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她十年没用脸的日子过的也很好。
这还是云间硬把她按到凳子上的。“昨天就该拆了的。你今天还没拆。”她准备了一盆水，搭着一块儿脸巾。
一边拆一边小心翼翼的问:“还疼吗？”
拆了纱布，洗了脸，也擦干净了。 m.a
云间扳过她的肩膀看着她这张俏丽耐看的面容。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幽幽道:“看来南宫神女和斥染公主早想到你是这般姿色，否则也不会对你动手。”
“原来天族的规矩是看脸的。”她豁然懂了。
云间拍拍她的肩膀。“我看你也没那么疼了。就算有些动作比较慢没那么灵便也不碍事。”
“所以……”
“跟我去前殿伺候着，端茶递水，洗衣煮饭。云栖殿这么大事儿也多，你总得搭把手。老大的姑娘总这么闲着让人瞧见了也不像话！”云间找了两套仙娥的衣裳丢给她。又教了她两句规矩。
仙沫知道云间想留下她。
她垂下眼睑，进入了思考。
云间拉着她的手直奔一个地方。到了门口，又递给她个托盘，放着四杯茶，朝她使了个眼色，命令道:“去奉茶。”
像个教引的嬷嬷似的，一路盯着她的背影。
仙沫低着头，并不敢看向那四个人。她知道其中有一个是千阙神尊，应该是坐在主位的那个。但她不能抬头看。
从主位开始，从里向外依次摆好茶杯，略低了低头起身退出去。
千阙拿茶杯时不经意的略过她的脸，倏的定格回去。一向冷若寒潭的双目，此刻有了被风扫过的波动。
回想初见她时，虽然身染瘟疫但见到她的第一眼还是被她那双眼睛吸引住。绽定的双眸有着四季流转的光泽。活泼灵动，让人不禁如沐春风般的想要依赖，一看便是可以托付信任之人。
所以，他信任她。
所幸，他立时就死了。
可那已经是下界的事，前生的事。况且，仅一面之缘，那时的感觉，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和尚的感觉。
如今，他再见到她，一闪而过时，竟，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千阙的茶杯僵在半空，纤长的手指失重的擎着。
右侧的男子举着茶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新添了位仙娥啊。也该添一位了，偌大的云栖殿只有云间一个仙娥怎么行，派头上就过不去。”
千阙将那茶杯轻轻贴近唇边，浅浅的呷了口茶。
他左手边的司安战神张望着仙沫消失在门后的背影。“看上去是位颇美貌的仙娥呢，前几日竟被斥染公主刁难。”
“你如何知晓？”方才那位男子倾身问道。
“正赶上我在这儿。说是给推进了碧水寒潭。”
司安战神旁边的男子惊呼道:“竟有这样的事，真是有失天族脸面。枉为公主？”
方才那位男子向前倾了倾身子唏嘘道:“不过我听宸渊殿的人说，南宫神女当天便难为了她！”边说边朝那两位勾兑着眼神。
司安旁边的男子，更加忿然道:“这天族的女子都是怎么了？着了魔了吗？当这里是魔族吗？”
司安道:“神尊就该早早将大事定下来，也叫她们死了心。”
千阙一声压倒之势。“你们不是来商讨战事的吗？”
云间在外头用石头摆了四个位置。分别指道:“这个是司安战神，对面这个是凌辉上神，旁边这个是韶华仙君。这个，是咱们家的千阙神尊。可记住了？”
仙沫点点头。“记住了。”
“若走路遇到他们要记得行礼。”
“记住了。”她有种想现在就离开这里的冲动。
她不想行礼。她好怕她忘记，她好爱忘记。
所以，云间方才刻意没有给她拿茶壶，是想让她再送一趟。“把这个送过去。”
云镜，文楹见这一幕不禁一笑。以为两个人闹矛盾，云间正捉弄她呢。
仙沫蓦地一怔，立时便知晓了她的居心，可眼下也不是与她分辨的时候。
仙沫拎着茶壶恭敬的送过去又恭敬的退下来。
“这位仙娥……”
仙沫身子一僵，竟被人唤住了。低着头微躬着身子。
“这位仙娥怎么称呼？”
“我……奴婢仙沫，见过……”她回忆了一下那几个位置。“凌辉上神。”
“啊呀！好伶俐的仙娥。”凌辉上神赞道。“不仅是有美貌。声音也这般动听。如落雪的声音。”
司安战神与韶华仙君也是这般认为，连连点头。
千阙冷漠提醒道:“上神请自重。”
仙沫懒得理他们，恭敬的退下来。
方才那一趟她只觉得不是自己。声音不是，身形不是，哪儿哪儿都不是了。
千阙目光冷扫:“你们是没见过仙娥吗？到我这里开眼界来了。”
云间将一块纯白的一尘不染的抹布丢进她怀里。“把这间屋子擦了。”她拉开一扇门。
仙沫探头看一眼。“不脏啊，处处闪着光泽呢。”
“这是天族，神尊的大殿，哪个灰尘敢停留！不想修行了吗？”云间目光轻轻落在一眼望的到的地方。
“那你还让我擦？”
云间下颚一扬。“保湿。”
仙沫瞬间一股怒气到抽进胸腔又缓缓输出来。“保湿还不好说，不就是想要点儿水吗？这常年没雨的地方确实需要点儿水。”
只见她双指一扬，腾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几番，在屋子里随便飞了几圈，那屋子里果然雾气蒙蒙，如丝如纱，弥漫布散，鎏光闪烁，蓝莹莹的就像站在湖底一般。清清凉凉的落到脸上很舒服。w~
云间惊喜道:“你的法术恢复了！”
“一点点。”她一丢丢的比量一下。
“你这水系法术怎地与我看到的不太一样？”云间虽法术造诣不高，却也见过水系法术。
“法术吗？一个人一个用法。”她拍拍手敷衍道。
这哪是什么水系法术，分明是御水之术。听起来差不多，其实大不一样。前者是后修的，后者是天生的。修炼水系法术的人再如何也做不到这般细致如雾。
只有会御水之术者才做得到。
云间一高兴拽着她去院子里。“这一大片果树林子，那一片晚樱，还有那一片曼殊沙华就拜托你了。这都是神尊最喜欢的，只要你办的漂亮，我自会去为你请功，到时候神尊一高兴指不定就留下你了。”
仙沫斜睇她一眼。“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留下，是为了你开心。”语落她一飞身，在云栖殿上方盘旋，那姿态……
云间不禁指着空中的仙沫……“你飞的样子怎么想一条……蛇啊？”
“我就是一条小白蛇啊！修炼千年的小白蛇。”她边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在自己飞过成圈的地方开始唤了一汪雨。
几片林子而已，栖霞山那整座山的樱都是她浇的。小打小闹的别人也发现不了。
正赶上司安战神，韶华仙君，凌辉上神告辞要离开，仙沫赶紧收法飘然而落。与云间齐齐过去行恭送之礼。云镜，文楹站在一旁一并行礼。
那几位正神见到这一幕不禁微微一怔，却也没说出什么。只觉得这位仙娥甚是可爱，非常适合浇园子。
目送了那几位上神的背影一转身不禁吓了一跳。千阙神尊不知何时立在门口。
他本就高挺，此刻立与三节台阶之上更显高挑。
云间赶紧过去见礼。“神尊。”猛的朝仙沫使眼色。
仙沫低着头走过去，施大礼。“千阙神尊。”礼多人不怪嘛。
千阙略略道。“嗯。”他盯着那片雨云，目光凝重。“是谁教你的御水之术？”
仙沫起的急了，脑子一晕，不禁晃了晃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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