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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京师枪炮雷声隐,滇南风雨急如晦(四)

    “咔嚓咔嚓砰砰砰……”

    看着列阵的火枪手打出一排排的射击,不得不说此时的连续火力算是勉强做到了。

    要再进一步的话,只能是将钢轮、链条、弹簧、击锤……等开发出来。

    先得做出燧发枪的前身转轮火枪,然后再改进机芯、主弹簧、阻铁……等等。

    然后才能进一步的做出燧发枪,而且张小公爷也只是接触过现代枪械。

    但对于燧发枪他了解的,可真的不多。

    燧发枪要做出来,至少目前看来还得需要时间。

    还要再进一步改进弹壳的话,那就得等军械营造局把雷汞或者其他替代品弄出来才行了。

    “小公爷,咱们啥时候出发啊?!”

    户必裂这货?着脸,嘿嘿的笑着搓手凑过来:“兄弟们都等着急了!”

    那尼玛的许家二兄弟,哪里够自己资历老啊?!

    可偏偏他们居然是第一批过去的,这让户必裂心有不甘啊。

    尤其是那俩狗犊子,尼玛装备了新枪在自己面前得瑟。

    这更让户必裂心塞了,算下来自己可是老早年就跟着小公爷的心腹呢。

    他俩是粤北那会儿,靠着自己和肥龙才搭上小公爷的线的。

    结果,现在人家这俩都混成先锋了。

    肥龙现在则是被调到了宣府去,主要是他出身大同熟悉情况。

    所以被安排到了那边负责周边的堡子,以及宣府区域的驻守。

    “着急啥?!许家兄弟过去,那是人家熟悉路数!”

    小公爷如何能不知道这狗犊子心里的想法,弹了一把他的脑门笑着道。

    “他们过去的才多少人?!一个营,几百人而已。”

    顿了顿,小公爷望着他悠悠的道:“你们,可是好几千人过去呢!”

    换装之后,整个国防军的军伍也需要进行新的调整。

    但这种调整是否能够适应战场,这却是一个未知数。

    张小公爷认为需要测试看结果,于是便让许家兄弟先去小面积作战检验。

    同时那些人手,也是相当给前往黔州的四女增加保障护卫。

    人数不算多,但却都足够精锐。

    许家兄弟手上的,除却一部分他们粤北时候的老下属之外。

    还有一部分是从原九边卫所遴选出来,基本都是有过战阵经验的厮杀汉子。

    再经由国防军训练数月,配以如今最新式的火枪、铠甲、战刀……

    可以说,除非是被数千大军团团围住。

    否则就黔州,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他们彻底干掉。

    看着训练场上那些汉子们不断的呼喝着,小公爷的眼睛微微眯起。

    “且等着罢,到时候仗有得你打呢!”

    数千条汉子,身着铠甲不断的变换演练战阵。

    青石条地板上被踩踏的隆隆作响,战旗在风中猎猎。

    小公爷身侧的靶场上,叮叮当当的弹壳散落一地。

    有军卒飞快的将这些弹壳都收集起来,毕竟这特么可都是银子啊!

    弹壳回收后还可以再用的,只是得送回军械营造局去。

    “虎哥儿,我还是打算先修筑一条铁轨!”

    熊孩子一瘸一拐的找了过来,他脸上没留下什么伤。

    可被妙安揍的挺狠,主要是妙安本来打算让着这娃。

    只是让他拿木刀,自己空手就算了。

    没成想,熊孩子自尊心还挺强的。

    哇哇丢了刀,扑上来就打。

    好意外的被妙安按在地上锤,被摩擦了几次还要蹦达。

    妙安本来脾气就没多好,顿时也恼了。

    于是,可怜的太子爷被强行清醒了一波。

    然后深切的认识到了自己的无知与莽撞,痛哭流涕的表达了对自己错误的悔恨。

    这才逃脱了妙安的毒手,被张永、刘瑾俩连搬带抬的送到了张嫣然那边。

    张嫣然对于这臭小子那会儿破门而入一就怀恨在心,下毒倒是不至于。

    但药虽好,多让他痛一番倒是不介意的。

    “修筑铁轨?!这可得花不少银子啊!”

