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恪抓着床尾的雕花栏杆，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死死不放，他试图逃离，脚踝却被顾白控制在手中。
“不要了……哥哥……”宋恪近乎失声，一句话被撞得支离破碎，带着孱弱的哭腔。
顾白俯身吻掉他的眼泪，把宋恪的手指一根一根从栏杆上掰下来，说：“那个硌手，抓我。”
“不……”
……
最后被抱去洗澡的时候，宋恪无力地攀着顾白的脖子，看到他后背和肩上都是自己弄出来的抓痕和牙印，而自己身上更加不堪入目，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全身，简直让人怀疑顾白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宋恪想到颜粉对顾白的评价里经常出现的三个字，“禁欲系”。
禁欲个屁……
浴缸很大，顾白从后面抱着宋恪，仔仔细细地帮他清理。也许是终于良心发现，他揉着宋恪膝盖上的淤青，似乎有些内疚：“怎么这里都青了……疼吗？”
宋恪要被气死了，要不是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他现在就要质问顾白：怎么青的你不知道吗？你掐着我的膝盖差点把我腿掰折了，你还敢问？
但他现在连回头瞪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在顾白身上泄愤似的咬了一口他的胳膊。
“嘶……”顾白抽了一口气，“咬上瘾了？”
浴缸里肌肤相贴，宋恪突然感觉到身后的人好像又有了某些令人害怕的反应。
顾白低头吻着他锁骨上的痕迹，沉沉开口：“宝贝……”
宋恪：“……”
最后怎么结束的宋恪不知道，人生第一次在浴缸中睡着，亦或是累晕，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回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外面阳光的样子，大概已经是中午了。昨晚房间里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味道散了大半，宋恪身上也换了新的衣服。他睁开眼看到顾白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如果不是领口下依稀可见斑驳的吻痕，简直让人怀疑昨晚是一场疯狂的梦。
顾白抬头看过来，目光温柔：“醒了？”
他端来一杯水，用手背试了试宋恪额头的温度，说：“还好，没有发烧。”
目光对上顾白脖子上的痕迹，宋恪又开始脸红。
“现在几点了？”他低头喝水，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两点。”顾白回答。
“两点？！”宋恪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程书书……他们呢……”
“他们去参观塞特的生蚝养殖场了。”
宋恪呼吸一滞，“那，那……”
“宋恪。”顾白轻轻叹了口气，“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用说也懂的。”
那岂不是……？
宋恪又羞又气，抓起旁边的枕头朝顾白砸过去，却没有砸出预想中的气势，反而像是软绵绵的撒娇。
顾白把他的胳膊按下去，揉了揉宋恪的头发，说：“你现在不能吃海鲜，乖一点。”
不是，重点是海鲜吗？
宋恪不想再说话了，把水杯塞回顾白手里，拉上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重新躺了回去。
闭眼之前似乎看见顾白在笑。
顾白没有放任他睡下去，过了一会儿酒店送餐进来，宋恪被叫起来吃饭。
腰酸腿疼，浑身的骨头都不太对劲……
顾白可能是知道什么，无视宋恪的拒绝直接把他拦腰抱起来放在了沙发里，拿过一个软软的抱枕垫在腰后面，说：“只有我们两个，就不要逞强了。”
当面被戳穿，宋恪无话可说。
地中海地区盛产各种蔬菜，当地人常吃一种口感酸甜的烩杂菜，配上米饭很像中餐，再加一份烤牛肉，宋恪的中国胃被照顾得妥妥贴贴。
只不过这一趟注定吃不到有名的法国牡蛎了。
吃饱喝足，宋恪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外面阳光正好，他蠢蠢欲动，对顾白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顾白的目光落在宋恪腰上，满含深意地问：“你可以吗？”
宋恪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不至于不能走，于是非常得瑟地说：“完全没有问题。”
顾白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幽深。
最后两人还是出了门。蒙彼利埃有许多窄而旧的街道，时间在这里像是凝固的琥珀，包裹着几个世纪前的建筑。人们肆意挥霍时光，在街边的咖啡馆从下午四点坐到八点太阳落山，都不会看一眼手机，就连年轻人都仿佛是活了很久的样子。
“突然有点期待退休了。”牵手走在街边，宋恪叹道。
“你就算是到了八十岁也闲不住的。”顾白说。
