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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柯南之红与黑的角逐 > 第四章:自证清白
    第一章进新房

    “砰砰啪啪”“砰砰啪啪”,“哩哩啦啦,哩哩啦啦”。鞭炮声,唢呐声,打破了寂静山村的早晨。

    只见村头那栋三层小楼的前面人头攒动,人声嘈杂,小楼三层的阳台都被大红牡丹花的毛毯盖满了,看上去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楼房前面一排排红色的长凳子整齐的码放着,一口口黑色的小铁锅倒扣的堆叠着,锅的前面放着两只装满了淡黄色土碗和红色筷子的竹编箩筐,还有好几背篓的豇豆,胡萝卜,白菜,青辣椒。

    房子旁边搭起了两个临时灶台,灶台上大铁锅里的水正沸腾着,灶台旁边临时支起的两张案板上摆放着一头刚杀好的大肥猪,猪嘴里还滴滴嗒嗒的滴着血。

    几个中年男子正在给猪刮毛,旁边,一群年轻的妇女正围在一个大盆边上洗着散发香味的大葱,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一派和谐的景象。

    原来这是村头王家正在办进新房的喜事,这一刻定格在2012年春节的正月初十,而我就是王家四姑娘。

    进新房这件喜事是近几年来黔东南农村比较隆重的,比前几年的大学酒还隆重。

    这几年农村的年轻人大多到城市里打工,就是为了在家乡盖上这样的三层楼房,可以说房子是很多人背井离乡去奋斗的目标,因此进新房变得很隆重,这也变成了这段时期贵州农村的风俗喜事。

    这房子是我三哥三嫂远走江浙一带打工十年换来的,所以今天最开心的应该是三哥和三嫂了。早上三姐发挥自己的特长把家里几个女的都化了妆,三嫂的头发编了辫子盘起来,脸上扑了粉涂了腮红,涂了口红,身上穿着紫色的羽绒服,打扮得像新娘子一样漂亮,喜庆。

    大侄女圆圆的辫子编得像格格头,额头上的刘海梳到头顶夹起来,一条小辫子从左边到右边成弧形挂在额头上,两侧耳朵旁边编了一条辫子绕圈盘起形成两只小辫角,头中间的长发披到后背。

    小侄女红妹扎了两根羊角辫,额头前留了妹妹头(刘海),看上去清爽可爱。我的头发也被三姐盘了起来,脸上也化了淡妆。

    一大早各方的亲朋好友都来了,三嫂特意找来了她的朋友跟客人对山歌。姨妈歌,舅爷歌,姑妈歌,姊妹歌样样有。

    对歌形式简单,在离进家门口的前面100米左右的一段路摆上一张四方桌,桌面铺上红纱巾,桌子上放一束假花装饰,再摆上一个红花金鱼的盘子,盘子里放的是橙汁或者茶,有的人家放的是酒(这是我们布依族常用的),桌子中间放一根长过路两旁的竹竿,竹竿上用红布或者红毛线全部绕满,变成拦路的屏障,这样主人家的歌手在竹竿的这面,外来的客人在竹竿的那面,就开始对山歌了。

    对山歌一直是我们布依族流传已久的一种交流方式,各种情谊都在歌里传达。第一波来的客人是三嫂的大姐,于是姨妈歌响起来了:

    “打开大门一摆台,摆台就等姨妈来。

    今天姨妈来到处,要望姨妈开个台,

    姨妈远乡远路来,过河过水打湿鞋(hai)。

    过河过水来到处,还望姨妈回个声。

    姨妈远乡远路行,过河过水打湿裙。

    过河过水来到处,唱完喜歌让你行。”

    这边唱完,三嫂的大姐笑眯眯的打哈哈:“我嫁去窑上几十年了不兴唱歌,我都不会唱啊!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就在这时,三嫂走过来了,看到自己大姐高兴的打招呼“大姐来了,快进去吧”。

    就这样才免去了对歌的环节,竹竿这边的对歌者把杯子里的橙汁端给三嫂大姐一行人,把竹竿拿开让三嫂的大姐进来了。

    接下来是三嫂的哥哥来了。只见前面四个男的抬着两台合(农村摆放礼物的工具,像一张倒过来的四方桌,但是长方形的。)

