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石块刺伤她的手，流了满地的血她也浑不在意。
只是固执地一下一下又一下得在地上刻着。
这个女人身上穿的衣裳，与那日门缝里的女人是一样的颜色。
昭宁提着裙子小心翼翼，“你、你在刻什么？”
那女人听到声音，先是愣住了，她呆滞地转过头，可就在她看到昭宁的那一瞬间起。
原本浑浊不堪的双眼陡然冒出亮光。
她猛地直起身，猫着腰像个豹子似的朝昭宁冲了过来。
十五眼疾手快，拦在昭宁面前。
没想到那女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磕得梆梆响，“皇后娘娘，是奴婢没用，是奴婢没能保护好公主。您不要怪奴婢！”
昭宁蹙眉，“本宫记得母后身边不曾有过你这样的宫女。”
她越过女人瘦削的脊背，目光落在枯井旁，却见地上写满了“死”字！
铺天盖地的“死”字，混着女人刚落下的鲜血，触目惊心。
昭宁按捺住心中的不适，“你为什么要刻这个字？”
“为什么？”那女人突然仰头长笑，“因为李升他该死，他该死！若是慧帝在世，定会严惩他！”
“不许胡说！不要命了吗！”十五怒斥一声，那女人霎时安静了下来。
昭宁面色煞白，心口砰砰砰地乱跳。
李升正是老皇帝的名字，而慧帝，是已故上一任皇帝，也是老皇帝的兄长。
本朝特殊，皇位并非父传子，而是兄传弟。
慧帝体弱多病，在位不过七年就撒手人寰，那时端肃皇后虽有身孕，但悲痛过度，竟一尺白绫追随慧帝，一尸两命。
慧帝膝下无子，便由本朝皇帝，也就是李升继承皇位。
按理说是名正言顺，可老皇帝继位几年后，民间却生谣言，说老皇帝毒杀亲兄，侮辱长嫂，是偷来的皇位。
老皇帝以雷霆手段镇压，凡传播者，死，诛十族。
那一年，城门外挂满了尸体，地砖上的血洗了月余都不曾洗净。
从那时候起，前朝往事成了禁忌，宫中鲜少讨论。
皇后更是连提都没有提过。
昭宁知道这些还多亏了爱吃瓜的小桃子。
地上的女人好像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怔怔地看着昭宁，“你是谁？”
“我？”昭宁回过神，“本宫是南越长公主，昭宁。”
女人眼里皆是疑问，“公主？你怎么会是公主？”
昭宁颇有耐心，“本宫是帝后长女，自然是公主。”
那女人陡然就狂怒起来，叫声凄厉，“不！你不是公主！你认贼作父！你糊涂！”
她高高扬起手里尖锐的石头就要朝昭宁刺来。
十五一把就捏住了她的手，打掉了她手里的石头。
可十五到底年轻，他只盯着女人手里的石头，却不想她另一只手还握着一把匕首！
明晃晃的匕首直冲十五的腰间。
昭宁惊呼一声，“十五！小心！”
可谁也没想到，这匕首竟然中途转了弯，冲着昭宁而来。
“公主！”
“昭宁！”
刹那间，血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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