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荣荫被挟持的那段时间里，他们采集了洛斯特所有员工的照片，已经录入电脑，既然荣荫是唯一见过他们三个的人，理所应当就被留了下来，按在桌前一张一张地辨认。
“哈~~”她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的泪水，“我怎么记得昨天晚上洛斯特就七八十个人，怎么现在有——”她往下滑了滑鼠标，“咋能出来六千多张照片呢？”
“洛斯特的办公室里有他们所有的员工资料。”刘宁解释道，“我们打电话给武总，他全力配合我们工作，还拍了韩秘书过来把这些送给了我们。”
“那洛斯特上下也不过二百多口，这可是六千人啊，太夸张了吧。”w~
“这不仅是松岭县总部的，是全国各地加起来所有的员工照片，都在这儿了。”
“……啊？”荣荫惊了。
“洛斯特领班以上级别的员工都是可以全国自由流动的，而且这儿是总部，全国各地来的员工不少，每个月离开、新来的也很多，就算周围突然出现陌生人，大家也见怪不怪，仅仅盘问员工，有时候并不能得到什么有用信息。”角落里传来一道男声，荣荫吓了一跳，顺着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是武升和的秘书站在那里。
“他——”荣荫仰头看着吴烨，欲言又止。
“我们已经把武彬去世的消息告诉了武总，武总对我们昨天晚上的欺骗也表示了理解。”吴烨读懂了她的疑问，回答道。
荣荫点头：“难怪武总是我们这儿行业代表呢，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回头你们别忘了也给武总送面锦旗。”
“武总不缺这个。”韩助理微笑婉拒。
“所以现在轮到考研你的觉悟的时候了。”吴烨一只手按在荣荫的肩膀上，仿佛千斤坠，“加油吧。”他拍了拍，手拿开。
“……我怎么听出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呢？”
“什么？”
“没有，我自言自语呢。”荣荫把目光重新移向电脑屏幕，伸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脸，舒了口气，重新聚精会神地看向照片。
可是六千多张照片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每个人的长相都不一样，可洛斯特的职员大多是女性，年龄又几乎都集中在1636之间，看得少还能分辨，后面看得多了，荣荫从脑子到眼睛都成了一片浆糊。
昨天晚上他遇到那女孩的时候天都黑了，后来虽然面对面过，可巷子里灯光昏暗，女孩脸上又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标志，让她在六千个人里面找到她，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况且现在的她眼前就像被蒙了层雾似的，看谁都是一个样儿了。
“不行不行。”她一推鼠标，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要瞎了。”
才看了不到六百张，她就眼睛刺痛，脑袋里好像被人塞了铅块，半个小时过去，脖子疼手腕疼，一系列酸疼也都随之而来。
“噗。”一瓶依云搁在了她手边。
荣荫瞥了一眼，抬手推开：“别，我身上就还剩等会儿打车的钱了。有没有白开水，给我来杯那个就行。”
“请你喝，不要钱。”吴烨拉开她旁边的椅子，顺势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电脑上她的进度，眉头一皱。
荣荫喝着水，余光看到他的表情：“别嫌弃我，我看文字还行，一目十行都没问题，可图片真的不是我的强项。”
“你看得太认真了，六千多张图，照你这么看，眼睛受得了精神也受不了。”吴烨转头看向她，“教你个方法，等会儿你的椅子往后撤一撤，眯着眼看这些图片，我在旁边操控鼠标，你看到熟悉的人就喊停。”
荣荫听他的，把椅子向后挪了三十公分，对着电脑屏幕眯起眼睛。
舒服是舒服了很多，可她这个距离又眯起眼，她们脸上的特征她全看不见。
“我开始了。”
说完，手就开始动了起来。
荣荫还没准备好，照片就已经开始往下滑：“哎哎哎，我还没……”页面一排五个人一共四排二十个人，就这么按照吴烨的速度飞快地往上走。
“哎我看不过……哎！”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想去扒拉吴烨鼠标上的手，一边眼睛又要看着眼花缭乱的屏幕，导致三分钟后照片就到了底，她一个人都没找出来。
