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觉得很奇怪或者拉不下脸。
相反，他脸皮很厚。
他挑挑眉依旧盯着简尤，回答她的问题：“还行，挺小的。”
简尤：“……”
她摸了摸，发现身上没带现金，正打算微信转给他，这才记起来高中的时候删掉他微信了。
顿时凝凝神，看向李文源：“你给他转七块钱，我再给你钱。”
李文源懵了懵，“你怎么不直接给他转？”
简尤瞥一眼黑着脸的宋文无，轻飘飘地道：“拉黑了。”
李文源又惊讶又好奇，视线在两人之间左右徘徊，脸上刻着“这两人有故事”的神情。
之后李文源上厕所的时候，宋文无立刻摸了过去，在洗手间门口堵住了李文源。
李文源被他吓了一跳，摸着心脏：“大哥你干嘛？”
“把她微信名片发给我。”
忽然发觉了什么，李文源有种翻身家奴把歌唱的感觉，嚣张地笑：“你自己问她就行了啊。”
“给不给？”宋文无没有耐心。
“不……”李文源还没说完，手机便被宋文无抢去了，他哼哼唧唧地撇嘴。
宋文无打开微信一看微信备注：简尤小可爱。
“……”
好恶心。
然而视线往下一挪：小可爱2号，小可爱3号，小可爱4号……
简尤还是有名有姓置顶的那一个，可谓特殊荣幸。
宋文无：“……”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李文源，感觉窥探到什么秘密似的，表情一言难尽。
李文源无所谓地嘿嘿一笑：
“给一个人当舔狗备胎的话，真的是备胎，如果同时舔十来个，那我不就是反过来别人才是我备胎吗？”
宋文无不屑地一哼，“歪理。”
但心底里知道，这个李家二少爷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吊儿郎当，也就没什么稀奇的。
对简尤还算是有几分真心，跟其他女孩子玩闹，真的是你来我往的交易一样，没什么良心可言。
他不再多问，把名片发到自己的微信上就把手机丢回给李文源。
简尤正看书，手机一震她便挪眼去看，看见有人添加好友，备注宋文无。
她目光一垂，手指微顿，点——拒绝。
拿着手机等的宋文无：“……”
这妞忒狠了点。
简尤正打算放下手机的时候，手机猛震动起来，吓了她一下，凝神一看才知道是何冬临给她打电话。
正值十二月底，天气已经入冬了，图书馆里开了暖气，图书馆外的天色却灰蒙蒙的仿佛蒙了一层雾。
云层乌黑得压顶。
她躲到洗手间门口接电话，“喂？”
“晚上出来吃饭。”
她惊了惊，“为什么？”
何冬临最近很忙，她偶尔会从同事的口里得知他的消息。
他待在科学院的时间越来越短，天天外出去处理开公司的事情，天天都弄到凌晨才回家。
“为什么？”
他语气带笑，缠缠绕绕有几分勾人。
“你看窗外。”他忽然说。
简尤一愣，抬眼正好从窗户瞧见外面的天在飘雪，轻飘飘的落下。
她微惊。
“明天是什么日子？”他又问。
“圣诞节。”她极快地说。
在微信朋友圈里，早就有人提起过，她便也知道。
“那圣诞节的前一天是什么日子？”他口吻中带着期待，暗暗地沉了沉。
简尤的大脑瞬间转动，圣诞节前一天什么日子，很简单：“平安夜啊。”
这还用问？
谁知道手机对面的人声息轻下去，像忽然屏住呼吸，而后才松开来。
他不置可否地低笑了声，但笑意却不明，“是吗？”
简尤茫然，“不是吗？不是平安夜是什么日子？”
“耶稣诞生的日子？”
他什么时候信基督了？
何冬临彻底没了声息：“……”
隔了好一会，他沉沉哑哑得仿佛好久没喝水的嗓音才从手机里传出：“我生日。”
简尤惊住：“……”
“生……日快乐。”她尴尬地对着手机说。
他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那笑仿佛从喉咙底发出来，不轻不重，不明不白：“谢谢。”
“……”简尤。
一听而知，这家伙有几分生气的意思。
“晚上见，我……之前就给你准备了礼物，我晚上送你！”简尤飞快地说。
“是吗？”他声音淡淡的，“好假。”
“……”简尤。
“等着你的礼物。”他道。
挂了电话之后简尤靠在墙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办？
剩下几个小时去哪给他买礼物，买什么礼物？
简尤懊恼自己忘了何冬临的生日，因为复习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的，居然不记得了！
简尤匆匆告别王思音他们，赶紧去一些店里挑礼物。
她在大街上兜兜转转，逛了好几个男性用品的牌子店。
好的西装买不起，也没有他的尺寸。
皮带倒是送得起，但是看了好几家都没看到喜欢的。
钢笔？
算了，他可能有几百支，贵的也不少。
他高三那年生日，她还给他送过一支一千五的钢笔呢。
估计现在也落在哪个角落里蒙灰了吧。
