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珊的目光里有泪意，在昏暗中越发清亮。
金李烨忽然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这双眼睛。他的女孩有双太干净的眼睛，干净又倔强，此时还有浓浓的委屈。
他在床边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几度想要开口，却无从说起。
说什么呢？
告诉季珊他是脏的，从身体到心都肮脏又卑微吗？
告诉季珊他的过去有多肮脏污秽，现在和未来也并不通往光明吗？
那他为什么还要把她带进自己的生活？
金李烨眸中悲凉，他轻柔地吻着季珊的手，满是眷恋地蹭着她，带着几分虔诚的意味。
可他没有办法开口。
关于他自己的任何事，他都没有办法告诉面前的这个女孩。
金李烨的脸蹭在季珊的掌心。抬头看着她。
无论如何，他欠她一个解释。
可是他开不了口。
金李烨抿着唇，双眸黯淡。季珊却忽然捧起他的脸，“你怎么了？”
她的眼睛会说话。
刚刚很受伤，现在却满是担心。
金李烨眼眶红了。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依旧不知道该告诉她什么。
关于他自己的一切，他什么都不能说。每说一件，就是给她的安全多一件隐患。
他想保护这个女孩，却因为情不自禁而还是把她拉了下水。他的生活就是滩污水。金李烨自己出不去也就罢了，他凭什么带着季珊？
如果他不能护好她，又凭什么跟她在一起？
季珊看不清他，越发想要靠近，她滑下了床，跪坐在地上，平视着他，声音却有些小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李烨握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他抬眸，看着季珊的眼睛，声音平稳，“没有什么事。早点休息。”
季珊握紧了他快要松开的手，望着他的眼睛，他刚刚还仿佛暗潮汹涌着许多情绪，转瞬间却又恢复平静。
金李烨任由她握着，他的眼睛黯淡着，沉默着。
深不见底。
没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推开我？
是你不喜欢我吗？
我倒追你让你看不起了吗？
还是你玩够了，想去找别的女孩子了？
季珊难过地看着金敏哲，却一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
季珊忽然想，其实她根本就不敢跟他讲重话的，似乎潜意识就觉得他总是一副要离开的姿势，潜意识里就觉得她一说重话，他就会离开一样。
没有男人可以例外。
下半身动物，他们都不值得信任。
季珊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个甜蜜可爱的小狐狸，“那......晚安哦学长。”
金李烨看着她，眉眼里有心疼，也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金李烨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控制不住地单手把她困在自己跟床的狭小空间里，逼近她。
“为什么不质问我为什么推开你？连个解释都没有？”金李烨的声音喑哑而愤怒，“为什么明明不高兴还要笑给我看？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季珊扬起的唇垮下来，不吭声了，像只憋屈的小兔子。
他距离她很近，火烫的呼吸跟她的纠缠着。
季珊慢慢地呼吸着，感受着他的呼吸。
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很想珍惜他的。
可是万一这段感情就是没有结果呢？万一真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呢？
季珊还在胡思乱想，金李烨似是看穿了她的走神，狠狠地吻了上来，像是要把她压进自己身体里一样用力地抱着她，吮吸着她的唇。
季珊微愣了一瞬，下一秒已经不由自主地温柔回应着他。
如果不能有结果，那就好好珍惜现在。
一个延绵深入的吻。
金李烨带了力度，像要把她吃干抹净。
良久。
金敏哲帮她整理乱了的衣服，“对不起……”他的目光真挚，“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季珊的脸颊红扑扑的，“嗯”了一声。
金李烨把她从地上打横抱起来，抱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好好睡觉，我就在一边的沙发上。”
季珊“嗯”了一声。
金李烨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要走，季珊扯住了他的衬衣，“金李烨，”
“怎么了？”
“我就是想告诉你，”昏暗中季珊的神情认真得要命，“我爱你。”
不同于季珊平常的大大咧咧，这样认真地肉麻让她有些羞赧，但好在是黑夜，没有人看得清她的脸红。
金李烨站在原地，眼眶红了。
季珊一个冲动讲完，有些不好意思，用被子盖住小半张脸，有几分撒娇，“快睡觉吧，你明早不是还有公务的嘛？”
季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睡觉，身后却感觉到床上一陷，一个怀抱拥上来。w~
季珊有些紧张。
金李烨从背后抱住她，下巴磕在她的肩膀，“让我抱着你睡。”
季珊任由他抱着，暖暖地拥着她，一时不敢动。直到过了好久，她听到他的呼吸变得深长。
季珊缓缓地转过身来，就着窗外的灯光细细地端详金李烨的脸。
他的眉骨很高，睫毛很长，闭着眼睛。季珊知道那双眼睛睁开时有多震撼人心。
深不可测，又温和落寞。
那是一双会让所有摄影师兴奋不已的眼睛。季珊一度曾猜测这个男孩子是不是整容过，否则亚洲人怎么会有这么深邃的眉眼。
金李烨闭着眼睛，双臂下意识地搂了搂她。
季珊不敢动了，僵硬着身子直到有些发麻。
她穿着薄薄的小裙子，隔着轻薄的衣料轻轻碰触着他的身体，不觉有些心跳不稳。
他说给她一些时间。
她就愿意信。
她想毫无保留地信任，哪怕是飞蛾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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