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解释？”宋恪关了麦克风问。
“看你想不想公开。”
公开？宋恪觉得这个词有点奇怪。但一时好像也想不到更合适的说法。
“合同还没签，先不吧……”
宋恪惦记合同的事好久了，明明那天已经拟了出来，怎么到现在还不签。
顾白眼神微微一变，“好。”
他指了指屏幕，示意宋恪可以移开手。
宋恪心一横，放开摄像头，又打开了麦克风。
于是直播间粉丝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沉寂多日的FG前队长站在AYW现队长身后，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撑着桌子，他俯身靠近，两人几乎挨在一起。
在满屏的卧槽和问号中，顾白冷静开口：“好久不见。”
[老公你终于出现了！！！！！]
[这真的是队长与队长不是爱豆与男模？？？]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顾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送同框！！！]
[有生之年系列呜呜呜呜呜呜]
[今天世界末日？？？]
[有没有人给我一巴掌我怀疑我没睡醒]
……
两家粉丝处在巨大的震惊中，已经忘记了撕逼。顾白看着弹幕，似乎觉得好笑，说：“这么可怕吗？”
[就这么可怕]
[何止可怕，吓得我头都要掉了]
……
“其实我跟song私下里关系还好。”顾白睁着眼说瞎话。
[我信了你的邪]
[你俩要是关系好中美友谊都能长存]
……
“是真的，所以我最近借住在AYW基地。”
[？？？？？？？？？]
[你喷我我喷你我俩队长睡一起？？？]
[吐了，FG一解散就来蹭AYW热度]
[蹭nm热度，真有nt把电竞圈当饭圈？]
[请问bye还记得自己是电竞选手吗，这个月有训练过？]
[热知识，春季赛还有不到两个月，坐等看笑话]
……
“借住在这里就是为了训练方便，大家放心，没有懈怠过。”
顾白三言两语回答了弹幕的问题，宋恪始终神游物外，心虚地抱起他的半瓶牛奶继续喝。顾白见状，把搭在椅子上的那只手放在宋恪头顶轻轻拍了拍，说：“好了，你继续玩吧，我走了。”
掌心的热度蹭过头皮，宋恪不小心呛了一下。
“咳咳……”
[你song这是害羞了？]
[能不能停止麦麸爷受不了了]
[请问我老公拍了我男朋友的头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祝福他们啊]
……
“等等。”宋恪胳膊伸到身后拦了一下顾白，“我跟你去吧。”
顾白抬了抬眉毛表示疑问。
“不想播了。”
宋恪的任性有目共睹，他说不播就不播，粉丝除了假哭几声也没有别的办法。谁让这位少爷是真的少爷，能乖乖遵守合约每个月播完30个小时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传到论坛上，这件事情变成了《枪剑双璧相爱相杀实锤》
以及《带你揭秘表面你死我活实际同床共枕的白送》
还有《队长爱情之抛下四百万粉丝跟你走》
……
“不播了？”顾白问。
“那个，正好想吃淮南路那家蟹黄汤包。”宋恪挠挠头说。
淮南路上的FG大楼，曾经是无数电竞少年梦想中的地方。只是现在，楼里空旷萧条，只有几个保洁人员在整理剩余的杂物。
顾白领着宋恪穿过长长的走廊，打开了自己以前的房间。
要带走的东西已经提前收拾好放在了一个大箱子里，宋恪看见了里面的奖杯、键盘和书。
窗帘紧闭，没有开灯，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顾白蹲在地上，背对着宋恪，安静了一会儿之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玩偶，回头问：“记得这个吗？”
玩偶穿着FG的队服，大眼睛黑头发，仔细看有点像顾白。
宋恪一哂：“记得。”
他走过去蹲在顾白旁边，说：“去年联赛的纪念品，我也有。”
记得的原因是，当时主办方闹了乌龙，把两队的玩偶送错了，宋恪拿着FG的玩偶去找顾白交换的时候说，这个娃娃比你本人可爱多了。
“我还是觉得它可爱。”宋恪说，“送给我吧顾队，拿回去跟我的摆在一起。”
顾白看着宋恪，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太清。正当宋恪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顾白说：“可以。”
于是玩偶到了宋恪手里。软软的，毛茸茸的，捏起来很舒服。去年的主办方有钱也有心，找澳洲的玩具品牌定做了这批纪念品，后来复刻版在官网卖得很好，但给选手的是独一无二的，带有000001号铭牌的。 m.a
顾白就这样轻易送给了宋恪。
箱子里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宋恪注意到一本厚厚的烫金笔记本，指了指问：“那是什么？”
“游戏笔记。”顾白说。
宋恪愣了楞：“打游戏也需要记笔记吗？”
“不是AOD。”顾白神色如常：“别的rpg游戏，我习惯随手记一些攻略。”
