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酒杯一碰，boss周和枚姐都干了，慕言谌和江助理也干了。
好的，金主爸爸都这么给面子，她一个小员工还在这里扭扭捏捏的，实在说不过去。
眼一闭，“叽咕叽咕”喝掉了一杯。哈……真难喝。
喝完，她跟着大家坐了下来。
慕言谌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事，看来小看她的酒量了。随即移开目光，继续跟boss周聊天。
坐下来的刘培培，瞄了瞄慕言谌，就看到慕言谌这“淡漠”的样子。~
刘培培：……
好吧，自作多情了。
她心有戚戚，刚才江助理劝酒，他不帮她；现在她喝完了，他还是既没有关心也没有夸奖。
唉！她在内心哀叹一声，转眼看向慕言谌旁边的江助理。
江助理本意也就逗逗她，没想到她这么当真，一口闷。这下好了，他请休的年假——悬了。
见刘培培看着他，他推了推眼睛，重新投入到这场“虚与委蛇”的饭局中。
刘培培：……
这家伙有点莫名其妙。
奸计得逞，不是应该得意的很吗？
难道……她有被害妄想症？
这也不无道理，毕竟两个人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
……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抓了抓脖子。
一抓一片红。
这时候，boss周聊得正开心，提议上白的。
刘培培陡然一惊，上白的？不行啊，她酒精过敏的！
终于，已经喝了一杯的她，想起了酒精过敏的事。
脑子清醒了许多，她悄声跟旁边的枚姐打招呼：“我想去上个洗手间。”她得去善后一下，要不然就好看了。
枚姐看她脸红红的，语气不无关切：“需要我陪你吗？”
刘培培摇摇头，她可不想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枚姐只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公共洗手台。
别人在洗手，刘培培在嗑药。
她暗自庆幸着，那次买的抗敏药她一直带着。从第一次跑业务开始，她就知道会有喝酒的一天。只是万万没想到，boss周太不给力了，这么久了，没一个资方愿意跟他喝酒吃肉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冤大头，居然是慕言谌。
唉，喝了酒再吃药，也不知道它支不支持这个功能哦。
她翻看药盒，想看看上面写了这种情况没。谁知，药盒一飞，被人夺了去。
谁呀？这么讨厌！
一看，竟然是他……
刘培培心虚地往后退了退，完了，最想瞒的人马上就要知道了。
慕言谌拿着药盒，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抗敏药？你酒精过敏？”太难以置信了，认识这么多年，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有，她明知道自己的情况，刚才为什么不拒绝！
糟糕，他好像快生气了。
刘培培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眼神有些闪躲。
她能说什么呢？事实就是他看到的这个样子啊。她确实过敏了，也确实想瞒他呀！
闪躲的瞬间，慕言谌眼尖地看到她脖子上的红色。他手一伸，抓住她的下巴一转，那片红露了出来。
触目惊心！
这下，慕言谌彻底恼了。
她是真的一点不知道爱惜自己！
要不是他看出她的异常，跟了出来。她是不是打算吃了药继续回去喝？
难怪她偷偷摸摸地出来，难怪她出来的时候脸涨得通红！
气到极致，大概会出离愤怒。他二话不说，反手拉着她就走。
刘培培：！
他干嘛？
又不想大声喧哗，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你、带我去哪儿？”
“医院。”她都这样了，还能去哪里。
刘培培一听，慌了，使出吃奶的劲挣扎着。慕言谌怕伤了她，只好松了松手。
她成功挣脱，避到一旁：“我不要去！我……我要是现在走了，以后还怎么在公司工作呀？”
慕言谌像是听到了笑话：“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工作的事？”他一个老板，都不会这样要求员工的好吗？她哪里来的这种自觉！
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只问她一句：“走还是不走？”
这样的慕言谌，让她心慌。
她不敢说“不走”，又不愿走：“哥，我……刚吃了药，感觉好多了。你看，我脸不烫了，头也不晕啦，这里也不痒啦。你看嘛。”她把领子拉开给他看。
不等她凑近，慕言谌看了一眼就飞速移开了。不可否认，过敏症状确实有所缓解。但，她这个行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扯领子，实在不正常。
他帮她把领子整理好，语气有所缓和：“不去也可以。现在回家，好吗？”
刘培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她抚了抚领子：“……我可以等一下回家吗？”
他差点忘了，她就是这样的，得寸进尺。
既然这样，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
他转身走了，回包厢。
看着他的背影，刘培培心里“咯噔”一下，他生气了。是真的……
为了跟他错开时间，她特意在外面等了两分钟才进去。
枚姐看她出去的时间有点久：“你还好吧？”
