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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风起 > 第201章 第两百零一章
    送走了徐府来人,吕归心的神色却变得有些失落起来。

    她虽然按照徐府对药物的采购,大抵送来的都是无用之药,可是她还想来瞧瞧,想着也许有可能便能找到让她心仪的药物,或者给她些提醒,可是显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什么样的药材能抵制住蚀骨的毒性,不伤及郡主的身体,同时又能杀死毒虫,还要不与其他的药材相冲,这样的药材,会存在的吗?

    吕归心知道看诊治病,宜缓不宜急,可是现下郡主情况紧急,加上今天这一突然的变故,郡主的病情显然会更加严峻,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吕姑娘~”

    “大公子,你怎么过来了?”,吕归心瞧着来人,不免问了起来。

    “郡主醒了,我想我更适合出来”

    封子恒说着,随即便迈步走近了吕归心。

    “我瞧姑娘方才满脸的凝重,想必是在担忧郡主的情况吧?”

    对于封子恒,吕归心倒也没有多犹豫:“我低估了蚀骨毒性的发展速度,今天这一变故,已经让郡主一只脚踩在鬼门关上了,若是再来一次,怕是到时候”

    难以回天,这几个字,吕归心终归是没有说出口。

    封子恒瞧着吕归心,她虽然不似子然那般情绪变化明显,但是她能感受到吕归心对于郡主的担忧,这种感觉做不得假。

    吕归心的眼神也做不得假,拥有着这样一双忧思病人的双眼,瞧上去似乎就非常可信。

    封子恒收回了自己的思绪,便是冲吕归心问起了她的担忧。

    “先前因为有子然在,我不便问,不知吕姑娘所说的药方是指什么?可是已经配出相应的解药了?”

    吕归心看着封子恒,她思考着有些话该不该说,她是寻到了一个疑似可行的法子,可是.....不合医道,着实不得实施。

    “姑娘可是有什么担忧?”,瞧着吕归心的神色有些奇怪,封子恒自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瞒大公子,寻常医书上,我确实没有找到与之相似的解决方法,但是在一本古籍上,我确实找到了一个可能的解决之法”

    吕归心说着却又不由得停了下来,封子恒瞧着自是便继续问了起来。

    “还请吕姑娘直言”

    “移蛊易主”

    封子恒听着这个词语,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她也清楚,这不像是什么好词。

    “换言之就是将郡主体内的蛊虫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什么?!”

    封子恒就如同吕归心预料的一般,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说得好听是移蛊换主,说得不好听,这不就是以命换命。

    所以为了救郡主,要去杀一个与之无关的人吗?

    “大公子,此事绝不简单,若想要换蛊,那过程之难受并非常人所能忍受,而且蛊虫易主,自是得以依赖新主,若心中不愿,蛊虫亦不会被顺利移走,更何况,此举实在是有违医道,我亦无法施行”

    “吕姑娘,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我也不清楚,我本是打算以针配药,催吐毒虫,可是要想达到这个效果,主要药材必须能融合其他的药物,不能相冲,可是蚀骨的毒性太烈,主要药材要是要是治疗效果太弱,那便会功亏一篑,郡主现在情况虚弱,若是一步踏错,也是无力回天,最重要的,蛊虫能否真的如约被全数催出,无法保证”w~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概也就是她现在面对选药材时的现状,而且这个方法,遗留因素太多,实在是太不可控。

    封子恒气恼下此毒的人恶毒,可是却又无能为力:“我虽舞文弄墨,但却不懂医家之术,否则便也能帮得上姑娘,不教姑娘一人辛苦了”

    “蚀骨本就是不入流的阴损招数,我若非从前师父有提及,加之大公子,送来的尸体,让我取出了蛊虫,想必对此也会束手无措,公子亦无需自责”

    吕归心说着突然想起,她好像很久都没瞧见拓跋羽了,不过,想着拓跋羽只要按照她所说的调养,那伤应该也快好了,而且以拓跋羽那个聪明的性子,倒也无需担心。

    “姑娘,难道已经有了蛊虫,还不能杀死吗?”,封子恒想起那两具尸体,故而还是存着希冀。

    “要杀死它们也不难,只是郡主还活着,施药至郡主身上,会否伤及郡主,会否引蛊虫反抗,无法保证,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蛊虫引出体外,而后杀死”

    这回封子恒是听明白了,方法是没什么好方法了。

    “难道真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封子恒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她担心郡主,可她更担心封子然。

    “大公子,此事我定然会全力为之”,吕归心无法给封子恒保证,她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

    “姑娘,子恒想求姑娘一件事”

    “大公子请说”

    “莫要将此事告知子然,尤其是姑娘所说的那个移蛊方法,暂时不要让她知道”

    “公子可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吕归心瞧着封子恒,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封子恒的话,她知道封子恒所说的皆是为了封子然。

    “终归有人要做恶人,不如就我来做,至少在当真无法治愈之前,我希望子然能抱着希望,还望姑娘帮我”

    “归心知道了,大公子若没事,归心就继续回去配药了”

    “姑娘请~”

    吕归心走了,封子恒瞧着吕归心的背影,面色凝重。

    直到她突然转头看向身后,她转身往原先的路走去,越过门槛,门的两侧,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封子恒瞧着空无一人的场景,心里有些疑惑,她方才明明感觉,好像在被人盯着。

    兴许真是太紧张了,想到此,封子恒也就不再多想,继而往前走了。

    而在她的所站立的上方屋顶,人影一闪而过。

    客栈处,拓跋羽正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筷子,她的面前有一个蓝色的瓷碗,没有米饭,碗中躺着些油,想必与她前面的几大盘子菜脱不了关系。