“你干什么啊！”荣荫忍不住和瞪着吴烨，“我又不是你，眼睛是超级机器，我平时看视频最快也就2倍速，刚才你那个速度我根本就跟不上！”
“那就从头再来。”吴烨大手按着她的头顶，将她的脑袋转了回去，“眯眼。”
荣荫脑袋被他的手固定着动弹不得，只得深吸一口气，按照他说的重新看向屏幕。
吴烨把照片拉到最前面，按照刚才的速度开始滑动鼠标的滑轮。
三分钟后。
“我还是什么都没看清。”荣荫摇了摇头。
这次她没有对这个方法表现出抗拒和不满，第二次的快速浏览，比起第一次的慌乱来说，她已经开始逐渐适应了这个速度，并且在速览的过程中甚至还有几张脸让她产生了熟悉感，之所以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话，是因为她刚反应过来那张脸很眼熟，照片就已经滑过去了好几页。 m.a
“再来。”
“这次速度可以稍微慢一点。”荣荫说。
吴烨点点头：“你再仔细回想一下那个女孩的长相，让她的脸完整清晰地印在你的脑海里，记住这张脸，然后睁开眼睛，我们立刻开始。”
荣荫照他的话，将女孩的长相仔仔细细地在脑中回忆了一边，最后让画面定格，她闭着眼睛深呼吸，然后缓缓张开眼，眯起眼睛，两人再一次开始。
这次吴烨的速度和刚才完全一样，荣荫也还是眯着眼睛，在图片快速地掠过中，去捕捉那份熟悉感。
图片马上就要拉到底，就在吴烨以为要开始第四次尝试的时候，荣荫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等等！”
吴烨立刻松开握住鼠标的手。
荣荫又闭上眼睛，又在脑海里确认了一遍那女孩的长相之后，“啪”地睁开眼睛，抬手指着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就是她。”
周围人一听，也纷纷围了上来。
“你要不要看完这页或者再看一遍再肯定？”刘宁小心地问。
“不用。”荣荫摇了摇头，“吴队长的这个方法就是要抓住第一感觉，我既然认准了是她，多试几次只会影响我的判断。”她看向吴烨，对方赞许地点头。
“她是杀小武先生的凶手吗？”韩助理也凑了过来，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女孩问。
“不是，她是——”荣荫想当然就要回答。
“韩先生，不好意思，案情相关，还请您回避一下。”吴烨立刻打断了她，起身挡在了韩助理面前，“抱歉，请您谅解。”
韩助理推了推眼镜，笑笑：“没事，我明白的。”他朝吴烨轻轻鞠躬，“那我先回去和武总汇报情况了，如果找到了凶手，还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请随时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24小时畅通。”
“谢谢您和武总的配合。”吴烨吩咐刘宁，“去送送韩先生。”
“没事，这里我比你们熟，自己走就行。”韩助理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关上办公室的门。
“他一直这么说话吗？”刘宁感觉有点不太适应，“你们有没有觉得他的笑容很假，而且他一开口，我就浑身不自在。”
“大老板旁边的秘书是这样的，说得好听是礼数周全，其实就是一张面具而已。”荣荫耸耸肩，“他自己应该也挺累的，可能这就叫专业吧。”
说完，她转头看向吴烨，“不好意思啊，刚才差点顺嘴说出去。”
“是我的错，忘了韩助理还在这儿了。”刘宁抿抿唇。
“没事。”吴烨朝两人勾勾手，“来看看你刚才定下来的这个女孩。”他顺着照片编号，找到了电脑里女孩的资料。
照片上的女孩比昨天晚上荣荫见到的要年轻几岁，发型不一样，照片上是齐刘海长头发，而昨晚的女孩是中分短发；另外照片里女孩几乎素颜，而昨晚见到的她画着烟熏妆。怎么看都很难从六千张照片里直接将她锁定。
可偏偏荣荫就认准了这就是昨晚的女孩，原本还有几分犹豫，可不知为什么，看的时间久了，两人的脸竟然真的重叠在了一起，完全成为一个人。
“莫安琪，1994年出生，户口所在地是晋省中元市，和洛斯特是去年7月份签约，甲方是中元市的洛斯特。”刘宁看着她的资料说道，“晋省离咱们长江省中间隔着至少三个省份呢，一北一南，和她签约的也是中元市的洛斯特，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记得刚才韩先生拿来的文件里面有一份各地洛斯特负责人的联络方式，打电话去中元市的洛斯特，问问这个莫安琪的具体情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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