    合上摆着红白相间的盘子,盘子里装了一层薄薄的白米,米上放着一张张“大团结”毛爷爷,这是组团来的礼金,除了两台合上的礼金后面还有人抱了棵摇钱树,当然不是真的树是塑料的装饰树。

    树叶宽大碧绿,树叶中还结满了红艳艳的果实,树叶上吊着一张张挂上去的钱,都是一元面值的纸币。满树的果实满树的钱币,看上去一派丰收的景象。还有一些大的家具是早些时候都送到家里了。

    就在这时,三嫂的二姐也到了,那可是个厉害的山歌手啊,于是山歌对的天昏地暗。

    主人:

    “姨妈来到姐们坡,我在家中转落落。

    心想拿马去接你,找了半天无马索。

    心想开车去接你,可惜我们没摩托。

    今天姨妈来到处,还望姨妈开个声。

    我的喜歌唱完了,下首喜歌姨妈应。”

    客人:“我在我乡远路来,不知你乡有歌台,

    不知你乡有歌手,没得准备哪首来。

    我在我乡远路行,不知你乡有歌声,

    不知你乡有歌手,没得准备哪首行。”

    主人:“姨妈不讲不晓得,姨妈是个唱歌客,

    姨妈是个唱歌手,首首唱来都合格。

    姨妈不讲摸不清,姨妈是个唱歌人,

    姨妈是个唱歌手,首首唱来都合心。”

    客人:“说起歌哎,好多哎山歌哎嗨咦哟喂搞打落哎。

    今天妹妹贺房子哎,学唱两首哎嗨咦哟喂来凑合。

    不管唱得好不好哎,就当大家哎嗨咦哟喂来娱乐。 m.a

    丢久不唱哎忘记歌,好多歌哎嗨咦哟喂记不清。

    今天妹妹进新门哎,学唱两首哎嗨咦哟喂来欢迎。

    不管唱得好不好哎,就当大家哎嗨咦哟喂来开心。

    这首喜歌唱完了哎,下首喜歌哎嗨咦哟喂落你们。”

    ……

    因为三嫂二姐太会唱,一拨接一拨的对了回来,连三嫂都被拉过来对歌了,好几个回合下来,看热闹的人都围拢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评论着,“这二姐嫁到空旺布依族寨子去,真变成布依族了,山歌唱得这么厉害,衣服也穿的好看”,“看英子能对过她姐姐吧”……。

    只见三嫂的二姐一身布依族打扮,头顶搭了粉红色的头巾,身上穿着藏青色的“?襟衣”(民族服装,扣子在领口和右边手臂下的位置,扣子是用布条做的挽花扣,两侧胳膊下方有个岔口)黑色裤子,胸前戴了绣着大红牡丹花的黑色围腰(小的围裙)。

    身后跟着她的几个姐妹也都是布依族打扮,看上去就像一支专业的山歌手队伍,所以对歌变得精彩起来,你方唱罢我登场。

    我们这边办喜酒新房酒时大多数时间都会耗在对歌上,农村人都喜欢唱山歌,听山歌,看山歌。因此每年春节也会有很多的村落举行山歌会,这是大家喜欢的娱乐方式。

    一路唱一路往家里走,终于在唱了近两个小时后客人被放进家去了,一场有趣的对歌结束了。时间也到该吃中午饭的了,于是喇叭里响起了“老幺叔”的声音:

    “准备坐桌吃饭了,抓紧抓紧啊,一轮吃完了二轮来”。

    “老幺叔”是寨子里的队长,寨子上哪家办啥大事小情的都是他来做总管安排,每次都会安排得仅仅有条。“老幺叔”喊话过后的半小时,丰盛热闹的中午饭开始了。

    酒席的饭菜是这样安排的,家里的堂屋(放祖宗牌位的房间,一般在整栋房子的正中央,比较宽大,秋收时节多把收回来的玉米,稻谷暂时堆放的地方),火垅边(吃饭看电视的房间,家人的公共地方),二楼的客厅,摆了桌,露天的场地上也就是我家门口,我家的晒米场也都摆了桌。

    一桌一个蜂窝煤球的火炉子(这也是近几年才开始用的,我小时候都是用铁做的三角炉,烧的都是炭火),火炉子四周摆放十把小椅子,炉子上坐一口黑色的小铁锅,坐满十人的地方会有帮忙的人拿来碗筷,厨师就可以上菜了。

    我们这里的人喜欢吃辣,每桌都会有一小碗的干辣椒面和一小碗的盐,近几年装这两样的小土碗变成了透明的一次性杯子,这算不算是进步呢?

