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气怒。
……
“放开！”
端木淮冷呵道。
水今然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于是小心翼翼松开了手。
对方踉跄一下，在水今然‘你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目光中黑了下脸。
他勉强扶住身旁的廊柱，皱眉闷哼一声。
水今然想伸手，但又不敢碰他。
原作这一节端木淮受的可是重伤啊！
他竟然还能撑到现在！
不愧是反派身边的得力干将！
生命力顽强的不止一点半点啊！
……
端木淮抬眼盯住他，脸上有不耐的神色，“说完事，去里面照顾主君。”
水今然一脸懵，“……啊？”
端木淮眼角泛起冷光，“你方才不是说有重要之事？”
他面上多少带了些‘你敢诓我试试’的凶狠意味。
水今然目光随处一飘，落在院内，灵机一动（脑子一抽），寻了个作死的话题，“呃……端木你看，这梅树像不像咱们院子里的那个！”
端木淮缓缓转头盯了一会儿，又缓缓收回目光，眯眼，额头青筋隐隐爆起，话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这树都只剩树根了，你如何看出它是梅树的？”
水今然嘴角刚咧开的笑僵在了脸上，他皱眉苦苦思量，在端木淮的目光越来越可怖的时候弱弱开口，“其实……你觉得白姑娘这人怎么样？”
端木淮扶着柱子的手一紧，冷声道，“你对她有意？”
水今然吓了一跳，“不不不不不不不是不是，我怎么敢……怎么会呢！她……她她她她救了主君，就是主君的恩人，我怎么着也不能让她烦恼……是吧，这当然不会有的！”w~
……
卧槽你不要使劲抠那个柱子啊！
你的伤口崩开了崩开了！
……
端木淮静静盯着他，也不管肩侧衣服晕出的暗红，不怕疼似的，嗓音没有半分起伏，“你须牢牢记住，你和主君的关系。”
水今然额头滴着冷汗，“自然自然。”
主君和掌事的关系嘛，他自然不会逾矩的。
身为主君的掌事，他也自然不会对主君的女人有所觊觎的！
放心啊兄弟！
他不会的！
……
此时此刻的水今然完全忘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份不日之後的大喜之日。
……
屋内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撞上什么东西的声音，二人耳力极佳，自然听到了。
水今然高声道，“白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隔着一扇门，屋内寂静了良久。
端木淮目光冷淡，抬脚欲走。
水今然赶紧攥住他的胳膊。
不能去啊不能去！
万一主君这时候醒过来了怎么办啊！
端木你拿的是反派剧本不是反派白月光剧本啊你要切记！
……
白芷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有些奇怪，“我……没事。”
水今然让端木淮待在原地，给了他一个稍安的眼神，也不管他会不会听话，转身打开一个门缝，先瞅了眼床上似乎没有动静的主君大人，然後视线一转，落在角落里一个靠窗的却没有光线的地方。
水今然一愣，“白姑娘，你站在那干嘛？”
那个地方离主君大人好远的说。
万一主君大人醒了你没第一时间露脸可怎么办啊！
……
白芷若站在那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向他。
水今然的目光落在她额头，语气微讶，“你怎么受伤了？”
白芷若一直低着头，神色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听到他这句问话，她抖了抖眼睑，似乎是鼓起勇气，却又生怕对方会嫌弃一样，缓慢而轻微的开了口，“公子，你说的那些……都算数吗？” m.a
……
啥？
说的啥？
算啥数？
……
水今然还在怔愣，却又听她哀叹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自嘲，嘴里胡乱含糊了几句，神色也隐隐不安的样子。
水今然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端木淮，发现对方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後。
水今然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提醒他，“你伤口崩了啊。”
端木淮目光淡然的瞥了一眼，露出不屑来。
似乎这点小伤？完全入不了他的眼的样子！
……
水今然，“……”
大哥你这身子应该不是铁打的吧？
……
“公子。”
身後传来轻唤，水今然收敛心绪，回头。
白芷若轻轻捂住了额头，神情恢复了点，又开口道，“看来公子推衍的不对，晨起才说我是寿星，现下我便撞了头，头晕又眼花的，怕只是霉星一个罢了，父母现下也不知踪迹，家中底业怕是也要保不住……”
