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婉还没回来。
经过这段时间，沈诗韵才明白有周慧婉在的时候，日子是多滋润。只要周慧婉回来，她再也不嫌她唠叨了。
沈诗韵一边穿鞋一边想。
小区楼下有一排早餐店，沈诗韵随便选了家，点了份豆浆油条坐下。
小木桌还没来得及收拾，有点脏。沈诗韵抽了两张纸把自己面前这块擦干净，然后随手扔进垃圾桶。
冬天要来了。
清晨的雾浓得散不开，风更是刺骨。
手在外面这么吹了会儿，就冻得很。
沈诗韵攥紧手，揣进兜里，脖子往里缩了缩，呵出热气儿。
“油条剪不剪？”老板问她。
“剪。”
不一会儿，冒着热气的早餐上桌。
沈诗韵低头喝了口豆浆，一冷一热，感觉鼻涕都要冒出来。
好暖。
慢悠悠的吃着早餐，店里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行色匆匆。
人间烟火，不过如此。
沈诗韵吃着油条，看见一个熟人。
“何野。”
店里的人付完钱，转头看到她，走过来。
“早啊，又去跑步了？”
对面的人低头擦桌子，淡淡回：“嗯。”
吃完早饭，身子都暖了不少。沈诗韵似乎心情挺好，也没急着走，放下筷子，撑着脑袋问，“昨晚睡得好吗？”
对面的人讥笑，将纸扔进垃圾桶，抬起头，“托你的福，不错。”
沈诗韵笑僵在嘴角。
这会儿，老板将一笼蒸饺端上桌，白气儿腾升，弥散在两人间。
“那就好那就好。”沈诗韵讪讪。
何野没说话了，开了双一次性筷子，埋头吃饺子。
沈诗韵看着。
“你不蘸醋吗？”
“......”
“他们都喜欢蘸醋，但我觉得蘸辣椒更好吃。”
对面的人抬眼，单薄的眼皮掀一半，刚好看着她，“你要吃？”
“不吃啊。”
她已经很饱了。
“那你废话那么多。”
“......”
一笼蒸饺还剩一半，何野抽了张纸擦嘴，后扔进垃圾桶，起身离开。
沈诗韵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小区。
何野抬手按了电梯。
清早，上班高峰期，电梯迟迟没来。
沈诗韵侧身看了看旁边的人，不知道说点什么。
“狗团子怎么样了？我走后，你没怎么样它吧？”
何野听到声音，垂眼看她，“打死了。”
“......”
何野唇角讥笑。
不一会儿，“叮”的一声儿。
电梯到了，里面的人出来。
两人走进去，电梯门合上。
一时无话。
电梯到八楼，沈诗韵出来，转身对后面的人道：“我回去了，拜拜。”
“不用，我住的也不远。”说着转身回屋。
“......”
自讨无趣。
回到家，沈诗韵给周慧婉打了个电话。那边不知道忙什么，铃响了很久才接。
“韵韵，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沈诗韵没好气，“你还回不回来了？都去多久了。”
电话那头还有杂音，像是在争吵，一会儿，争吵声小了，周慧婉说：“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嘛，你表哥家出了点事，过两天，处理完我就回去。”
“还要过两天？”沈诗韵不满。
“你出什么事了？”
沈诗韵想了想，觉得说出来有点矫情，于是换了口气，岔开话题，“我表哥家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儿，你吃早饭了吗？”周慧婉不愿意跟她说这些。
沈诗韵抽出书，摊开在桌上，“没什么事是什么事？”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随便问问呗。”
那边顿了会儿，周慧婉的声音传过来，“你舅妈之前跟人跑了，现在回来要跟你舅离婚。”
沈诗韵捻着书的指尖一顿，“表哥不都已经成家了？多大岁数了，还闹出这种事。”
“多大岁数也干不出这种事，你个小孩子管这么做什么，”周慧婉显然不想再跟她扯。
“行了行了，你快点处理干净回来，我要饿死了。”
“你这孩子...”
周慧婉话还没完，沈诗韵就挂了电话。
扔了手机，沈诗韵看着桌上的卷子，叹了口气。
做不完的题。
......