    小公爷皱着眉头,对着朱厚照道:“这钱,谁肯出啊!”

    “所以,本宫这不是来找虎哥儿你来了么!”

    熊孩子此时谄媚的跟宫里的老太监似的,嘿嘿的凑过来:“虎哥儿,帮帮我呗!”

    看着这娃那眼神,小公爷不由得苦笑。

    这娃不知不觉中沾染了与他一般的脾性,那就是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顺毛驴子不能逆毛摸,不然就得炸刺儿。

    “你的铁轨马车虽然好,但问题是太耗费材料了啊!成本那么高……”

    张小公爷一脸苦笑,先带着这太子爷便往学馆去。

    朱厚照也哭丧着脸,叹气道:“我亦知道啊,可这东西要承受马车载重就便宜不下来……”

    “之前试过几条其他的杆子,全断了!这是最合适的……”

    缺点就是特么比较贵,需要很多精钢不说还得进行水压锻造。

    熊孩子其实也是满心郁闷,之前全身心投入到造铁轨车的时候他没考虑这个问题。

    但现在造完了,也忙完了新式枪管的事儿顿时想起来了。

    这玩意儿这么贵,谁特么愿意砸钱下来给他修一条用啊。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学馆门前,张小公爷与朱厚照一并下车。

    看小公爷低头思索,朱厚照亦不敢打断。

    只能是期盼的看着小公爷,希望自己这俊俏聪明的虎哥儿能提出解决方法。

    走进了学馆里,六十几号学子们呼呼呵呵的在操场上奔跑着。

    他们这是在打蹴鞠。

    蹴鞠在明代可比前朝流行多了,甚至可能其普及率都高于张小公爷的那个时代。

    金瓶梅中西门庆出门吃饭,就遇到了“圆社”。

    而这“圆社”,根据明中后期之蹴鞠谱载便是这蹴鞠社之名号。

    专事负责蹴鞠比赛的组织和宣传推广,各位看官可理解为大明的足球俱乐部就对了。

    而蹴鞠谱中不但记载了蹴鞠的来历、发展,更是记载了大量当时的球技。

    肩、背、拐、搭、控、拽……等,当时蹴鞠的十种踢法。

    明中后期的陈眉公在太平清话中亦载:

    “以女流清芬,挟是技游江海,叩之,谓有解一十有六,詹同文赠之以滚弄行”。

    这是说的当时的女球星彭云秀,据说她会十六种踢法。

    而且还能表演全身触球,而球不着地的绝技。

    这便十分类似于现代的“花式足球”的玩法,所以说咱们现在的很多玩意儿老祖宗早玩过了。

    说不准比现代人玩的还牛批多了。

    “材料……成本……”

    张小公爷心里苦笑,这玩意儿真是个要命的活儿啊!

    成本居高不下的话,那么要收回投资可不容易啊。

    球场上,最近一直被操练着的勋贵崽子们总算能挥洒一把热血青春了。

    学馆管的严,平日里是不许出去的。

    更不许逛青楼、不许饮酒,亦不许街上纵马。

    一通管束下来,这些个血气方刚的崽子们哪里熬得住?!

    好在每日的读书操练,下学了还得伺弄农田菜田。

    没事儿又组织他们蹴鞠、穿上护甲,互相怼上一番打的稀里哗啦。

    被折腾的算是彻底没精力的崽子们,这才算是勉强安分了下来。

    “那崽子踢的不错啊!”

    朱厚照到底是孩子心思,没一会儿便将心头事丢到了一边兴致勃勃的看起了球。

    边上的一位汉子哈哈一笑,拱手行礼道:“那是!某家亲自教授的,哪里能差了!”

