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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治愈犬的法则 > 第48章 第 48 章
    喻思繁睁开眼,看见作为天花板的一整面玻璃上反射着一张苍白而茫然的脸,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扶着脑袋坐起身来,神志还不太清醒,这种感觉像是假期的突然放纵一觉睡到了次日下午,睡眠充足到有些恶心。

    他缓了缓神,回忆起自己是在对李臣楠进行回溯时被强行打断。

    说是强行打断,实际情况就是自己被打晕了,然后就被抬到了这个地方……李臣楠,喻思繁在心中默念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心里清楚的意识到哪怕他不是始作俑者,也绝对脱不开关系!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很大的玻璃方舱,方舱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盥洗台,和一个简易围住的厕所,简直和坐牢没两样。屋子的四角还各设置了一个可旋转的摄像头,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监视。

    玻璃屋子外面摆放着一系列拉着长长管子的白色器械,偶尔有穿白大褂的人走过,他试着拍玻璃、朝着他们叫喊、求助,但他们都只是扭头看看,然后便冷漠地走开了。

    他当然不甘心就这么被困着,开始想方设法的逃出去。可这玻璃实在太结实了,他胳膊肘都撞麻了还是纹丝不动。这床也是质量过硬,根本拆卸不开,他颓然地坐在地上,甚至想着要不要想办法把马桶从地上拔起来去敲玻璃。

    他看着玻璃倒映着自己这幅奋力的模样,突然想到了好早以前看到的一个挑战节目。

    那是放暑假的时候,热的要命,他抱着半个冰镇西瓜在怀里,边舀了大块的放进嘴里,边看着电视里强壮的外国男人在镜头前撂下豪言壮志。

    “不就是撞玻璃吗,有什么难的!”他撇撇嘴,撞个玻璃还得挑战吉尼斯世界纪录,真是够无聊的。他看过的港片里的碎玻璃渣子都够把这大个子男人埋了。

    “话不是这么说,钢化玻璃可不是那么好撞开的,如果是防弹玻璃就更难了。”贺永强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凑过脸去截下了喻思繁快要送到嘴里的那块最甜的瓤。

    随着发令枪响穿着橄榄球服的男人开始冲撞。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完全偏离了喻思繁的预期。那男人拼尽全力撞向玻璃却被弹开,再撞过去,又被弹开……就这么反复到时间结束,他也没撞碎几块玻璃。喻思繁替他尴尬,默默换了台。

    “看的好好的换什么台啊。”

    “多丢人啊,给我的话都丑死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敢于挑战才是真男人。这嫌丢人那嫌丢人,哪有那么多人能丢啊!等你要活命了,要你撞玻璃才能逃走,我看你是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现在他知道,当然是命重要。可这话,也没法说给老豆听了。

    他身上原本的衣物早就被换下了,现在穿的是电视中常常出现的病号服,连个口袋都没有。他的眼镜、手机、甚至是腕上的手表都一件不剩。这里没有时钟,也没有窗户,他待了没多久就失去了时间观念。索性躺在床上假寐,却毫无睡意,觉得自己就像是鲁滨逊漂到了无人岛。不,鲁滨逊还能就地取材维持生计,而他,可能除了门口那个可能用于传递食物的一扎宽的管道,没有任何获得物资的途径。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电子锁的解码声。他不动声色的侧过头,余光瞥见李臣楠端了饭菜走了进来。

    “还习惯吗?”李臣楠开口问了一句,但他没吭声,假装睡着了,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声音。等李臣楠把饭菜放在了桌上,脚步声离得近了,他才突然弹起身来一个扭身扑向了李臣楠。

    李臣楠明显是早有防备,一个侧身躲过后迅速钳制住他伸长的双手,把他摔在床上。

    看着一脸阴鸷的李臣楠一步步逼近他下意识的往后挪动着屁股,李臣楠却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一股巨大的拉力让他整个人面朝下趴在了床铺上,还未起身,李臣楠便扯下了领带就跪压在了他的背上,将他双手反捆了起来。他拼命扭动身躯表达自己的不满,挣扎着想将李臣楠甩下去,可李臣楠却死死地将他固定在身下,甚至还有余力腾出一只手像是安抚流浪猫一般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他绷直的脊背。

    “起开!”喻思繁咬牙切齿道,“我让你放开我!”