篮球赛后，关于何野的名字掀起了新一波热潮。
突然之间，八班门口多了很多女生。
时间一久，也不知谁传的，何野没女朋友，有也可以，只要漂亮。
所以，越来越多的漂亮姑娘有意无意就去八班门口转悠，打着上卫生间的幌子，想偶遇何野。而何野原本空荡荡的书桌里，开始多了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
情书、巧克力、牛奶......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庄木走进来，一盒心形纸盒放在他桌上。
何野皱眉，“什么东西？”
“不知道，进门的时候被一女生拦住，让给你的。”嘴上调笑，“挺漂亮的。”
坐着的人眉头更深。
“这幅表情做什么？打开看看呗，弄得挺好。”庄木说着，动手去拆，“呵，这么多千纸鹤，这姑娘挺有心啊。”
“拿走。”语气里尽是嫌弃。 m.a
“人给你的，还拿哪去了？”庄木还在笑。
“你拿不拿？”何野瞪他。
“行行行，我拿，那我扔了？”~
人没回。
庄木关上盒子拿走，“那我可真扔了？”
“......”
庄木摆头，一盒纸鹤进了垃圾桶，“真是绝情。”
......
这些事在学校被谈论的火热。
食堂里，前桌的两个女生谈的大声，后桌的陈心仪面色难看。
桌上的其余两个女生相互递了个眼神，便有一人贴上去道：“心仪，你别听她们这些大嘴巴乱说，追何野的以前也不少啊，也没见有人追到过，放心啊。”
另一女生附和，“就是，成中谁不知道，何野就交过你一个女朋友，你们这都分开多久了？也没见何野和别人在一起啊。”
说到这，陈心仪抬眼看她。
对面女生忽然意识到话不对，“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去追何野，何野还不分分钟答应，是吧，妍妍？”女生向另一女生示意。
“是啊，心仪，你别忘了，你是校花。”
那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陈心仪听在心里，有些动摇。
何野之前对她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
但...再这么下去，何野要是真跟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不行。
......
对于学校的这些事，沈诗韵不知情。
自从周一上课，李老头说了下周月考的事后，三班全体进入封闭模式。
要知道月考不是件小事，三班作为年级最好的班，自然是尖子生争着抢着要进的班。所以每次月考采取末尾淘汰制，排后的淘汰，新进的补上。人数由成绩决定。
紧张的气氛压着，就连以往偶尔八卦的声音都没有了。
这两天，秦晴也没吵着要沈诗韵陪她去吃饭了。甚至有时候，沈诗韵都做题做累了，想去买杯奶茶喝，秦晴都摇头，一心扑在书里。
沈诗韵感觉她越来越不对劲。
一节语文课结束，秦晴又立马拿出英语卷。
沈诗韵食指在她桌上敲了两下，“停下。”
秦晴迷茫的朝她看过来，“怎么了？”
“你怎么了？”沈诗韵下巴朝她桌上一摞卷扬。
“我刷题啊。”
“你要把自己刷死？不喘气？”
秦晴看了眼自己剩的试卷习题，无奈，“我欠下太多了。”
“那你就这么折磨自己？”
秦晴撇嘴，“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沈诗韵盯着她。
秦晴头埋下去，一时无话。
沈诗韵觉得不对，这不太像她。
“你怎么了？”
秦晴低着头沉默。
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抬头，指甲扣着笔，犹豫。
“那我告诉你，你得替我保密。”
沈诗韵看着她，“嗯哼。”
秦晴舒了口气，如下定决心般，朝斜前方的人瞄了一眼，才侧头凑近沈诗韵耳边，“我打算月考后就跟陈正表白。”
“你...”
还没说，就被秦晴一把捂住嘴。秦晴拼命暗示，“别说别说。”
沈诗韵拿开她的手，看她。
秦晴被她盯得发虚，低下头。
沈诗韵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变了。
“那你现在这是做什么？”她手指着她桌上的题山。
说到这个，秦晴就有点颓丧，“陈正成绩那么好，我要是跟他表白的话就一定不能被淘汰出去，我一定要跟他一个班。”
“你换了班一样能表白。”
“那不一样。”秦晴摇头，“上次你问我敢不敢跟他表白，之后我一个人想了很久。”
说到这，秦晴像陷入沉思，“我唯一的优势就是跟他在一个班，但如果我连这个优势都没有了，那我彻底没有底气面对他了。”
“我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他那么优秀，我也想跟着他变优秀。”说到这，秦晴看向沈诗韵，“那你说，如果我非但没有变好，还一步步往下掉，他怎么喜欢我？”
好一会儿，沈诗韵没说话。
秦晴转回头，提笔，“总之，我不能往后掉。”
“加油。”
沈诗韵的声音传来。
秦晴顿住，侧头看她，“你支持我？”
“为什么不支持？”
“可你上次还说现在的任务是学习。”
“可你也没耽误学习啊，还在努力。”
“......”
沈诗韵对她笑，不一会儿，唇角勾起，“看不出，你还挺勇敢啊？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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