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喜大当家。”
随着夜色渐暗，山寨里越发的热闹起来。
黄奎穿着大红的婚服，壮硕的身形将婚服撑的鼓鼓囊囊，再配上那颗油光发亮的光头，实在是有些出戏。
做事的山匪们见到黄奎纷纷躬身道贺，但黄奎并不回应，只是淡淡的点头，将逼格拉满。只可惜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满脸横肉笑起来后堆在一起，着实有些猥琐。
婚堂设在了聚义厅，门外空地的桌子上此时摆满了桌子，已经开始上菜。
黄奎朝着后院走去，是时候去接杜清清拜堂了。
“清清，我来了。”黄奎推门而入。
“滚！”一道清冷的声音回道。
“我来接你去拜堂啊，你怎么还没换上嫁衣，是衣服不合身吗？”黄奎强忍着装作温柔道。
却见他的眼前是一个面容姣好，却是眉头紧皱，红着眼眶，脸上还挂着泪痕，紧缩在床角的女孩。而伺候女孩更衣洗漱的两个奴婢此刻正站在黄奎身后，两人一人端着水盆，一人拿着婚服，却是手脚不停的颤抖。
杜清清却是不回话，只是以一种漠然的眼神看着黄奎，脸上写满了倔强和绝望。
沉默了一会，原本还勉强挂着笑脸的黄奎再也装不下去了，阴沉着脸转过头：“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还没给夫人换好衣服，耽误了吉时怎么办！老子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吉时之前若是看不到夫人换好衣服出来，你们想清楚后果。”
说罢，黄奎阴沉着脸，愤怒的甩袖而去，“砰”的一声，屋门重重的被关上，只留下屋内噤若寒蝉的两人。
许久屋内才传来轻声的抽泣，却不是床上的杜清清，而是此时已经跪在地上的两个奴婢。
“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换上衣服吧。”
“是啊，夫人，您就换上衣服吧，求求您了。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要是您不换上衣服出去，我们两个可就死定了。”
“夫人，求您了，救救我们吧，奴婢给您磕头了。”
说罢，两人竟真的磕起头来，额头每次都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而床上的杜清清心里早已深知自己难逃此劫，只是有些难以面对，这两日终日以泪洗面，双眼都已红肿不堪，本想着自己已经哭干了这辈子的所有眼泪，即使是面对黄奎时也没有再哭。但此刻屋内跪在地上磕头的两人却让杜清清再度红了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逼我。”杜清清湿润了双眼，却没有去擦滚落的眼泪，心中却是已经认命，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又何必再去连累两个不相干的人呢。
她们也都只是生不由己的苦命人罢了。
杜清清起身下了床，却是和跪在地上的两人抱在了一起，三人哭作一团。
但没多时，几人还是收住了眼泪，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
两人为杜清清换上嫁衣，又略施粉黛，盖住了杜清清略差的气色，脸前的铜镜之中一副绝美的样子浮现而出。
“你好美啊，夫人。”
“是啊，是啊，夫人是奴婢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美吗？”
“是啊。”
“那又有什么用呢？”杜清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确，这恐怕是自己这辈子最美的模样了吧，但又有什么用呢，又不是嫁给自己所爱之人，而是一个粗鄙不堪，无恶不作的山匪，只是想想杜清清都有些恶心，连带着镜子的自己都觉得恶心起来。
“啪”的一声，杜清清将铜镜打翻在地，只听见清脆的落地声，铜镜碎裂成几块。
两个婢女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只是慌忙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起来，似乎这未来的夫人也不是那么好说话。
杜清清赶忙起身去扶两人，一只手却是偷偷的朝着地上的铜镜碎片摸去，握住一块不大的碎片然后伸回袖中。
看着收拾起地上碎片的两人，杜清清试了试袖中的碎片，碎片不大，但很锋利。
“很好。”杜清清微肿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狠色。
“时辰差不多了，夫人。”一个奴子道，说着拿起旁边一块大红的布来盖在了杜清清头上，然后扶着杜清清朝着门外走去。
“小青，快过来。”两人在门口停下，扶着杜清清的婢女低声催促道。
“来了。”被唤作小青的婢女端起一个装着镜子碎片的托盘站起身来，“还真是奇怪，还有一块碎片怎么找不见呢，算了不管了。”
小青手中的托盘上摆着的铜镜分明缺了一小块，两人谁也没发现，小青嘀咕的时候那大红嫁衣之下分明颤抖了一下。
……
黄奎自幼无父无母，即使是被称为二弟的柳风也并无血缘关系，所谓的拜堂成亲自然是免除了跪拜父母。
其实黄奎也并非第一次娶妻，但先前只是直接强上了被掳掠来的女子，粗俗不堪，哪里会想着像这回一样耐着性子拜堂成亲。
黄奎想着自己或许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一个山匪还特地摆上宴席，与其拜堂成亲，算得上是明媒正娶了吧。
“怎么还不来？”黄奎此时已经在聚义厅外和几个亲近的手下拼起酒来，但眼神却不住的往后院的方向飘，内心开始有些急躁起来。
“这娘们该不会真不来吧。”黄奎再度干完一碗酒，重重的将酒碗拍在桌上，吓了几个手下一跳。
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了山匪们的恭迎声。
“恭迎夫人。”
“恭迎夫人。”
……
只见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人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走来，身前还有一个同样穿着喜庆的老妇领着路。
“新娘到。”来到聚义厅前，老妇扯着尖锐的嗓子喊了一声，原本嘈杂的空地，顿时安静了下来。
黄奎赶忙走向前去，有些偏小的婚服在黄奎跨上台阶时竟绊了黄奎下一，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有些羞怒的黄奎推开新娘旁的婢女，抓起新娘的手，接触的一刻，新娘分明颤抖了一下。
黄奎没有发现这些细节，只是朝着老妇使了个眼色，老妇会意，扯开嗓子喊道：“吉时已到。”
其实距离吉时还差上几分钟，但黄奎已经忍耐不住了。
“一拜天地！”
“再拜天地！”
“夫妻对拜！”
杜清清全程没有动作，僵着身体，却是被黄奎发现后强硬的拉扯着拜完了堂。
“送入洞房！”
原本已经上了火气的黄奎不由得舒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欲望。
不过只是新娘先行被送入洞房，按照规矩，新郎还得留在外边陪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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