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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神殒纪元 > 第二百九十四章 背反的逆刃
    草?天信终于像是察觉到背后的人一般,只是将头微微转回来一点:“是你啊,我暂时不饿。”

    受到干脆的拒绝,北城雪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端着的盘子放在一边,坐在稍远的地方。青年瞟了一眼她所在的方向,没有继续关注而是抱着手中的太刀假寐。两人就此沉默着,庭院外的月光透过树冠洒下,让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夜空之中的月亮高悬于头顶,垂直照射而下,草?天信终于睁开双目,望着面前的庭院。无声地摇头,用太刀缓缓地支撑起身体走入庭院之内。北城雪的注意也被他的行为所吸引,想要开口然而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凝望着。

    须佐之男的手指顶着刀镡,太刀被拔出一点,右手则直接将其拔出,斩下。面前落下一片被斩切成为碎片的树叶,直接用着刀尖直刺将其中最小的碎块刺穿。似乎对于如此的成绩并不满意,缓缓地做了一个血振的动作,收刀入鞘。

    “北城……你觉得这样……如何?”声音细微而断续,力度也平日那般地有力。迷茫与挣扎可以清晰地从那双眼中看出,北城雪跳下外廊,拔出在腰间的天水一文字,刀尖在地上轻轻地一挑地上的落叶便随着她的动作而扬起。

    还未来得及分辨出她的目的,鬼丸国纲的刀背已经抵在他的喉头,只消轻轻地用力就足以让他就此窒息。她什么时候有了如此的速度?不,答案已经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因为内心的不坚定而无法做出立刻的判断,更是让手无法立刻做出反击,只能呆立在原地。

    “你现在的状态……很本没有资格问我如何……”北城雪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愠怒,又能够感觉到她的痛苦,草?天信的视线只是随着鬼丸国纲的收回而低下。紧了紧手中的天之尾羽张,尽管明白她所说的是事实,可是武士的自尊不允许他如此的表现而出。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将双刀收回腰间的刀鞘,她躬身致歉。一瞬之间又是失望又是无助,令须佐之男完全无法接受如此草率的道歉。

    “错的应该是我,我不应该再继续逞强……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无法轻易地去原谅那个男人,他明明是导致了这一切的元凶,可是每个人都像是在为他开脱一般地指责着我,就连深受他连累的母亲大人也是如此,不断地向我说着错的并非是他……

    “可是一件事不可能没有错误的一方,总有一个人是错误的,难道这不会是他吗?”不断地用太刀的刀鞘敲着太阳穴像是要将杂乱的思绪从脑中排出,思想却越发的混乱。

    “错的固然是伊邪纳岐,可是会变成这样不仅仅只是他的错,伊邪那美还有天照她们不都是犯下了难以弥补的错误,才会让一切导向现在吗?”北城雪想要劝说,却被青年即刻予以反驳:

    “就算是我们都有错,但是他毫无疑问也是导致了那些事物彻底脱离轨迹的元凶!难道这就不值得憎恶了吗?难道只需要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够让人去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了吗?”

    “可是伊邪纳岐命他已经死了,不应该用他遗留的错误去惩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是啊,他已经死了……”草?天信像是失去了全部力量一样,颓然地坐在泥土的地面上,“说到底我的怨恨看起来早已一文不值,因为他已经死了啊。”

    “不是这样……”

    “那还能怎么样?!你们难道不都是想着看着我在哪里一直挣扎才说出这些话语吗?难道就不能放任我一个人继续去憎恶他吗?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须佐之男的脸涨得通红,几乎随时都会拔出手中的太刀攻向北城雪。

    “因为他是你们的父亲啊……”北城雪不禁后退了一步,声音也小了些许。

    “父亲,父亲,父亲!又是这样,又是这个该死的‘父亲’!他做的那些完全不配称作为‘父亲’!那个人渣他对母亲大人做了什么又让母亲大人伤心等待了如此的时间,那难道值得称为是‘父亲’吗!”

    “那你,又认为,真正的父亲应该是怎么样的?”苏星极的声音出现在上方,草?天信霍然抬起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奥丁!少装神弄鬼!你还嫌一个外人干涉我们的家事还不够吗!”