    以前哪家办喜酒都要整个队甚至整个村一起筹办的,不像现在到集市上去按菜单买菜,是到每家每户去讨菜,讨到什么做什么,肉就是自己养的大肥猪。

    那时候人们的邻里关系是透明的真挚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体现得很透彻。现在进城的人多了学会了很多先进的东西,酒席的菜就是明显的例子。

    我三哥定的菜单里有鱼,有肉,还有豆腐,素菜,很是丰盛。饭都是放在超大号的木镇子里(这木镇子是木头围成的圆柱体,中间是空心的,底部用两根小木棍十字交叉固定,盖上棕叶或者白纱布,顶部有比圆柱体大的圆形木盖)。

    饭是在灶头上用柴火蒸了几个小时蒸出来的,白嫩软糯,经营剔透,香气扑鼻。菜送到每桌的时候都是有点凉的,也是没有味道的,所以还需要二次加工。说是二次加工,其实就是放到铁锅里加热加盐加辣椒调味。这种菜的味道很是开胃拉饭,我最爱吃家乡的酒席了,满满都是家乡的味道,小时候的味道。

    一桌子的人个个吃的津津有味,锅里大多是放了干辣椒的菜,看上去红红的很开胃,这叫“一锅捞”,里面有胡萝卜丝,瘦肉片,油炸过的三角豆腐干,油水煮过的黄豆芽,可能还有海带丝,煮熟的排骨……

    七八种菜总有的,火候旺点的,锅里的汤还在翻滚,热气腾腾的,那叫一个香,看着饭都要多吃两碗。这次我家的新房酒有四十五桌,四面八方聚来的亲朋好友使得我们的寨子热闹起来,我家二楼堂屋,一楼堂屋,火笼边,门口,院子里全坐满了宾客,人头攒动,人声喧哗,热热闹闹的午饭时间大家聊着,吃着,到处充满了喜庆的味道。

    三哥还请了邻村两个吹唢呐的,一整天都能从嘈杂的人声里听到悠扬婉转的唢呐声,更增加了喜庆的味道。午饭一轮一轮吃一直持续了两三个小时才结束,结束以后帮忙的人就开始干活了。

    我们寨子的传统美德是互帮互助,哪家有事情了,每家每户都会出人帮忙(老人孩子除外)。男的抬重物做厨师,女的洗碗洗菜摆桌子,打扫卫生,大家都会干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边干活一边话家常也是帮忙的人喜欢的事情,还有一边干活一边唱山歌的。碗筷洗好,椅子摆好,卫生搞好,菜洗好,女人们的活算是完成了,大家会三五个聚一起摆龙门阵。

    男人们开始做晚饭的菜了,分工明确,切菜的切菜,煎蛋的煎蛋,配菜的配菜,掌勺的掌勺,大家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的活。寨上这个厨师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谁家办酒席都会请他们帮忙,当然每个主人家不会让帮忙的人空手而归的。

    我小时候记得妈妈帮忙拿回来是个面盆或者是个热水壶,有时候有些酒席没吃完的菜,现在多是送洗衣粉,面盆和围裙,套袖等家务事用得上的。三哥和大侄子都是厨师队的,但因为三哥是主人所以就没做菜,忙里忙外的处理杂事。

    下午刚开始,对歌的人们又唱开了,这次该我们几个当姑妈的对唱了。于是大姐,二姐,三姐和我被拉到了对歌桌子的对面去唱山歌

    主人:“昨天听说姑妈来,我在家中作安排嘛作安排,

    我在家中好欢喜,我在门口等你来嘛等你来。

    昨天听说姑妈行,我们心中好欢迎嘛好欢迎,

    姑妈来到大门口,要望姑妈开个声嘛开个声。”