宋恪想了想，确实无法接受自己举着报纸一动不动看一下午的样子，于是只好打消退休后和顾白悠闲养老的念头，说：“那我们到时候戴上墨镜，开一辆敞篷老爷车去环游世界。”
想着那幅画面，宋恪自己把自己逗乐了：“那时候我该叫你什么，老顾？顾老头？”
下午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顾白看过来的目光同样炽热：“就不能叫老公吗？”
宋恪差点呛得咳嗽起来，他不理解为什么顾白总能坦荡荡地说这种话，哪怕周遭没有人听得懂中文，宋恪仍然觉得极其不好意思。
“七老八十的，不，不合适吧……”
“有吗？”顾白淡淡地说，“就算到一百岁，我也还是叫你宝贝。”
经过昨晚的无节制索取，宋恪几乎要对“宝贝”这两个字犯PTSD了，总觉得顾白说完这两个字，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宋恪真的怕了。
——赛场上的顾白没把他打服，床上的顾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m.a
四舍五入，宋恪安慰自己这叫势均力敌。
蒙彼利埃的老城区聚集了几所大学，路上有很多年轻的大学生。这里一年四季日照充足，大家的皮肤都被晒出一种泛红的小麦色，看起来就比北部的欧洲人热情。仅仅是出门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宋恪就觉得自己的脸已经晒的发痒发烫，甚至有了晒伤的征兆。
路边草坪上三三两两坐着躺着聊天晒太阳的年轻人，宋恪和顾白找了一处树荫，准备暂时躲避一下过分炙热的阳光。
出门之前没有做任何防晒措施，顾白摸了摸宋恪的脸，半是好笑半是担忧地说：“你脸红得好像醉了一样。”
皮肤白的人更容易被晒伤，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宋恪被晒成这样，而顾白完全免疫。
“是太阳把我晒醉了。”宋恪说，“两个太阳，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我旁边。”
顾白愣了愣，然后揽着宋恪往前一带，吻了上去。
宋恪仰头迎合，两人在初夏热烈的阳光中接了一个浅浅的吻。
之后的宋恪像是醉得更厉害了，脸上的红晕久久难消，额头抵在顾白肩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在没有人认识他们的陌生城市与心上人接吻，这样的感觉美好得不真实。
顾白去买水，宋恪撑着胳膊半躺在草坪上，望着不远处的古老建筑，第一次认真想起以后的事。
顾白退役之后应该会继续完成学业，宋恪虽然从小都不喜欢上学，但不介意跟顾白一起读个书。还没问过顾白准备学什么，万一是物理之类的，宋恪就要再考虑一下了……
正想着，目光看到附近两个法国姑娘正在对他微笑，宋恪心不在焉地点头致意，没想到她们竟然起身过来问他是不是留学生，又问他从哪来，一问一答说了几句，宋恪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搭讪了。
国外女生普遍穿着比较清凉，宋恪尴尬不已，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终于等到顾白的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宋恪如蒙大赦，用法语说：“我男朋友回来了。”
两个姑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顾白身高腿长，像是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东方人的五官又极具陌生的吸引力。
“你男朋友好帅。”其中一个姑娘说。
宋恪脑子一热口不择言：“不可以！那是我男朋友。”
两个姑娘顿时笑作一团。
顾白回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他冲宋恪挑了挑眉，无声询问。
宋恪回复一个摊手。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对宋恪说“你们俩很配”，宋恪回答谢谢，她们又笑着和顾白挥了挥手，然后离开了。
外人不在，顾白自然要找宋恪算账。他不轻不重地捏着宋恪的后颈，问：“聊什么这么开心？”
宋恪大着胆子回答：“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顾白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仿佛宋恪是一只猫，“现在说，还是晚上说，你自己选一个。”
这句话成功让宋恪联想起了某些令人心惊的事情，他当即认怂：“也没什么，她们问我在哪找到这么帅的男朋友，我说参加电竞青训营分配的。”
顾白似乎比较满意这个回答，放开宋恪说：“一刻不看着你都不行。”
“那你要看好了。”宋恪得寸进尺，主动环住顾白的腰，“毕竟我这一款男女老少通吃。”
顾白无奈地亲了一下宋恪的鼻尖，说：“通吃就免了，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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