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杜龛在浏览资料，他已经看了整整十五分钟了！
刘培培在一旁坐得很煎熬，她也已经啃基础知识十五分钟了。
刘培培扶额：不带这样玩的。
是，她是基础薄弱，完成的作业不尽理想。但，真的有必要看着她补基础知识吗？先不说效果怎么样，就说他作为一个在职进修班特聘教师，这样做是不是过于负责了？
看着他自若的侧脸，刘培培莫名烦躁。
正在浏览资料的杜龛，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他走过去：“是遇到困难了吗？”
刘培培：……
如果是以前的刘培培，她可能会忍一忍就过去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身份“悬殊”。但，他的行为越发迷惑了。
“我不习惯这样学习。”谁也没规定，学生不能对老师说不。而且，他似乎不大把自己当老师。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要兢兢业业地做“好”学生呢？
杜龛微微惊讶，除了答非所问，还有她话里的情绪。不过，会在他面前表达不一样的情绪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无情”地戳穿她：“难道是习惯在家里学？下次继续拿个不合格？”
“……”现在的老师都这么会怼人的吗？讲真，她应该怼回去的，冒着可能得不到结业证书的风险。
然，谁也没给不够果断的她一个机会。
杜龛见她并不喜欢这个玩笑：“好了，不逗你了。我记得你好像欠我一顿饭。”
刘培培：！
先不说饭不饭的，就这态度……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把我扣下来的吧？”
“你可以这样理解。”
“……”说好的为人师表呢？好的，在“非美”的时候你已经没有了。
言设计事务所。
慕言谌收到刘培培的短消息：“哥，我今天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去，你不用来接我了。”
他磨砂着屏幕，若有所思。
最近，刘培培说了太多这样的字眼——不要接、不要等、不要送。
与此同时，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是江助理的消息。
没有犹豫，他点开了。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结果……
“慕总，最近一期的‘非常美好’您有留意过吗？”
别说留意，“非常美好”他都不知道。“有话直说。”
江助理：……
直说我怕你受不了。
“这呢，是个线上相亲节目。”摸不准慕言谌的真实想法，江助理稍稍提醒了一下。
“你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打算上节目找对象？“是我太压榨你了？还是有假需要我批？”
江助理：……
这话听着过于不得劲。
“我女朋友刚才在看这个节目，发现节目里有个嘉宾很面熟。”紧接着，他把剪好的视频发给慕言谌。
慕言谌：……
跟我有关？
这种节目里有嘉宾面熟，确实是比较稀奇的一件事。但仅仅因为稀奇就特意跟他说，这不是江助理的风格。
原来，节目组为了收视率，“草根女孩牵走金主爸爸”那期提前上线了。
刚脱单的大龄女秘书Susan，在看非美的时候，认出了刘培培。
她拍拍身边，回了家还在工作的江助理：江，你帮我看看，这刘培是不是穆总女朋友啊？
仍然沉浸工作的江助理：“怎么可能。”
“真的！”Susan把江助理拽到屏幕面前。“你看看嘛！”
这下，江助理不得不瞄一眼。一看，不得了！
他放大视频，然而，这长相、职业、自述，百分百是她啊！
他工作都不继续了，跟Susan一起看起了相亲节目。
看完，江助理自觉不妙。
Boss被绿了。
慕言谌看完，脸色果然不佳。
却比想象中淡定。
没有愤怒，没有失态，而是让江助理调查一下杜龛的信息。
京都大学旁，隋园竹楼。
“你总看着我干什么？”
闻言，刘培培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她移开目光，心里不甚滋味。
他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可他却总端着，让人都不好拒绝。
她严阵以待了一个晚上，而他说的吃饭就真的只是吃饭。提到的也是无关痛痒的话题，搞得她准备好的一系列说辞都无用武之地。
更糟糕的是，她特意亮出的婚戒，人家都无动于衷。
这……都让她怀疑自己自作多情了。她可是就差指着婚戒问他：“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吧？”
懵过之后，她释然了：这样也挺好的。吃完这餐，就两不相欠了。
她想象不出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私下见面。
只是，真要告别的时候，杜龛却说：“我送你吧。”
刘培培：……
难道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就、不麻烦杜老师了。”
他轻笑：“我好像很没风度啊。你都请我吃饭了，我却送你一程都觉得麻烦。”
“……”
御香榭，书房。
慕言谌看着江助理传来的资料，嘴角紧抿。
他略过那一大串的头衔和战纪，目光定格在末尾——京都大学mba特邀教授。
京都大学mba特邀教授，mba……
几个月前，还是他威逼利诱，她才去上的课。现在想来，也是有点讽刺。
他起身，打开窗，让晚风吹进来。
晚风徐徐，心头渐起的烦躁，正一点一点熄灭。
眉心舒展开来，却再下一刻再次蹙起。他看到楼下，刘培培从一辆陌生的车里下来。
楼下，被成年人的社交礼仪裹挟上车的刘培培，下了车，终是松了口气。