    她时不时的会抿上一口酒,然后用筷子夹点菜往嘴里放,或者先放置在碗里,待一会,再吃掉,继而便又会抿一口酒,随后她就会稍稍停顿下来,但不会停顿太久,而后她又会重复上述的行动。

    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置身在这个除了她便没有其他人的房间了。

    若她记得没错,她应该是中了迷烟,然后才被送到这里来的。

    送她来的人,对她既没五花大绑,还备好了酒菜就在桌上放着,她起来的时候还正热乎着,想必绑她的人是算准了她醒来的时辰才做的。

    门是从外锁着的,窗户也打不开,她现在只能猜测,她可能呆在一个客栈的二楼及以上,因为她能听到她所坐的下方,时不时会传来声音。

    不过,拓跋羽倒是不担心对她动手的会是谁,毕竟她被迷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除了苗青不会再有别人了。

    拓跋羽这边才刚想着苗青,随后门口便传来了稀疏的一阵开锁声。

    苗青打开门,瞧着拓跋羽正坐在桌前,吃着东西,当他和南婆迈步进来的时候,拓跋羽连眉眼都没有抬。

    苗青有些虚弱,他的身子他知道,可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坐下,任凭额头身上冷汗直冒,同时又示意南婆松开了扶着他的手。

    “臣叩见公主”

    他整理好状态,冲拓跋羽双手交叉于胸前,弯腰行礼。

    “别了,我可不敢当,谁知道你又会想在我身上下些什么”

    拓跋羽冷言冷语着,她的眼神依然连瞟都难得瞟身侧的两人一眼,似乎看了就会让她心烦。

    软骨散和迷烟都下在了她这个北寒公主身上,这苗青待她倒也还真是“用心了”

    听着拓跋羽的话,苗青想要解释,可是此刻蚀骨的后遗症却发作了起来,这一变故让他的心抽痛得厉害,脑袋也痛,浑身上下也不得安宁,虽然有药压着,但那滋味也不会好受,可是在拓跋羽面前他不能表想出来,所以没出一句话,他只能咬紧牙关苦笑。

    “怎么,我说对了,难不成这菜里还真有什么药?”

    拓跋羽说着轻笑着,看着苗青的苦笑,拓跋羽便以为她猜对了,故而她的脸上没有笑意,她堂堂公主,如今落得被自己人下药的地步,她不知道是该气苗青,还是该笑她自己了。

    身旁的南婆瞧着苗青这般样子,心中自然也是担忧,又听着拓跋羽满是讥讽的话语,她本就把苗青看做儿子,如今听着拓跋羽这么说,自然是心下不满了。

    “公主,大人他不是有意的,他所做的皆是为了公主”

    “砰~”一声不小的响动。

    拓跋羽将手中的筷子盖在了瓷碗上,抬头瞧上了南婆,神情甚至冰冷。

    “他自己都没有否认,怎么?你现在就护主心切了”

    “公主,南婆绝无此意,请公主恕罪”

    闻言,苗青便忙替南婆开脱了起来,而经过这一会的缓和,他的反噬情况已经好多了,脸也已经恢复了血色。

    “公主恕罪”

    听到苗青的话,南婆自知不敬,自然便也低头行礼,道歉了起来。

    “你们两个倒是会帮腔了,一唱一和的,你们放心,本公主现下半分武力都使不出来,就是你们放在砧板上的肉,哪还敢处置你们”

    说完,拓跋羽便又抿了一小口酒,这回酒杯内的酒已经空了,于是她便又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

    自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挂着笑,虽然没有笑意,但是总归是笑。

    听着拓跋羽的话,苗青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不能让拓跋羽出去,这一切谋划,不论是北寒还是拓跋羽,都只要享受结果就是了。 m.a

    “南婆,你先出去”

    苗青看向身旁人,吩咐了起来。

    南婆瞧了一眼苗青,又瞧了一眼明显正在生气的公主,只能默默的点头,随后便退出了房间,同时还合上了房门。

    待南婆的身影矗立在门口,苗青这才再度冲拓跋羽说了起来。

    “公主放心,这迷药和软骨散对公主的身体皆不会有伤害,我和南婆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公主见谅”

    “本公主已经被困在房中几天了,到头来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做了,你又何须向我解释,是我自己大意才会落了套”

    拓跋羽说着倒真有一丝自责的语气,她端着酒杯,这回一口干尽,可能这回是喝猛了,她那原本白皙的脸上又增添了几笔红晕。

    苗青待拓跋羽喝完酒,又给满上酒,待拓跋羽满酒的动作结束,他这才开了口。

    “公主,您真的认为苗青会害你吗?”

    这话对拓跋羽的冲击不小,所以她不由得楞了半响,随后才道:“这可难说,你我也几年没见了,你不会知道我杀过多少人,做了多少恶事,而我也不会知道,你跟着国师,学了怎样的诡谲之术,究竟存了什么阴晦心思,物是人非,这个道理谁都懂”

    拓跋羽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是解答问题的释然,这物是人非谁都懂,可接受起来总要些时间和心思。

    苗青瞧着拓跋羽,他的心中自然心疼,他多想告诉拓跋羽,在他这里从来没有物是人非。

    他知道拓跋羽还是当初救他时候的拓跋羽,而他也还是当初被救时的苗青,可这些话不能说,若拓跋羽能再恨他些,到知道他消息的时候,兴许就不会再露出像现在这样的表情了。

    “不论公主作何想,苗青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北寒,为了公主,有些时候,公主可能不知,但公主所做的事情已经背离了北寒,臣所做的,只是要将公主拉回来”

    苗青恭敬着,似乎就像是没有听见拓跋羽先前的话一样,没有触动,回答得冷冰冰,不带一丝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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