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后，确认没有新的震动，同学们慢慢从紧张的气氛中舒缓过来，意识到大家挣到了一次自由的晚自习时间。
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走动，陆陆续续有人跟着站了起来。
走廊开始热闹了起来，月光有一丝透亮。
宛菀想了想，学校空地、体育操场是避难场所，留在学校必然比回到老房子来得安全。
在桌底下两人握着的手，无人发现。
除了两人手心渐渐湿了的汗水。
这个时候谁抽离，都难免尴尬。
宛菀将身子背靠在后面的桌子上，轻声道：“印象中小时候，在家有过好几次地震。”
池昱安静听着，只是手不自觉捏紧了些。
手掌心的暖似乎慢慢流入了心底，宛菀的语速更加缓慢：“都是夏天的时候，常在大厅里铺着凉席睡。半夜被妹妹叫醒，可是后来他们在外头都找不着我。”
“为什么？”
“我妹喊我醒醒，起来。我以为外头不能睡，回屋里继续睡了。”
池昱不知觉笑出了声。
只是这清浅的一声笑湮没在热闹的班级里，除了宛菀无人听见。
她借机掩嘴一笑，将手拿了回来。
池昱想，总是这样，明明是他想安慰她，让她不要怕。最后是她用一个不知真假的笑话，化解了当下的紧张和暧昧。
“这个笑话每次地震，家里都要提一遍。”宛菀补充。
池昱不答。
“没有电……”宛菀提议，“我们来玩出题互答，不限科目，记忆型的合适。”
池昱无奈，同意：“地震单词。”
“earthquake。《离骚》中哪两句对古代服饰的“上衣下裳制”有所反映？”~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拟一个符合汉朝的书名。”
“《儒家统治的时代：家的转型》。”
……
不小心路过的向歆：……
我是谁？我是在哪？
“大佬就是大佬啊。停电时候我们狂欢，人家还在互掐。”
“嘘！你这几天请假没来不了解情况。”
“啥意思？”
……
宛菀终于听见了一点其他的流言。
纸终究包不住火。
呸，她和池昱本来就是朋友，知道与不知道不过都是同学们“八卦”和她听着的乐趣罢了。
“你刚化学的公式背错了。”从不关心八卦的池昱冷着脸给她扣分。
宛菀：……讲道理，我们一个高考文科生为什么要背化学公式？
老师确认没有余震风险，便提前让同学们放学：“大家回去小心点。顺便说一下，明天小测。”
同学们顿时嗷嗷叫了起来：“老师，小测我们才要小心吧。”
“再贫，让你现在就要小心。”
“老师，我错了。”谢楠楠再次发挥长腿优势跑了。
教室一洗方才地震带来的恐惧，恢复以往上课做题放学的简单日子。
生活在台风、地震频发区，人类会对常见的灾难恐惧度下降，这大概是存续的精神。
宛菀想起，每次台风总是开玩笑似经过的J市，在经历一次特大台风的时候，J市人民的反应特别大。
其他地方的老百姓遭遇台风了：快来救我们啊，我们好惨啊。
J市老百姓：好多年没见这么大的风了，发个朋友圈先。
……
乐观得很。
她看着身前俊秀的男孩，他们都经历过许多类似的场景。
宛菀明白，池昱是在告诉她，不要怕。
他们不仅有明天。
他们有的是以后。
明天不仅有小测，还可以第一次尝试让社恐大佬给谢楠楠配音。
宛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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