好在对方也无意“为难”她。只客套两句，就驱车走了。
她心想，这心力交瘁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驱车而去的杜龛，却再无笑意。
前几天还上相亲节目的她，今天却戴上了婚戒。那婚戒过于刺眼，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一个老伙计的电话：“帮我查一个人……”他倒要看看这个人是谁。
到了楼上，稍稍放松的刘培培，又警惕起来。
因为她一打门，就看到慕言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她。
她竟有一丝心虚：“哥，今天这么早？”
慕言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未出声。
今天的慕言谌与往常不同，她应该问一下的。但，她和他“相敬如宾”很多天了，去“关心”他就功亏一篑了。
她本想绕过他，独自回卧室待着。却被他喊住：“真的没有要跟我说的吗？”
刘培培“咯噔”一下，他……为什么这样问？
他提醒道：“送你回来的是杜龛？”
“你、认识他？”难道世界这么小的吗？随即她为他找到了合理的解释。都是京都大学的。
然而，并不是。
他说：“不认识。但看过他上节目。”
“上节目？”
“非常美好。”
刘培培：！
她以为没这么快播出的。糟糕，他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转念，她又想，误会不是更好吗？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全他和李雯了。
她别开眼，酝酿良久：“我们……分手吧。”说到“分手”的时候，她再次看向他，眼底一片清明与坦荡。
如果眼神会说话的话，他应该能够读懂她的意思——这次，她是认真的。不是冲动，更不是犹豫不决。
分手？这是慕言谌所不能理解的。
前几天他们才确定结婚，今天就要分手？更何况……
“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和杜龛是怎么回事。”没有那么多的意思，你不需要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慕言谌的态度，让她想退缩。可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爱。“哥……”她想问他，如果我说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都那么喜欢你，当初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她还想问，如果没有我，你会跟她复合么？
可，她问不出口。答案还不明显吗？他说过的，他需要的不是爱情，而是一个懂事的女人。
而她，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才把他留在了身边。
他呢？至今都留着他们的情侣戒指。
最终她只反问：“我和他是怎么回事，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刘培培的话确实很气人，但慕言谌不至于当真。好歹认识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子，他会不清楚？但她的做法和态度，实在是……他想起了当初的李雯，那是不愉快的开始。
慕言谌脸色一变，原本就不坚定的刘培培慌了张。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不好的情绪，那是她不曾见过的。
“其实我是回来拿行李的。”说完她就要去收拾东西，她真的怕了他的眼神。
慕言谌拉住她：“能不能不要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好说不行吗？”
“你要我说什么啊？我只是想谈一个简简单单的恋爱，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的那种！可是很抱歉，我不喜欢你了！觉得太累，没意思，可以了吗？”见慕言谌有一瞬间的失神，刘培培把他一推，东西也不收了，直接往门口走去。
慕言谌回神，大走两步，把她拦下：“别闹了好不好？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说……”
“我没有闹！”慕言谌不责备她，她已经很意外了。现在又是这样的态度，更让她无所适从。恰恰是这样，又更让她难过。她如果不拿出底牌，他是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又是这样。她要的是答案，肯定的那种！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你别告诉我，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记忆一下子拉回很多年前，那个暑假的那个夜晚，她说她怕黑并抱住了他。而他，没有拒绝。记忆再往前，他是怎样一点点地接受她，以及，她的喜欢。 m.a
是啊，在那青葱的年纪，他们相互喜欢过。那为什么后来变了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刘叔吗？
答不上来的慕言谌，刺伤了刘培培的眼。
“不要再来找我。”她挣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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