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梁珩在公司忙,今天会回来得晚一点,所以从片场离开后曾妤就立马回了家做最后的准备。
等梁珩揣着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期待和无声的约定回家,刚走出电梯,便看见从电梯门口就已经和他早上出门时不一样了。
这层楼一梯两户,都被梁珩买了下来,所以没有别的邻居。曾妤就从电梯口开始准备了。
梁珩先看见明亮的过道两侧墙壁上挂着画,每隔一段距离便是一幅新的。错落无序,却并不显得凌乱,反而让看画的人有种渐入佳境的感觉。
不是之前曾妤寄给他的,用黑色勾线笔画在硬卡纸上的那种,而是一幅幅色彩丰富亮眼,质感逼真立体的油画。
第一幅是一个躺在向日葵花瓣中的婴儿,粉雕玉琢,白白胖胖。
然后是扶着小板凳慢慢走路的小孩儿,戴着可爱小帽子玩益智积木的小孩儿,背着蓝色小书包和两个小伙伴分糖果的小孩儿……
后来小孩儿长大了,开始做算术题、背古诗、系红领巾,紧接着学会打篮球、弹吉他、玩航模和在国旗下演讲……
再往后,已经长得高大挺拔的大男孩穿着白T和牛仔裤在校园间穿梭。然后开始谈恋爱,和恋人牵着手在林荫大道上漫步、在操场边吃蛋糕、在咖啡厅窗边的阳光下唇畔相依……
快接近门口时,有幅画上是两个人彼此相拥着接吻,一起陷进柔软洁白的床里。
他们的皮肤上都有细腻莹润的汗珠,发丝凌乱,眼神迷离沉沦。其中一人的背脊上有浅红色的抓痕,另一人白皙纤细的脖颈上也点缀着暧昧的痕迹,或吻或咬而来。
再往后,穿着衬衫的男人正抱着一个闭着眼的人走向黑色越野车。细节处,昏迷中的人一直伸手攥着他的衣服。
冰冷单调的客厅里,男人蹙着眉拿着毛巾帮一个脸颊微红的人冰敷红肿的脚踝。那时他眸子里的心疼和不舍原来根本藏不住。 m.a
拉着窗帘密不透光的卧室里,身形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拥着因为疼痛蜷缩着陷入昏睡的人,还细心地帮他撩开额前汗湿的头发,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停车场里,电梯里的男人朝外面的人伸出手,看向他右手手心里那朵已经不算好看但无比珍贵的黄玫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人的左手背在背后,握着一束更加娇艳欲滴的鲜花。
无论一朵或是一束,能给的,全都给你。
黑暗的办公室里,高挑的男人把另一人紧紧地箍在自己怀里凶狠地接吻,撕扯柔软的唇瓣释放出鲜血和爱意。从背后揽着他,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朝他的腺体咬去。
昏黄的夜灯下,男人细致耐心地慢慢雕刻着一枚玫瑰花形的书签,脸上挂着平和安然的笑容,和失而复得的满足。
机场里,相视而笑的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束热烈似火的红玫瑰和灿烂若阳的黄玫瑰。身边的人和布局全都模糊,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心里眼里的对方。
……
而在梁珩住的房子对面的门上挂着的那幅画上,画着摆满了彩色糖果的店里,笑容温柔甜蜜的人朝门口的人张开了双臂,像是在说:
“我的世界,欢迎光临。”
最后一幅,在门边。
那是简陋凌乱的小卖部里,一个笑容和煦友好的大男孩,朝脸上带伤带血,面上晦暗不明的人递去一颗小小的糖果,一瓶没有吸管的AD钙,和包装上已经积了薄灰的蛋黄派。
画上一笔一笔画出的,是梁珩的人生,也有他们的过去和现在。看得梁珩的心一寸寸彻底投降,再立不起防御的高墙。
每幅画里的色调都柔和协调,那些颜色像是通过曾妤细腻深情的笔触画在了梁珩的心上,给他最真实有力的触动。
每一笔,分明都在说着:
“我很想你。”
“我好爱你。”
他早知道,曾妤永远能有办法抓住他心尖那点软肉,再把他自己的名字和身影深刻地烙进去。
曾妤也永远能用自己热烈深沉的爱意,把梁珩整颗心都包裹起来,严丝合缝,不给他留一丝后退逃避的余地。
梁珩只能,也只想,含着笑把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人拥进怀里,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他。让曾妤去爱,或者去伤害也好。
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谢谢你。”梁珩想了,也就做了,把等在门边的曾妤抱紧后,他才有些哽咽地说。
曾妤蹭了蹭他的胸膛,轻声说:“马上就到你的生日啦,下一份生日礼物在屋里,还要看吗?”
