤脚上,但是他只是扫了眼,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不烫吗?”居长宁问。

    南遇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书,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袍,“居长宁,你们敢动我吗?南翎想要造反,还不是要拿我来牵制父皇,没有了我这枚棋子,他岂不是满盘皆输?”

    居长宁将剑放到桌子上,在他对面坐下来,“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方法掩藏你的死讯,而不让皇帝知道呢?” m.a

    南遇神色一滞,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个方法漏洞太多,你会这么意气用事吗?”

    “谁知道呢?”居长宁耸了耸肩,完全看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你的到来让我这么悲痛欲绝,我该怎么回敬您呢?太子殿下?”

    到现在为止,南遇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拿定了居长宁不能将他怎么样,“长宁姑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愿赌服输,你说是吗?”

    “没错!”居长宁点头表示赞同,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所以太子殿下现在愿意服输了吗?”

    “现在就断输赢,未免为时过早。”他重新拿起桌上的书本,低头看了起来。

    “我还没有恭喜你的呢”,居长宁轻轻抚摸桌上的长剑,声音低低的,听不出喜怒,“太子妃一定很好看吧?”

    听到这句话,南遇的神情终于变了变,视线并没有落在书上。

    “我离开临都的时候,你跟我说你并不想当皇帝,是吗?”居长宁皱着眉头,一副疑惑的模样,“你说过对吧?我没有记错吧?”

    南遇眼神恍惚了一下,并没有直接承认,而是反问,“这个世界上真有不想当皇帝的人吗?”

    “你写给我的回信上说你们那里出过女皇帝,所以我的母妃背叛我的父皇,是不是也想当女皇帝呢?”他眼里满是讽刺,自己推翻了自己所有曾经的信念,“说什么两人之间情比金坚呢,谁人不爱权力,就连她林永佳都未能免俗。”

    “南遇,你真可笑。”居长宁笑他被自己的生母影响至深,到现在还在为上一辈人的恩怨纠葛而苦恼,看不清放不下,作茧自缚罢了。

    “我的确很可笑,但我不能让自己再继续这么可笑下去了”,南遇嘴角出现一抹残忍嗜血的笑容,隐隐的疯狂浮现,“谁再让我产生感情,我就杀了谁!我已经杀了一个,开了头就不打算回头了。”

    居长宁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但是又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着问,“你杀了谁?”

    “我还以为齐温柳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待我的人,她陪我一起长大,陪我读书写字,陪我吃饭睡觉,陪我娱乐玩耍,在我摔倒的时候第一个扶起我,在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握住我颤抖的手,在我第一次有女人的时候红了眼睛。”

    在余光中,居长宁看见了南遇颤抖的手,而她的脸色也随着南遇接下来的话沉到了极点。

    “可我又错了,她并不爱我,她爱的是权力……她是父皇的人,她时时刻刻监视我,是她让我变成了今天的这副模样,她是父皇手中的刀,一点点按照父皇要求的样子将我雕琢出来。”

    南遇笑,“我是她和父皇的一幅作品,他们要我成为一个断情绝爱的皇帝。”

    居长宁艰难地开口,“你杀了齐温柳?”

    “活在世上就是受苦,我不如亲手了结了她,她这么为我好,我就让她少受一点罪。”

    南遇突然大笑了起来,眼里慢慢有了一点点微微的水光,想起那天齐温柳视死如归的样子,他依旧觉得她可恨,死了的人可以一死了之,活着的人却生不如死。

    他猛地站起身,又因为用力过猛而站不住脚,弯腰将双手撑在桌上,他怒不可遏,“再回临都,我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南遇!”居长宁听不下去了,抽出长剑,锋利的刀刃接触到他脖子上的皮肤,她渐渐用力,“我要为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报仇!”

    南遇发出轻蔑的一声冷笑,甚至还歪了歪脖子,“你倒是动手啊,你敢吗?”

    居长宁眼神一狠,南遇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长宁!”这时,从她的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先不要冲动,冷静下来。”

    居长宁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来了,心里的怒气更甚,“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南翎看着居长宁气红了的眼睛,慢慢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你若是非要杀了他才好过,那你就杀了他吧,我不拦着你。”

    居长宁呼吸一滞,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

    她坐回椅子上,平静下来,“你大可不必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南翎蹲在居长宁面前,满脸无奈,“那能怎么办呢?我不忍心看着你难受。”

    他一向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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