    这汉子的话让朱厚照好奇了,边上的张永见状小声解释道。

    “殿下,这是蓟北蹴鞠谱排名第五的潘黑子!直隶遵化人……”

    张小公爷听得这话,不由得脑子似乎闪过了什么。

    “遵化,莫非是有铁矿的那个遵化?!”

    刘瑾闻言顿时躬身道:“小公爷博闻强记,遵化的确产铁颇多!”

    “如今铸造司、锻造司中大量铁料、荧石,接源于遵化开采!”

    张小公爷点了点头,这事儿他是隐约记得的。

    明末期的宋长庚公著天工开物,上便有载:

    “燕京遵化与山西平阳,则皆砂铁之薮也……”

    “凡砂铁,一抛土膜,即现其形,取来淘洗,入炉煎炼,熔化之后,与锭铁无二也。”

    亦便是说,古人早就发现了遵化铁矿丰富加以开采利用。

    “遵化,距离京师还有些距离罢?!”

    小公爷若有所思的对着刘瑾问道,那边上的潘黑子听得这话便接口道。

    “倒是不远,只是现下还没有驿道。于是过来的话,估摸也得一日路程。”

    这潘黑子的话,一下子让小公爷抓住了什么。

    却见他“呼啦!”一下起身,拉着朱厚照便走。

    朱厚照本来看蹴鞠正入港呢,被小公爷扯起来顿时不愿意了。

    “嘿!你莫不是不想修铁轨了?!那我亦省事儿了!”

    听得小公爷这么说,朱厚照不由得一愣。

    随即马上起身:“虎哥儿,你想到招儿了?!”

    “还不完全,只是初步的想法……”

    现在修一条到遵化去的铁轨,耗费实在是太大了。

    但京师附近有采煤的煤山啊,用那些地方做试验就合适了。

    路途不长,很多只需数个时辰便能够抵达铸造司。

    于是,小公爷便扯着这熊孩子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京师如今的地几乎都收归户部、皇家了,勋贵们所剩的地不多。

    而且他们的重心如今几乎都转移到生意上去了,毕竟那更来钱不是。

    “此事一家是吃不下来的,还得弄一个专门的部司来负责。”

    张小公爷沉吟了会儿,轻声道:“一则规划路线,这事儿你得亲自去办!”

    毕竟只有熊孩子搞过二里多的铁轨,且身份足够啊。

    弘治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不信他还能信谁?!

    帝国就这么一个太子,国朝到勋贵谁敢对他炸刺儿?!~

    熊孩子自己一心就想要把自己在铸造司里的铁轨,拿到外面来使用。

    “先做货运,就运煤!只要看到收益了,各方自然不会反对。”

    张小公爷笑吟吟的望着朱厚照,轻声道:“这可是第一条铁轨啊,你得亲自盯着!”

    朱厚照原本对这事儿,都有些不报希望了。

    如今听得居然能够启动,顿时激动的拍着胸脯给小公爷保证。

    “放心!这事儿,本宫亲自盯着!老刘,你最近也别看其他摊子了!就随着本宫盯着这事儿!”

    可怜的刘瑾满脸不情愿,开玩笑啊!

    盯着其他的铺子他可是有分红的呢,每年下来小几千两。

    那银子可都是光明正大的,谁也不能说他刘公公拿的不对。

    血汗钱啊,陛下的内库给的!谁敢不服?!

    “老刘啊!你别就盯着你那点儿银子,你可得想想……”

    小公爷一瞅刘瑾的德行,就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这两年刘瑾算是彻底抖起来了,掌着几家生意正经银子哗哗流水一样的来。

    戴义戴老祖宗据说将来不仅要进显忠祠,而且不久后的元老院戴老祖宗也能进。

    想到这点,老刘那激动的差点儿没当场就尿了。

    卧槽!若是戴老祖宗都能进,那岂不是说我老刘也是有机会的?!

    只要我老刘鞍前马后给皇家卖命,再拿着皇家如今的分成银子。

    日后不仅能荣入元老院退休,还能身后如显忠祠啊!

    敲里吗!谁特么在这条路上与我老刘作对,那就是不死不休!