水今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他这种程序员的脑子不适合安慰人啊。
“白姑娘你别这么想……”
白芷若抬眼看他，眼中隐隐含了些泪光，目光却倔强的让人揪心，“公子，谢谢你。”
水今然，“这……”
怕不是这姑娘脑子撞晕了？
……
见她蹙着眉扶了扶墙，水今然半推开门，伸手扶住她，“怎么样？方才撞的疼了？”
白芷若低着头，额侧发丝遮住目中朦胧，轻轻点了点头，声音隐含痛苦，“嗯，不小心撞到窗棂了，有些疼。”
水今然目光落到她额头上，心里暗叹。
可不得疼！
现在都起了个大包啊！
这姑娘刚刚到底在想些啥？
……
见她面色发白，眉目颦蹙，水今然犹豫了一会儿，“白姑娘你需不需要敷一下药？”
白芷若摇了摇头，嗓子微哑，“我只是有些头晕。”
水今然扶着她坐到屋内的小桌旁，给她倒了一杯水。
白芷若早已收敛好情绪，神色平静道，“谢谢公子。”
……
床榻那边似乎有动静，听着像是帝无情无意识的呻.吟了一声。
水今然吓得直往远处站。
……
白芷若声音有些低，“公子，是这边坐着不舒服吗？”
水今然没听到她言下受伤的意味，暗自下着台阶，“啊？啊对，那个……我不太喜欢坐那个椅子，就是……就是有点硬，白姑娘你好好休息，等那人醒了你就去看一眼确定一下是不是睁开眼了，我和那谁还有话要说就先走了哈……”
水今然脚下刚溜到门边，身後白芷若的声音便轻轻敲到他心头。
……
“公子，他似乎已经醒了。”
水今然的脚步迈也不是，收也不是。
“醒……醒了？”
水今然倏然回头。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榻上一天没动的主君大人，此时正虚弱的撑起身子，俊脸惨白，黑眸沉沉一扫，慢慢环视屋子一周，最後定格在水今然身上。
水今然只觉呼吸一滞，似乎被人紧紧扼住心脏，再狠狠丢入深涧寒潭。
他其实很想说，
主君，好久不见。
主君，别来无恙。
主君，你还好吗？
……
……
主君……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他！
……
突然，帝无情把目光移到了坐在桌旁的白芷若身上，眸中有些淡淡的疑惑。
……
心绪速升速降，帝无情移开目光後，水今然只觉得身子都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除了剧烈跳动的心脏之外完全是软的。
方才主君的目光是从白芷若那个方向扫过来看到他的对吧？
只不过因为他这个小人的劣迹太多了所以帝无情多看了他几秒。
关键是现在帝无情又把目光投向白芷若啦！
那是不是证明刚刚帝无情第一眼扫到的人就是她！
那他也不算破坏剧情的对不对？！
虽然走原剧情他肯定不能保命，但是方向偏离太甚了他照样无从去保啊！！！
……
还不待水今然自我安慰完，帝无情开了口，“过来。”
……
过来？
谁过来？
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简单粗暴？！
论完整句式的重要性啊主君大人！
……
水今然下意识又退了两步，贴在墙角降低存在感。
帝无情此时似乎正勉力撑着身子，薄唇轻抿，目光早已收回，也不知那句过来是对着谁说的。
许是重伤未愈的缘故，他面色极其不好，嗓音也暗哑的不行，听起来少了些往日的冷漠平淡，多了一丝倦懒惑人的意味，多少有些引人犯罪。
……
引人犯罪？
主君？
咦咦咦咦咦咦……
……
水今然心里暗想，幸亏端木不在，否则若是知道他这龌龊想法，怕是拼着命都要把驭凤剑甩出花来。
……
桌上烛光摇摇晃起，映在三人身上，燃没一片寂静。
原来天这么晚了。
……
白芷若反应过来，起身时却发现水今然已经在门口了。
她还没来得及唤出声，背後便传来一句，
“敢踏出去试试。”
……
有些气郁的嗓音里多少带了些‘腿不想要了’的意味。
……
主君大人是在叫他？
主君叫的是他吗？
真的叫的是他？
可以出去吗？
还可以出去吗？
他还可以出去吗？
……
水今然361度循环思索了一会儿。
最後咧着嘴笑回来。
帝无情盯着他，黑眸中燃着幽焰，似要吞了他一样。
……
白芷若瞧见那目光，心里有些奇怪，但又无法确定。
“公子，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水今然，“……”
别走啊！
水今然内心伸出尔康手。
……
但雕花门框砰的一声击碎了水今然的妄想，屋内沉默良久，直到榻上的人急急咳出两声，站着的人才慌慌张张跑过去。
他尝试着扶了下帝无情，把他轻轻推到身後的床背上靠着。
略一思索，水今然还是不确定刚才帝无情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谁，于是他弱弱开口问道，
“主君大人，你觉得我和白姑娘，谁更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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