“没事。”刘培培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十分忐忑。也不知道在慕言谌那里，她是不是还能再抢救一下。
今天的boss周格外高兴，一个劲地劝酒。最后，劝到了刘培培那里。
江助理：……
有好戏看了。
boss周给刘培培倒了满满一小杯，白的。
“小刘啊，来，跟你老板我，敬慕大老板一杯！”
枚姐见boss周有点上头了，想拦住他。可，大家都袖手旁观着呢，她也不好出头啊！
刘培培看看酒，又看看“慕大老板”。
……慕大老板正淡淡地看着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她一委屈，端起了酒杯。
“等等。”慕言谌起身了，他走向她。“让小姑娘喝酒不大好吧。”
他接过她的酒杯，一饮而尽。他问boss周：“这样可以吗？”
boss周是有点上头，但不是完全醉了。他“呵呵”两声：“……可以。”
慕言谌喝完酒，就在她旁边坐下。
刘培培：……
这是什么操作？
当然是不想她又乱来。慕言谌不管她，只是想告诉她，回来是免不了喝酒的，但没想让她真喝。
这下，在座的都看出了里面的猫腻。
然后，也没有人劝酒了。
再然后，饭局结束了。
送走boss周和枚姐，刘培培上了慕言谌的车。
两人坐在后座，一时无话。
他不想理她，她不敢说话。
刘哥感到气氛的压抑，不由加快了车速。
到了双花公寓，刘哥满载而来，空车而去。
双花公寓。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有什么也该说开了。
慕言谌直接了当：“马上辞职，这份工作不适合你。”他没见过哪个拉业务的不喝酒，更没见过哪个业务员酒精过敏的。
辞职？怎么可能！
她干这份工作才多久啊！要是又拍拍屁股走人，下家会以为她没有定性的好吗？
其它事都好商量，这件事，她要自己做主。
慕言谌：……
真是倔得很！
但有些话，他不吐不快：“当初，是谁说上一份工作没有前途的？那现在这份呢？好好的高级工程师，做一个空壳子跟着老板到处忽悠人，这就是你理解的前途？”她为什么找的这份工作，他一清二楚。可就是看不惯，她因为他，这样荒废自己！
慕言谌这话，像根狭长又锋利的刺，精准地刺向她小心维护的尊严。
他已经不喜欢她了，现在还对她的工作、甚至人生态度指手画脚了吗？
这是她最后的遮羞布啊，他凭什么说扯开就扯开！
他跟她说前途？那他自己呢？
明知道他们公司的项目一塌糊涂，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们希望！
好玩吗？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终究，她做不到咄咄逼人。
“不要我管？”这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人，该说出的话吗？他都“管”她十几年了，现在告诉他，不要他管了？
这句话，远比“咄咄逼人”更具杀伤力。
慕言谌点点头：“我明白了。”他拿起西装外套，往门口走。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只是突然间觉着没什么意思。
慕言谌转身的一瞬间，刘培培仿佛看到了未来——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不！她不要这样的！
刘培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冲了过去，从背后死死地搂住慕言谌。
她好怕他就这样不要她了：“哥……哥……”
听着她这样唤自己，慕言谌心里也不好受。他抚住她的手，想转过身，却被她更用力地锁住。
“我不走。”
听到这个，她才哆哆嗦嗦松了手。
慕言谌转过身，原来，她在哭。
他替她擦眼泪：“……你太喜欢我了，可我……还需要时间。”
他刚擦完，刘培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皱了皱眉，眼眶还是湿润了：“培培，到了我这个时候，可能……更需要一个懂事的……”女人。在他看来，刘培培更像一个小姑娘，她还在向往着格外纯粹的爱情。
而他，对她情感，过于复杂。亲情友情都有，唯独爱情，不是那么坚定。
这份不对等的感情，她累，他也不轻松。
“我可以！”她不要听了，再听下去她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可以的，我都可以。”
她可以很懂事，也可以不要他的爱，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这样的刘培培，让慕言谌心软又无奈：“培培……”
“哥！”她扑进他怀里，她不要听她什么都不要听！
慕言谌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回抱她：“你太喜欢我了。”
“我没有！”她从他怀里退了出来，“我没有很喜欢你呀。”她不能太喜欢他，他会有压力的。
她这话，连自己都骗不了，何况慕言谌。
“你会受伤的。”
“我不怕！”
“……”
“哥，”刘培培再次靠近慕言谌，小心翼翼地拥着他，“我不怕的。”
慕言谌还是没有抱她。
刘培培心里没底了，不敢再贴着他。
这时候，她彻底酒醒了。已经会察言观色，用大脑思考了。
她退了退，委屈巴巴：“哥，我有点难受，脑袋难受。”
果不其然，慕言谌眼里有了变化。
他知道她酒精过敏，也知道她酒量不好，难受，才是正常的。
而他，从回来到现在，被不好的情绪裹挟了一路，一直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他想像以前一样关心她，可是前一分钟，他们还在谈分手。
刘培培见他依旧不理她，伸手挠了挠脖子。手下用了力，一抓一道红。