    李臣楠笑了笑,“我放了你,你这只野猫又跳起来抓伤我可怎么办?”说完把喻思繁整个翻了个面,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你昨天在我脑袋上挠了一把倒是让我回忆起了许多陈年旧事,我这狂犬疫苗都还没打呢,怎么能就放你走,你总该想想该怎么补偿我吧。”

    “补偿你?明明是你抓走了秦牧!这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圈套!你一直都在骗我!还好意思说补偿你?”喻思繁可没空和他开玩笑,摆头逃开他的桎梏,怒气冲冲的细数起他的罪过。李臣楠一边听一边笑盈盈地婆娑着喻思繁喋喋不休的嘴唇,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出言反驳。“原来你是袁鸿登的儿子,你和你爸一样也在做那种害人的实验!你们都是变态……”听到父亲的名字李臣楠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方才还情意绵绵、柔情百转的手只一翻就死死扼住了喻思繁的口鼻,将他的所有话语都掩埋在窒息的恐惧里。

    氧气被剥夺的滋味并不好受,可喻思繁并不想向李臣楠讨饶,他平静的看着李臣楠,好像在这场谈话里他们仍是平等的关系。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对于生命渴望的本能还是将他出卖,他不自觉地扬起了头,抑制不住自己痛苦的神色,他的双手紧紧揪住领带,任凭紧绷的华丽绸缎在手腕上勒出诡异的痕迹,脚趾也控制不住的蜷缩在一起配合几近痉挛的颤抖都快把地面抓烂。

    也许他真的就要死在李臣楠的手里了,在他失去意识的一线光景,李臣楠却放开了手。

    氧气一下子挤进了胸腔,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口水粘着李臣楠的手拖了老长。

    李臣楠倒是没多嫌弃,面色如常的站起身去洗了个手,转而把碗勺摆好,有些疑惑地说:“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呢?这里既安全,又隐蔽,有吃有喝,我还会经常过来陪你。你要是缺什么,你和我说,我给你添。什么游戏机啊,投影仪啊,你喜欢的,我都可以给你。也不过就是在这待个一周我们就可以飞去国外了。”

    “你居然能把非法囚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喻思繁的眼睛还红着,声音也因为先前的窒息有些嘶哑,他撇了撇嘴,冷笑一声,“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无耻。”

    李臣楠把盛着饭的勺子递到喻思繁的嘴边,轻声道:“你以后会慢慢发现我有的不仅是无耻。”

    喻思繁闭紧了嘴巴,一口也不肯吃,李臣楠也不逼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两人中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喻思繁不想出来,李臣楠也跨不进去。隔了好久,李臣楠的眼睛有些发涩,他深深叹了口气,把碗勺又放回了桌上。“多少吃一点。”这样的语气多少有些无奈,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马又冷声说:“如果我明天来你还是一口不肯吃,我很难保证不把火撒在秦牧身上。”

    喻思繁一听到秦牧的名字立刻把头转了过来,“他现在人在哪儿?有没有事?你要对他怎么样?”问题连珠炮弹一般砸向了李臣楠。

    也是这一刻,李臣楠捕捉到了喻思繁眼里闪烁的光,他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就转身离开了。不知怎么的,那一刻他居然没有一丝脾气,只是有些失落,失落到连离开都像是花尽了所有的力气。

    喻思繁看着李臣楠消失在实验室的拐角,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现有的情报是秦牧还活着,并且他的生死掌握在李臣楠的手上,但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喻思繁的心稍稍放宽了些。秦牧对于李臣楠有利用价值的,他的特殊能力潜力巨大,李臣楠应该不会轻易杀害他。但是如果自己仍一直忤逆李臣楠,很难保证李臣楠不给秦牧多受些皮肉之苦,一想到这里喻思繁的心忍不住揪到一起。他的目光转向了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然后奋力挣脱了捆住他的束缚。w~

    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喻思繁不得不佩服李臣楠在这种时候还顾及着自己的口味,只是他似乎忘了进餐时候的心情更能影响食欲。

    哪怕食不知味,到底还是填满了肚子,增加了些许力气。

    喻思繁舒展僵硬的身体,站起身默不作声的巡视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个玻璃方舱虽然四面都是玻璃,可细细看来有三面都是看不见外面的,似乎只有靠着实验室的那面是透明的。

    他贴着那面玻璃墙往外看,由于视角限制只能看到实验室的一隅。不过能看出来这间隐秘的实验室很大,但是研究人员很少,这老半天也就看到过几个人影。长时间的秘密工作也让他们的情感变得麻木,每个人都一丝不苟,像是行走的机器匀速路过喻思繁的面前。倒是让喻思繁觉得自己没有得到重视。

    也是,天天看猴都习惯了。不管是新猴还是旧猴,不都是猴,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区别呢。喻思繁倚着玻璃,不知怎么的,觉得非常困,眼睛迷瞪两下就顺着玻璃滑坐在地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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