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就像出现了一个断层。
他的脑子里只有自己哭着被带进这里，以及一些噩梦醒来，院长安慰自己的画面。
更加细节的，他无法回忆起来。甚至他是怎么被后来的养父母收养的事情，都模糊不清。
不过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原因。
陆杰定了定神，虽然心中对自己位于现实的身体感到担忧，但以他这几次看记忆的尿性来说，估计又是一场身不由已的漫长电影。
索性现实时间不长，他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唉，别哭。都是梦，小杰没有姐姐的。”
小陆杰这一嗓子哭出来，院长手忙脚乱的安慰模样倒是不像演戏，和现今的模样大相径庭，但不排除小陆杰不识人心，所以反射的记忆中有层慈爱滤镜加成的可能。
“没有姐姐？”满脸泪痕的小陆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在否认谁的存在？”
原本对他笑着的院长听到这句话后，表情突然惶恐起来。
它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小腿撞到身后的椅子都顾不上，就半跪下来，低着头恭敬道：“安先生，你醒了。”
被如此称呼的小陆杰撇了它一眼，从柔软的地毯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跟不不存在的灰尘。
“你在说什么屁话，把那个白痴带到这里，还喂他“糖”，不就是要唤醒我？”
陆杰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
安先生是谁？为什么会在自己的身体里？双重人格？那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出现过？还是他出现过自己却不记得？
就在陆杰努力回忆自己还有什么记忆残缺时，安先生背着手将四周环视了一圈，然后抓起茶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你这日子过的不错啊？”
他感叹着，突然一脚踹到了院长的脸上。
虽然以五岁的小孩的力量，这么一下并不是很痛，但却屈辱。
院长整个脸因为羞恼而涨红成一片，它咬着牙缓缓将头转了回来。将头埋的更低，隐藏自己的表情。
安先生一把揪住院长的头发，“迟早有一天我会吞了白痴的意识继承刘安的身体，所以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明白吗？！”
“明白。”院长低声回答道。
他这才松开手，嘿咻嘿咻的爬会沙发上，摊在上面漫不经心的问道：“说吧，找我出来什么事？”
“有人在窥探孤儿院外围。”
“嗯？”安先生饶有兴致的撑起身子，“怎么？你那些肮脏勾当终于被警察发现了吗？”
“被触动的是您布置的阵法。”院长从怀中掏出了一片木板。
板子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影影约约的可以看出是一只大鸟的模样。
院长将木板竖起来，指着上面的黑色焦痕说道：“这是上次大阵被改击时留下的。”
陆杰这才看清，上面的大鸟，是一只笼着双翅的火凤凰。
它凤首低垂，眼睛的位置镶嵌着碧绿的宝石，当你看过去的时候，宝石反射的光芒就像这只凤凰活了过来，正在与你好奇的对视。
而院长所说的焦痕，从这只凤凰的翅膀穿过，笔直的刺向凤首，与凤眼只差毫米。
安先生眯着眼打量了木板片刻，伸手抚上木板。~
他的手心与木板接触的地方响起了燃烧般的噼啪声，甚至冒出了青烟。
可当他的手离开木板，原本的焦痕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做完这一切后，似乎很疲惫。闭着眼倒在沙发里，就不动了。
院长看了看被修复一新的木板，又看了看似乎睡着的安先生，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安先生？”
安先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闭着眼道：“没有重新变成你的小可爱杰真是十分抱歉。”
他刺了院长一句，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叫白痴小杰，你是哪个人的粉丝吗？”
院长愣了一下，“哪个人？”
安先生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观察他，半晌才收回目光。
“不知道就算了。”
他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个问题，又莫名其妙的不再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里有怀念有愤怒有欣慰，但更多的还是厌恶。
院长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色，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小杰这个名字，是那孩子自己告诉我的。突然有一天，他就告诉我，他有名字了，叫杰。”
“呵。”
安先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突然坐起身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这上面残留的力量是罗夜的，他们终于找上门来了。”
“罗夜是？”
“哦。”安先生这才意识到院长不认识罗夜，笑道：“就是地府的创始人，天界恶犬的饲养者，旧世界的遗民，神权的窃夺者。”
看到这里的陆杰愣了一下。
这个名字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之前听杨书航复述自己的遭遇时，也曾听到过这个名字。
然而当时他并没有在意，眼镜作为地府对立面的敌人，辱骂或者抹黑敌对方的首领都是很正常的操作。
但现在猛然听到此人的众多头衔，陆杰才有了一种，哦，果然是个牛批的大人物这种意识。
而且，这句话的信息量似乎有些丰富过头了。
地府的创始人和天界恶犬的饲养者，很明显是指罗夜不仅是地府的创始人，同时是地府的最高领导人。
那么，旧世界的遗民和神权的窃夺者怎么说？
世界上是不存在神的。
这是所有修炼者所共知的事情。
虽然广意来说，地府和天界的工作人员，都可以被称之为神，但从狭义来说，大家只不过是规则的利用者。
他们不比沈眠这种修炼者高贵，若是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很多人的力量甚至还不如沈眠。
普通人眼里那些所谓的神，其实能力都是依托着一块小小的腰牌，若是失去它，也就失去了神的能力。
而陆杰，就是这群神中间的奇葩，他的能力从来不是来自腰牌，而是源于自身。
虽然地府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些，但他也影影约约感受到过。
自己，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神权的窃夺者？
神权是什么？
陆杰心中困惑，冥冥之中似乎有声音在回答他。
神权就是——创造生命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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