“要。”
梁珩被曾妤蒙着眼带进了屋里,丝质布料轻轻摩挲他的皮肤,感受着牵着自己手的温度,梁珩知道自己心里也痒痒的。
“还有十秒啦。”曾妤难掩期待地说。
梁珩点了点头,“嗯。”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曾妤便伸手轻轻取下丝带,同时雀跃地说:“生日快乐!”
光亮争先恐后地代替黑暗涌向梁珩。
入眼的,是一套套挺括有型的正装。
外套、衬衣和西裤都被熨得一丝不苟,没有一点褶皱地挂着。黑色,深蓝色,烟灰色,墨蓝色……正式的、休闲的都有。
曾妤拉着梁珩从沙发走到最前面那套,献宝似地拿起衬衫的衣袖给他看。
上面有精致的太阳图案的刺绣,一针一线走得流畅漂亮,不难看出是手工绣上去的。
“这里每一套衣服都是我自己画的设计图,但做衣服我没学,所以只有袖口的纹绣是我亲手弄上去的。”
“你别嫌弃我不够用心,我一定会学会做衣服的!”曾妤信誓旦旦地说。
像是他过生日一样,曾妤看起来比梁珩还兴奋高兴。
梁珩用拇指细细感受了一下那个小太阳,问他:“这里有多少套?”
“31套。”
“不是28岁?”
曾妤故作高深地摇摇头,“谁说一岁一套了,那也太老土了,我这是一天一套。”
“一个月31天,你天天都能穿不重样的。”
梁珩失笑,刮了刮他的鼻子,“还挺霸道,这就替我安排上了?”
曾妤抓住他收回去的手攥在手里,“只是个建议嘛,不勉强你。”
“那外面的画是多少幅?”梁珩故意问他。
“……28幅。”
梁珩笑了笑,不再逗他。
“这些,准备了多久?”
“画和衣服一样,绝大部分都是我在M国这几年的东西,少部分是回国后的。”
“我设计的衣服都在这儿了,但油画还有很多在M国,没全都带回来。这边暂时没找到地方放?”
梁珩揉了揉他的头发,“有空我们一起去把它们都带回来。”
“小孩,谢谢你。”
“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曾妤先是满意地笑了笑,又摇摇头,“那可不是,明年后年,以后每一年,我都会做得更好的~”
“到时候我肯定就不是追求者,而是你名正言顺的爱人了,礼物肯定会更多更好的。”
“好,我从现在就已经开始在期待了。”梁珩还是没忍住,又把人抱进了怀里。
他过生日,应该可以多享受一下犯规的特权。
“你这样,给我很大压力啊。”
“下个月你生日,我得好好想想了。不能比你这个差太多。”
曾妤抬起头来看他,踮了踮脚,也学着梁珩平时的动作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到时候你把自己送给我就好了。”
“到那天,就给我转正吧。”曾妤认真地说。
“梁珩,这就是我最最想要的礼物了。就是你,也只有你。”
“到时候会给我吧?绝对不会要回去的那种?”曾妤不自觉有些撒娇地问道。
重逢后梁珩对他太好了,曾妤也慢慢发现自己明明还在追夫,却好像已经被宠坏了。
“嗯,”梁珩低头在他唇上印了个清浅的吻,“盖章了,永远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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