    客人:“今天是个好期成,舅妈开车接我们嘛接我们。

    舅妈接我来到处,唱首山歌贺新房嘛贺新房。

    今天是个好期节,舅妈开车接姑爷嘛接姑爷。

    开车接我来到门,唱首山歌贺新门嘛贺新门。

    我的喜歌唱完了,下首喜歌舅妈应嘛舅妈应。”

    主人:“今天是个好时光,今天舅爷进新房嘛进新房,

    这个舅爷没本事,没得开车接小娘嘛接小娘。

    今天是个好期成,今天舅爷进新门嘛进新门。

    这个舅爷没本事,没得开车接你们嘛接你们。”

    客人:“今天是个好时光,今天舅妈进新房嘛进新房,

    没得银钱来送礼,没得红布来搭梁嘛来搭梁。

    今天是个好期成,今天舅妈进新门嘛进新门,

    没得银钱来送礼,没得灯笼来挂门嘛来挂门。”

    ……

    唱了几首我们真的接不下去了,她们实在太会唱了,各方亲朋好友看我们几个硬着头皮上都觉得挺好笑,我们唱着不时会听到笑声,自己也有忍不住笑的时候。

    如果我们不曾离开家乡,也许也是唱山歌的行家呢,因为老妈年轻的时候就是村里有名的山歌手。还好,对方歌手没有太为难我们几姐妹,让我们喝了进门的茶,这样礼物就跟着一起抬了进去。

    同样是用合抬的礼金还有一些礼物。我们走过后,小姨家也来送礼了,是一台42寸的液晶彩电,鞭炮放了两卷,“砰砰啪啪”的好不热闹,鞭炮过后总会有三五个好玩的小孩子去捡鞭炮。

    后来还有妈妈那辈的客人也来了,妈妈也被拉上去唱歌,还穿了苗族的盛装,妈妈很开心。大家就在这样的不断的鞭炮声,山歌声,唢呐声中度过了一个下午,到傍晚的时候,终于迎来了新房酒的热闹“撒梁粑”。

    “撒梁粑”前寨子上德高望重的老人们会一起帮忙祭天祭神,大家都到我家的三楼房顶上,摆上祭神的台子,两张八仙桌,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个木升子(升子是用木头做的两米的工具,一升米四斤多点,四方形状的小木槽),升子里装满了白米,中间插了三炷红香,香前面放了三个红包,里面大概是36元钱,两边插了两根红蜡烛,升子前面摆了六碗酒,一盘瓜子糖果,一盘水果,还有五六盘菜。

    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已经切成橡皮大小的糯米糍粑,这里也叫“梁粑”,有深粉色的,白色的,堆成小山一样,旁边还有两袋花生糖果,还有一袋一元一元的人民币。

    两卷鞭炮过后,老人们开始祭天,嘴里念到:“祭天祭神,我替主人家向你要富贵,要儿要女,要长长久久,风调雨顺”念完这几句,一个老人端起酒碗倒向楼顶的四周,再抓起糖果梁粑撒向四周。

    这些做完后,走到靠房子前面的围墙,向楼下撒梁粑,楼底下,三哥已经披了一条床单在肩上,头上戴着头盔,床单后有两个年轻人拉着两角,形成一个可以接东西的朝天口袋。

    一开始楼上的老人就是向三哥披的床单撒大个的没切过的糍粑,一边撒一边念:“一送你天长地久,二送你地久天长,三送你荣华富贵,四送你金银满堂,五子登科,六内高升,七子开源,八发大财,九长久远,儿孙满堂。主人家的荣华富贵今天起。”

    主人家就在下面接受这些老人们的祝福。念完了这些,楼上的十几个人抓起切好的梁粑,花生,糖果,钱往房子前面撒,宾客们早已经在楼下准备好了捡梁粑。

    撒一次,大家蜂拥而至,一起抢起来,据说抢的越是热闹,主人家就越是兴旺。一次一次楼上的人撒的欢,楼下的人抢的快,哄抢声,说话声好不热闹,这样一直接着十来次总算撒完了桌子上、袋子里的东西,到此撒梁粑也算结束了。

    升子里的红包都归了几个祭天的老人们。“撒梁粑”结束后喇叭里又想起了“老幺叔”的声音:“大家准备坐桌吃晚饭了,在山上做活路的(干活),园子里做活路的准备回来吃晚饭了”。于是新房酒的晚饭开始了。