“你还有空玩别的游戏啊。”
“换脑子的时候玩。你不也玩连连看？”
……宋恪有些说不出话。
“我玩连连看是因为连连看简单无脑，你玩一个需要记笔记的游戏，那换脑子的意义在哪里？”
顾白看着他，微微一笑：“思考和学习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放松。”
两人离得近，宋恪几乎能感觉到顾白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痒痒的。
片刻之后，宋恪故作镇定地吐出两个字音：“Bking。”~
顾白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Q版玩偶，说：“Babyking。”
宋恪：……
离开FG大楼后，宋恪还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顾白的态度总是云里雾里让他摸不清。明明前面还很好说话，玩偶说送就送，表现得好像多么大度，后面又突然小心眼起来，说他一句都要反唇相讥。
什么babyking，不就是想说幼稚。
大概是感觉到宋恪情绪不对，顾白把东西放进后备箱，问：“你还想吃蟹黄汤包吗？”
宋恪随便找了个借口，自己都差点忘了。
“又不太饿了……”
顾白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七点训练还有三个小时，你想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宋恪吞了吞口水，思索片刻说：“我想打球。”
两人来了附近的A大，上课时间篮球场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男生在打球。顾白和宋恪没有打电竞的话，现在应该也过着教室球场图书馆的普通大学生活。
宋恪里面穿着T恤，脱了外套就能上场，顾白却要先把衬衣袖子高高卷起。
“嘿哥们儿！一起玩吗？”不远处一个男生冲他俩招手。
他那边两个人，加上顾白和宋恪，刚好可以打2v2。
等走近了，男生的同伴面露疑惑：“你们两个有点眼熟……”
不过他似乎并不太看比赛和直播，最终也没有认出他俩。
男生一起打球不需要铺垫，连对方叫什么也不用问，一个眼神就能开打。顾白虽然衣服不太方便，但占了身高优势，加上天生运动细胞优秀，开场几分钟就渐渐占了上风。宋恪很久没运动，但胜在灵活，跟顾白配合得很好。
碰撞和争抢中，宋恪的金鱼脑子又把刚刚那点小情绪忘了。
“哥们儿，大一新生吗，考虑一下篮球队？”中场休息，那个男生问。
“不了，我俩不是A大的。”顾白回答。
“哦，隔壁Z大？太惨了，A市第一和尚庙。”男生摇摇头，“有空常来玩，我们A大漂亮妹妹多。”
宋恪正撩起T恤下摆擦汗，闻言停了动作，抬眼看顾白。顾白刚好也在看他，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宋恪劲瘦的腰上。
那男生倒是很热心，继续说：“你俩这么帅，多来蹭蹭课，想找女朋友很容易。”
顾白一笑：“不了，不找女朋友。”
“啊，有女朋友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有。”顾白站起来拍了两下球，轻描淡写地说：“性别不对。”
宋恪：“咳咳……”
顾白：“你感冒了？怎么今天总是咳嗽？”
没想到一语成谶，宋恪打球出了一身汗，出去冷风一吹，到车上就开始打喷嚏。顾白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担忧地说：“好像有点热。”
“回去吃个药就好了。”宋恪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顾白把车里空调调高，叹了口气：“体质太差了。”
“你上个月发着烧打比赛，还说我体质差。”宋恪不服气。
他说完这句话，顾白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知道？”
宋恪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嘴快了，嗫嚅着说：“嗯……后来听江队说的。”
“当时流感，怕传染给你。”顾白开着车，望向前方淡淡地说，“而且有点头晕。”
“唔。”宋恪接受了这个解释，决定暂且原谅顾白当天退避三舍的态度。“发烧还能一穿三啊。”
“运气好。”
“那为什么最后……”
话到嘴边，宋恪不知道该怎么问了。顾白最后丝血对上宋恪时，面对迎面而来的万剑归宗，躲都不躲，直接站在宋恪面前让他收了自己的人头。这也是宋恪当天格外烦躁的原因之一。
“表演赛而已。”顾白似乎知道宋恪想问什么，“想你赢得开心点。”
“我不开心。”宋恪闷闷地说，“我不喜欢你总是让我，显得我无理取闹一样。”
等红灯的间隙，顾白转头看着宋恪，说：“正式赛场上没有让过。”
“平时也别……”
“平时没办法。”顾白收回目光，轻叹了口气，“习惯了，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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