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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我家丞相又在担保 > 第20章 第二十章 姑父
    怀揣着忐忑不安入睡,很快,这夜便过去了。

    初九这早被贺嘉遇唤起的时候,天色还是沉着的。

    她摸黑梳洗打扮,待全副规整完毕时,打开门,天际依旧没有大亮。除却深蓝与墨黑,竟还混着一丝雾气蒙蒙。

    两人坐上驶往皇宫的马车,舒棠拄着脑袋昏昏欲睡,随着马车颠簸,头时常往下一垂一垂的。

    他环过手臂将她的头揽到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对她道了句:“睡吧。”

    贺嘉遇的肩没有太多的肉,所以枕起来略微有点硌,但好在温暖,还有那种扑鼻而来的熟悉气息,使得她心里踏实极了。

    昨夜也是如此,两人躺在同一铺床榻,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枕头。

    哪怕她心里难受的想哭,可闻着时有若无的气息,逐渐的……她便迷迷糊糊睡过去。

    记得最开始进丞相府的时候,她心里满被好奇所充斥,看哪里都新鲜,都觉着与大将军府有所不同。

    可在那股新奇消耗殆尽后,余下便是后知后觉蔓延上来的想家……

    两世在闺中被娇宠,外加有惨遭灭门又死而复生,与家人跨越生死再次重逢的经历。还有前一世失败至极的错付终身,黄昏时她在丞相府的饭桌上,如坐针毡。

    直到入夜躺在床榻上,那股落寞孤寂才被挥散到了极致。

    陌生的府邸,陌生的氛围,看不到底的人生,以及……不知是否值得托付终生的“夫君”。

    她辗转反侧,久久难眠,想娘亲,想兄长,想自己的小屋,想原本的一切。

    后来,中间那条长枕头上缓缓搭过来一只手,没有越过,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就只是安安静静放在那。

    舒棠转过身面对枕头,她缩在被子里许久,视线被枕头完全挡住,看不到对方的面容。

    后来,她小心翼翼攀上去,攥着他的两只手指,心里咚咚直跳。

    再后来,她额头贴在枕头上,握着他的手指,睡着了……

    半宿的好眠,待被叫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糊在了枕头上,手臂和腿挂在上面,贺嘉遇则是半支起身子,侧拄着脑袋看着她。

    舒棠脸轰得热了起来,再困再不情愿,也被迫爬起来,由丞相府的侍女梳洗打扮,穿着诰命霞帔捧着凤冠,上了马车……

    “嘭!”马车忽的停下,强烈的冲击使得她的头猝不及防偏下来。

    贺嘉遇眼疾手快,反手将她揽了回来,这才避免她在马车里摔个前仰的惨剧。

    “怎么回事?”他向外问了一句。

    结果车夫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反倒先叫嚣起来:“怎么驱车的?没长眼吗?冲撞了我家主子你担待不起!”

    “你下来,你哪家的?”

    “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啊?”

    听着外面的破口大骂,贺嘉遇和舒棠在马车中对视了一眼,皆是皱起了眉。

    紧接着,对面又传来一道淡然里透着疲惫的声音:“何事啊?”

    听闻这道声音,舒棠浑身一僵,又偏过头看了贺嘉遇一眼。

    只此一眼,他就恍然那其中的深意,也猜出了对面那人的身份。

    ——

    宫城偏门前,两辆马车别在一起,从行迹来看,丞相府的是中规中矩的向前行着,而另一辆斜蹭了上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马匹受惊从而迎头撞了上来。

    对方马车里的正主俯身下来,紧接着又有一道下马车的脚步声。

    “喂!里面的!装聋作哑吗?”再熟悉不过的骄横女声传来,她仿佛是受了气,此刻跑来撒气般,逮住了人就不松口:“别以为躲着不出来就能相安无事,实在不行咱就在这耗着,今天就让你清楚清楚,你到底冲撞了谁!”

    男人紧拧着一对眉,斥责她:“下人不懂规矩,你也不懂规矩?这里是皇宫,四处是眼睛,到处是贵人,你这样无礼,万一得罪了人怎么是好?更何况本就是咱们的马失了控制,你现在又向谁兴师问罪?”

    “咱们的马失去控制,他就不会躲开啊?长眼睛干什么用的?”她依旧不知天高地厚:“再者说了,同从偏门进宫,能是什么贵人?”

    “你我这次是承旨意后来谢恩,才从偏门入内,宫中皇上和娘娘不会出宫,其他大人上早朝也不走这里,保不齐是什么宫中的婢子出去办事,还能大过咱们侯府?”

    语毕,话音未落,贺嘉遇淡然掀开帘子,搀扶着舒棠从马车走下来。

    霎时间,周遭死一般寂静。

    徐衍和舒澜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对璧人。

    只见他们情意浓浓,眼波生情,舒棠那张小脸上依旧是原有的颜色,骄傲、桀骜不羁、不拘小节,一如往常不差分毫。(m.a

    哪成想她竟由山顶飞云端,直接成了皇后之下,京中女眷的众贵之首!

    舒澜气得牙根直痒,想着,难不成……这舒棠是司命星君遗落到人间的亲闺女?笔笔都把她勾得这么高人一等!

    舒棠看着这对男女脸色黑下来,心下舒爽极了,面上却还卖乖的对内侍道:“公公,这二人是我的侄女和侄女婿,同被圣上赐婚,今来谢恩的,能否让他们同入,哪怕是候在殿外,到时候再请圣上的旨意可好?”

    公公见惯了达官显贵们的颐指气使,就连这位贺丞,虽然不忝高自傲,但也是适可而止的礼数中透着淡漠。

    可眼前这位小夫人长得白净净俏生生的,还柔和有礼,公公心里喜悦极了,连连道:“丞相夫人都开了尊口,奴才哪能回绝,那便让他们随着进去吧,到时候奴才在皇上跟前儿请个旨意。”

    反正都是来谢恩的,再怎么也不能不让人家进去。

    既然是理所应当的事,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于是小内侍便卖足了好处,紧着溜须拍马:“哎呀,奴才早在宫中就听闻了丞相夫人的好,说您貌美心善,性子明快洒脱,欢快的就像只小鸟儿一样,怪不得如此受贺丞大人的独宠!”

    “你二人,还不谢过丞相夫人?有这样好的姑母,上辈子一定是烧了高香求来的!”

    舒澜耷拉个脸,好像谁欠了她银子不还一样,仓促俯身:“谢姑母。”

    再看徐衍,白嫩秀稚的脸上充满窘迫与不情愿,但也拱手,蚊蝇一般的轻声道了句:“多谢姑母。”

    虽然“姑母”二字一带而过,不过仍是叫了的。

    正当两人以为,让人头皮发僵的桥段过去了,沉默良久的贺嘉遇突然冷眼开口。

    “惯听着你们念你姑母的好了,我想着都是懂礼数的人,见了面总不能连声安都不问吧?”

    “来,叫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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