    我们寨子地处山脚底下,三面环山,三四十户人家的房子依山而建,我家新房正好建在一进寨子的第二家,寨子周围都是稻田、菜园、玉米高粱地,稻田中间有一条水渠通过,像一位提供乳汁的母亲灌溉着周围的稻田,地和地之间还夹杂着一片一片的小树林。

    人们干活的地方都离家不远,可以听得到喇叭的声音。寨子上不管谁家办酒席,都是全寨子的人一起吃饭一天的,除了办酒席的人家其他人家都不开火的,如果有来不了的老人孩子,年轻人也会从办酒席的人家端饭回去给他们吃。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有着浓浓乡情的酒席。吃完晚饭收拾好,大家一起玩闹到凌晨甚至通宵才散场,这样新房酒算是完成了。晚上的玩乐分为好几个阵营,孩子一拨在侄子杭生,侄女红妹的带领下看电视,追逐嬉戏。老人一拨是妈妈那辈人唱唱山歌,看山歌碟子,年轻一拨不分男女打麻将的,打牌的还有喝酒的,大家融洽的玩乐着。

    今天新房酒的一切事务都是由三哥三嫂操办,爸爸躲在老房子里陪自己的几个老朋友喝酒聊天,他说他老了,以后的事情都要让哥哥们自己做主了。

    这次的新房酒办得很圆满,很成功,这也是三哥三嫂当家的第一步。新房酒不仅仅是一场酒席,还标志着我家历史进入了新的一个阶段,爸爸大家长的位置传给了哥哥们。

    当然二哥家早年已经独立出去了,大哥英年早逝,留下的大侄子还没能独立。新房酒也是积累了三哥三嫂十来年远走他乡奋斗累积的果实,完成了他们这一生最大的愿望,给了孩子一个漂亮的家,给自己一个安度晚年的场所;新房酒同时也让各方的亲朋好友聚到了一起,聊聊家常,聊聊人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因此,新房酒成了近几年来贵州农村比较看重的酒席。三哥找了一个摄像师把新房酒方方面面都用用摄像机做了记录,制作成光盘,发送到我们每个家人手里,让我们永远记住这美好而珍贵的时刻。

    我们这一家四代同堂,父母都是七十来岁,我们兄弟姐妹共七人,我是最小的,上面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经历了半个世纪,我家里里外外发展到了四五十人,算是一个大家庭,我很幸运的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

    借着今天的新房酒让我回忆起了我家的历史。听爸爸讲,我家世代是布依族,祖辈不是这里的本地人,是战争年代逃难到这里的,以前生活在一个名叫‘容压’的深山老林里,我和三哥去给祖宗上过坟。

    说是深山老林一点也不假,一条弯弯曲曲的独路穿过茂密的树林进去,路两旁是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树荫把路遮得看不到外面的阳光,只能看到缝隙里撒下来的一条条光线。

    路只有容下三只脚那么宽,而且是一路陡直的从山顶下到半山腰。我家老祖屋就在半山腰那里,我和三哥去的时候那里还有四五家后来逃难住下的住户,也算一个小寨子。

    我家主屋是间茅草房,因为年久失修只剩一堆茅草和土墙了,我和三哥到了主屋跟前静静站立了一会,表达对祖辈的怀念与敬仰。祖宗的坟地就在祖屋对面的山顶上,海拔两三百米那么高,我和三哥爬了好久才上去。

    祖宗的坟地背后靠山,前面四处开阔,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据说就是因为这样的好坟地才让我们家子子孙孙发了那么多。爸爸说祖辈住在这里是为了躲避土匪,解放后觉得出去不方便才想着搬了出去,于是,搬到了现在住的这个叫‘摆嘎’的寨子里。

    在这里我们家经历了自然灾害,经历了集体合作社,经历了地主分房分地,经历了通电通水通路,经历了亲人的离去……

    经历了五代人,我们都住在这里,从我爷爷奶奶那辈开始到现在一个世纪过去了,从最开始的一间木屋(地主分房分到的),到两间,到爸爸的时候新造变成了四间,到现在哥哥们自己分开造变成了三四栋楼房,一代一代,可能将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里。在这个小山村里我度过了我美好而有趣的童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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