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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凰图 > 十七章(下)
    见昀凰将香囊递与商妤,且拿帕子裹了,尚尧心知有蹊跷。

    皇子在相府中染上疫毒,如此荒诞离奇之事,偏偏发生在众人眼皮底下。

    以于廷甫之缜密,以相府之戒备,也被人做了手脚。下手之人,花了多少营谋心思,将毒触伸到无孔不入之地尚尧目光落在那香囊上,眼中森然,半是杀机半是寒凉。

    虽将衡儿交托给于家,以防那人闯宫挟持,却没能料到,那人竟将毒手伸入相府,要夺衡儿的命不可遏止之怒,似一团烈火在尚尧心头腾起,灼在肺腑之中。比愤怒更甚的,是悲伤。怀中衡儿的眉目,与那个人也有依稀相似的痕迹兽类犹有慈怀,那人却连衡儿也下得了手。

    何至于此

    尚尧抬目看向昀凰,深褐色的瞳仁冰凉,有一刹茫然。

    那人要的是太上皇的权柄,要将他这个皇帝变成一个牢牢抓在手中的傀儡,容不下一个不受摆布的中宫皇后,连她所生的皇子也要一并除去目睹衡儿所受的苦楚,心下虽杀机四起,却仍有一个声音在迟疑地问,真是那个人

    若不是,又能是谁,谁还敢冒谋害皇子的灭门夷族之罪

    望着昀凰因忧切衡儿而苍白的脸,尚尧心下黯然歉疚。他知道她,越临大事越是冷静,惊惧忧苦都不显露人前,独自背过身去吞咽。她也望了他,楚楚目光令他愈发歉疚,愤怒愈发如噬在骨。谁令她受此忧惧,令衡儿受此折磨,他必千万倍索回

    “皇上”

    守在外头的单融,奔了进来,急道,“于相赶过来了。”

    于廷甫是被四个家仆用软轿抬进院中,再扶进来的。

    从玑一看父亲脸色,就知道必是得知皇子出了事,急得犯了病,稍缓过来些,便拖着病体赶来请罪。厚裘绒压得父亲枯瘦佝偻的身体像是随时要倒下,俨然风烛飘摇,一呼吸一举步都是艰难。父亲挣脱家仆的搀扶,直挺挺扑跪下去。

    皇上将小皇子递给皇后,一步上前,将他扶起,沉声道,“朕明白,你不必自责,此事必会还你于家清白。”

    父亲老泪纵横,“臣,万死难报。”

    皇上看着父亲苍苍白发,面色深沉如水。君臣相对无言之际,却听皇后宛声道,“于相不必过虑,太医说,皇子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这句话令屋中众人都是一怔。

    “皇后说的是,小儿风寒是常事,不足为虑。”皇上竟也颔首。

    仲太医率先省悟过来,忙垂首应是。

    皇子在相府患此重病的消息若是走漏出去,于家脱不了罪责,从玑万万想不到,非但皇上没有降罪之意,皇后更一力回护。从玑心中感动,无以复加,想起父亲所言,当真华皇后是于家的盟友,有她,便有于家的荣耀不坠。

    “是,殿下天命所归,必会安然无恙。”

    于廷甫朝小皇子垂首一拜,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皇后华昀凰身上。

    他浑浊老眼已看不大清眼前诸人的面目,看不清一别两年的华皇后是否美艳依然,然而阅人无数的于廷甫,观人已无需肉眼,早有剔透心眼他看得出,华昀凰比之两年前,又自不同了。

    两年前的华皇后,会与皇上一怒决裂,出走殷川。

    如今的华皇后,藏锋更深,也更寒了。

    从他口中说出的四个字,“天命所归”,同样意味深长昀凰一听便明白,这是于家对她的许诺,对日后力保阿衡为储君,接掌天下的许诺。她需要这样的盟友,阿衡更是需要。

    暖阁之中,君臣二人叙话,于廷甫深知自己已是活一天算一天的人,能与皇帝这般诚恳相见的时机不会多了,再无保留,将自己为国为家的筹算合盘托出,一共四件大事,要叮嘱给皇帝。

    其一,趁此次整顿京畿戍卫之乱,削弱禁军,革新军制,是最好的时机,万不可因诚王的阻拦而妥协,务必要将禁军控制在皇帝一人之手。

    其二,征伐南朝,一统天下的时机已至。南秦虽在内患之中,国势仍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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