    行贿神马的,我老刘瞧不上!

    元老院啊!那可是跟阁老、各部尚书们一并荣退的地方,光祖耀祖大大滴!

    显忠祠啊!那可是以后入宫的崽子们,都得去跪拜添香火的地方。

    老刘想想都美滋滋,谁特么稀罕那点儿银子啊?!

    我老刘现在是有身份、有地位、有理想、有道德……是个纯粹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内官!

    “此事或许会辛苦几年,但你得想想此事的功绩啊!”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忽悠……呸!是怂恿?!……呸!

    唔……这是好声气的解释着,配着那双丹凤桃花和俊俏的鹅蛋面儿。

    反正老刘觉着,小公爷怎么说怎么可信。

    毕竟跟着小公爷,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挣了银子、有了身份地位。

    现在入宫里,身份都高了一大截。

    “你且想想,这铁轨路若是能够在煤矿盈利会只修煤矿一处么?!”

    小公爷笑眯眯的望着刘瑾,轻声道:“必然是周边的矿山,都先修筑上的。”

    这点倒是,刘瑾也知道很多地方修筑了铁矿场就是因为运输不便。

    只好在当地进行铸造,但这些地方铸造技术就那样。

    哪里有送到铸造司来铸造好啊?!

    可这运输路途遥远、缓慢不说,成本还居高不下亦是个麻烦。

    若是这铁轨路真能发挥作用,那说不得其他矿山就得一并修筑了。

    “老刘你再想想,若是这京师周边全部修筑、甚至冀北、豫南等地都修筑……”

    小公爷笑眯眯的样子,他自己觉着很诚恳。

    可在小公爷手上吃亏吃多了的熊孩子不由得一个哆嗦,每次虎哥儿要收拾他都这么笑的!

    “如此之大的铁轨道,调配马车、修筑维持、日常管理……可不都得需要人么?!”

    “那……到时候,宫内谁最合适呢?!”

    这话一说,老刘一耳光“啪!”的就抽自己脸上了。

    激动的给朱厚照“扑通”跪下,嘴里哆嗦着:“殿下,老奴吃了猪油蒙了心啊!”

    “这事儿,老奴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着殿下促成!!”

    张小公爷只是提了个开头,然而老刘那也是计然商场上厮混过的人啊。

    他瞬间想到的不止是这些,若是货运得当那国朝运粮、运兵是不是也能用上?!

    那铁轨路他也是去看过的,太子爷说的载重的确能达到。

    虽然成本是高,但这是初造啊。

    若是能够生出利润来,自然是要请大匠们再行改进的。

    如果说铁轨路影响到了国朝的运兵、运粮问题,那么铺开到整个大明也就是时间问题。

    没有什么比帝国的安危更加重要的事情,即便是现在做不完也会逐步做完。

    到时候这可就是一个巨大的、贯通整个大明的铁轨路线网络,而自己将会成为其中的管理者之一!

    太子此时参与,但他不可能永远的来打理这件事情。

    若是太子将来登基,那就更不可能来管了。

    如此巨大的铁轨路网,到时候会由谁来打理?!谁代表皇家?!

    而如此巨大的一条网络,相当于是天下漕运集于一身啊!

    这其中的利润又是多少?!

    卧槽!到时候自己的分红,那可真是要爆表啊!

    “放心!老刘,你跟本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宫何曾亏待你?!”

    边上的张永对这事儿倒不是特别关心,他现在琢磨的是啥时候上战场练练手。

    他一心向往的还是刘马儿老祖宗那样,厮杀疆场、扬名宇内、名留青史!

    “明日罢,今夜我先琢磨一番……”

    亦是此时,来自于滇南的快马轰然冲进了京师。

    马上的军卒几乎整个人都要虚脱了,看着便知道他已经不眠不休的跑了多日。

    他的背上挂着一面旗帜,提醒行人避让于他。

    整个人冲到了宫门前便轰然滚下马来,对着宫门外的禁军侍卫们用尽力气狂吼了一声。

    “滇南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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