    咆哮着,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手中的太刀却什么都没有打中。突然感到受阻,蓝发的青年只用了两根手指就将太刀牢固地夹着,不论草?天信如何尝试都无法挪动一点。

    “我是外人没错,而且我本来也应该对你们家的年度家庭黄金档没有什么兴趣……但是阳子她不这么认为。或许你一直觉得这位天照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一视同仁的总领,不过你却还是忘了,她也是你的姐姐,你的家人,你的痛苦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并为此而感到焦急。” m.a

    苏星极的手指轻轻地转动,草?天信的手腕不受控制地被扭动着,疼痛让他的面容就此扭曲变得狰狞无比。

    “住手……他只是暂时走到了死胡同!”北城雪急忙走上来想要分开两人,苏星极却因为她的靠近而皱眉,空出来的右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脚下毫无征兆地攀爬上冰霜,眨眼的功夫便将双腿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码归一码,我会来劝说你可不代表着人类有资格近我身。”

    “奥丁……!你!”出乎意料的是,最先感到愤怒的并非北城雪,而是被制压着的草?天信,“她和这一切无关,立刻放了她!冰霜对于普通人的肌肉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我让你立刻放了她!”

    语无伦次地重复了两边,面容混杂着痛苦与愤怒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苏星极的黄金瞳压了下来,只是简单的对视草?天信就感觉全身上下已经被无穷的冰霜所冻结,连直觉都被彻底的麻痹。

    “你难道认为你有资格命令我吗?”蓝发的青年只是轻轻地一推,太刀迅速地攀上冰霜逐渐向着草?天信的右手延伸而去,“作为惩罚,一只手的代价。”

    语气如同凛风,让人毫不怀疑他会那么做,北城雪顾不及被冰霜固定的双腿,向着苏星极哀求:“他只是一时热血上头……千万不要让他付出那样的代价……”

    苏星极瞟了一眼北城雪,鼻子发出一声冷哼,直接转动双指夹着的太刀让草?天信在空中横向旋转一圈。利落地出腿,将他踢向北城雪。自然是无法反抗的他只能下意识地护着北城雪,不让她受到接下来撞在墙上的冲击。

    “看来你好像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人类理性在里面,那么我们之间或许还有得商量。”苏星极甩了甩左手,站立在庭院的正中央。明明月亮高悬在他的头顶,他的影子却违反了光线的法则投影在背后的建筑上,那是一只狰狞的怪物,舔舐着手中的利爪。

    “你……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将毫发无伤的北城雪放开,支撑起全身都在呻吟的身体,咆哮着。

    “为了让阳子能够放心,要么就此杀了你永绝后患,要么就让你能够认识到现在的你是多么的丑陋。”蓝发的青年耸肩,承受着来自于须佐之男凶恶的视线而无动于衷。

    “那么,也该好好地回答,你认为真正的,一个合格的父亲,又应该是怎么样的?”苏星极隔空扔出一颗翠绿色果实到北城雪的手中,后者慌忙地接下,疑惑地望着这个蓝发的青年,“不要担心,世界树的果实只要你还没死,灵魂尚未消散就能够将你的伤势全部修复。”

    将信将疑地将果实放到嘴边,明明有一个婴孩拳头大小的果实只是接触到她的双唇的瞬间便化为一道清流进入体内。因为霜冻而有些麻木与疼痛的双腿一瞬之间便恢复如初,不仅如此,双肩和两只手臂因为锻造和挥舞刀刃留下的暗伤也在这一股清流流过的瞬间修复,不再感到些微的沉重。

    见到北城雪没有异样反而精神变得更好,草?天信这才放下心望着不远处的青年。

    真正的父亲……吗?应该就是善待长辈与妻子恩爱和照顾着自己的孩子?

    “是吗?”将如此的话语转给苏星极,后者却抱着双手发出冷笑,“那么你再将你那被蒙蔽的记忆好好地擦拭一下,看看你所憎恶的那位,有什么不符合你所谓‘父亲’的地方?”

    想要反驳而说不出一句话语,如果说他没有善待妻子,那么又该如何解释他在那场宫殿的行为?又如何解释过去的模糊记忆中那个和蔼的男子?

    如果说他没有照顾儿女,那么又该如何解释他记忆的片段中几乎只有那个男子语气柔和的模样,从来不见其对他发怒呢?

    不知道应该说着什么,只能够低着头沉默着。

    “这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陷阱,因为不论是什么人哪怕是受到了再不公平对待的家庭他对完美父亲的印象,也必定是奠基于亲生父亲构成的熟悉人物。可以说你可能再如何的痛苦,然而你所憧憬的那种父亲,却又是那个你所憎恶的人。

    “我不想和你讨论人的思想的矛盾性和讽刺性,我也无法说出什么伟岸的言论,你要问我为什么认为你会原谅他,回答也只有简单的一句: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蓝发的青年歪着头,又像是什么都早已无所谓那般地重新抱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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