她最后在一家名牌店里看中领带，她视线忽而就被一条花里胡哨的领带吸引了。
太骚气了。
五颜六色的，估计适合李文源那样的家伙。
而且标价：1万5。
这么贵！？
正想着，手便挪了过去，把那领带拿起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值这个价钱。
“说好的早就给我准备的礼物就是这个？”
低哑的声音从后脑顶传过来，简尤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何冬临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眉眼一压，尽藏光芒。
他身边还跟着个没见过的小青年，明明也是刚刚大学毕业跟何冬临差不多年纪的样子。
但气场却比何冬临弱了不止一分半分。
像个青涩的大男生。
看见简尤，目光都挪不开。
简尤僵了僵，脑子飞速转动，狡辩：
“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还没买，让店家给我保管一下而已。”
何冬临好气又好笑地弯了弯眉眼，不置可否：“是吗？”
又一挪眼看着那条领带：“这么丑？”
简尤：“……”
是有点丑。
他指尖一勾，把领带挑起来细看，忽而松松一笑：“倒也可以接受。”
“……”简尤。
不，是她不可以接受！一万五啊！！
她板了板脸：“我觉得这条不太衬你气质。”
他挑起眼皮子：“嗯？”
“这……”简尤想说什么。
“挺好的，可以扮丑。”他打断道。
简尤表情突然僵住，像看着电影突然按了暂停，停在一言难尽，满脸问号的表情中。
“？？？”扮丑？
“穿得太好看，生意不用谈就自己来了，给竞争对手太多压力的话，不利于市场发展。”
他笑得风轻云淡，继续补充：“丑一点，也好帮我挡挡……桃花。”
“呵呵。”简尤假笑。
简尤心疼钱包里的钱，存了好几个月，在科学院里打工的钱一下子清空了。
出门的时候沉沉闷闷的，不想说话。
何冬临走在简尤之后，身边科室新来的同事似乎看出简尤表情的端倪，忍不住向着简尤说话：
“临哥，我也觉得不太好看。”
何冬临轻轻睨助理一眼，笑道：“我觉得挺好。”
她挑的都好看。
助理默默地瞥一眼那个盒子，那条领带的配色还真是一言难尽。
然而一抬眼看见简尤瘦削的背影，心头一动，问自己的老板：“临哥，是你妹妹吗？”
“那个……我能不能问她要个微信？”
何冬临轻巧地一抬眼，凝视身边的同事，嘴角忽而一勾：
“微信？”
“嗯。”
同事是因为何冬临准备辞职出去单干，所以科学院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人，来顶替他的位置。
他出来之前正好在教导同事的基本内容，于是离开的时候同路便一块离开了。
何冬临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跟同事不过相处半天。
同事便什么话都敢跟何冬临说。
“抱歉，不可以。”何冬临清风朗月地说。
“……”同事哑口无言，但又不太甘心，“为什么？”
这时候简尤回过头来看他们两个，看见何冬临的同事直勾勾盯着她看。
正好听见何冬临开口：
“狂蜂浪蝶太多，不建议你去……排队。”
“……”
顿时那个同事看简尤的眼神也变了变，不可思议和佩服。
简尤顿时察觉他们是在说她，眉头一压，看向何冬临。
那个家伙却依旧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他都不会换一个表情似的。
何冬临对同事的表情不置可否，他轻轻往前迈一步，道：“我要跟我妹去吃饭了，明天见。”
“明天见……”
同事迟迟疑疑地挥挥手跟他们道别。
简尤凝着眉眼瞪他：“什么狂蜂浪蝶？”
何冬临替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微微思考了一下，解答：“比如……宋文无他们。”
“……”简尤无语了一下，“那排队什么意思？”
他忽而笑，“还不够多？”
简尤想想大学里真招惹狂蜂浪蝶的女生那都是几十个几十个地招惹的，所以她还真是……
“不多。”
何冬临顿了顿，气笑了：“你还想要多少？几天没见，变成渣女了？”
简尤正打算反驳，忽而手机一震，她一看，李文源给她发了条语音，她点开，一不小心变成了扬声器
宋文无咬牙切齿地在语音里说：“加我微信！”
“利用完我就跑了？你就这么渣?！”
简尤尴尬地一抬头，迎上何冬临要笑不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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