慕言谌眉头一皱，伸手拦住她：“别挠！”他以为药效过了，酒精又开始起作用了。
其实没有，刘培培是故意的。
这次的谈话被她搞砸了，她得想办法弥补一下。
还有，他一定要知道，那个爱到卑微的女孩子不是她。她之所以会那样，全是那杯酒的责任！
“我困了。”她甩开他，揉着脑袋往回走。走到沙发边上，坐下，躺好，闭上眼睛。还不忘给自己找件衣服盖着。
慕言谌：……
强烈的求生欲，使她的演技提升不少。最终，慕言谌信了：她一直醉着。
明知道，醉归醉，也改变不了事情的本质。却因为这个认知，变得宽容起来。他没那么生气了，也没了先前的决绝。
看着她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他走了过去，把她抱回房间。
不想她着凉。
一沾床，刘培培就“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扯住他：“哥……”
他有所停顿，她却没了下文。他放下她，抚下扯着他的手，转身出了卧室。
门一合上，刘培培立马睁开了眼睛。她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怕他就这样走了。
然而，关门声没有想起。
这下，刘培培放心不少。
辗转反侧到半夜，她起身，抱了条小被子去客厅。果然，他将就在她的小沙发里睡着了。
刘培培挺瞧不起自己的，说好的放过彼此。事到临头，她却做了逃兵。还用了不光彩的小伎俩博取同情。
轻轻给他盖上，便回自己卧室了。
第二天，刘培培脸皮厚厚，对昨晚不愉快的谈话选择性失忆。
她只记得他替她喝了酒，还送她回家。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回去，她忘了。
于是，看到比她早起的慕言谌正在做早餐，她跑过去“开心”地搂住他的腰：“哥，你对我真好！”
慕言谌：……
早餐上桌，刘培培把它们吃得一干二净：“哥，如果你做厨师的话，陈姐会不会失业啊？”
她这话真是不着痕迹的恭维，他也没下她面子：“不会，陈姐又不是厨师。”
“哦。”她欣喜地发觉，慕言谌对自己的容忍度，还是蛮高的。昨晚都近乎摊牌了，她一耍赖，他就不追究了。
其实，对于她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不愉快，他是持保留态度的。说到底，他也不希望她记得。有些话，他宁愿自己不曾说过。对于感情，他都接受过别人，更何况是她。
以前是有所顾忌，现在呢？他们已经在虎背上了。
吃完早饭，刘培培要去上班了。
慕言谌：……
看来，有些立场还是要重申一下。
他拦住她：“这份工作不适合你，辞了它，再认真找一份。离我远点也没关系。”
听到这个，刘培培瞬间警醒。昨晚就是因为这个开场，导致了一系列的不愉快。
脑海里闪过千般对策，最终，她决定撒娇。
“哥～”她可怜兮兮地解释，“其实，我也觉得这份工作怪怪的。可是我才就职几天就跑了，下家会不信任我的。你相信我嘛，我心里有数的。时候到了，我会自己走的。”
慕言谌不以为然，因为他马上就要收购“图新”，送给佘延霖做人情了。
根本等不到她自己走。
不见他答应，她一狠心，踮起脚亲了他一下，又羞涩地弹开：“而且……我也没有想离你很远。”
慕言谌：……
既然这样，他只能换个收购方案了。
他说：“想去就去吧。”
司机刘哥，早早地在楼下侯着。见刘培培和慕言谌下来了，默默开了车锁。
他们上了车，先去的政通，再回的环宇。
恰巧不巧，刘培培从慕言谌车上下来的一幕，被枚姐看到了。
枚姐：……
这么快的吗？
言设计事务所。
“先等一下。”开完会，慕言谌叫住江助理，“图新的收购先停一下。”
听到这个，江助理眼前一亮：老板终于清醒了？
他深感欣慰，老板果然还是老板，一夜之间就想明白了。这就对了嘛，哪有人会买个空壳公司，送给肱股之臣做人情？
“有些地方需要调整一下。”
江助理：……
难道不是终止收购吗？
“收购内容再加一项——技术团队。公司也不需要转赠了，改名‘元培’，直属事务所。再组建一只管理团队送过去，以后，它就是我们公司的技术中心。”
江助理眉头突突地跳着，这下好了，不送朋友改送佳人了。只是……技术团队这一项，也太明显了吧？据他所知，图新就刘培培一个搞技术的。再加上昨天的饭局，那明晃晃的护犊子，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吧！难保那个boss周不会就地涨价。
与其这样，为什么不先把公司收过来，然后再招她进来呢？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助理咽下一口老血：“……没有。”
他哪里敢有啊！这些，他家boss会想不到吗？极无可能。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除了“有钱任性”，他找不到其他解释。
政通大厦。
枚姐喊刘培培一起吃饭。
刘培培受宠若惊，以前都是各吃各的。
吃着吃着，刘培培察觉到枚姐的意图。
枚姐先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几年前，她有一个同事，长得可漂亮了。追求她的男孩子，一个办公室都坐不下。但她一个都没有选。大家都以为她醉心工作，不想谈恋爱。某一天，一个中年妇女跑到公司大闹，说她勾引有夫之妇。原来，经常带她出差的领导，利用职务，威逼利诱跟她发生了关系。这件事传开之后，领导还是领导，她丢了工作。
枚姐又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她一个朋友的朋友，在一家公司做经理，经常需要跟甲方打交道。有的甲方，对她起了色心。而她为了业绩，迎合了甲方。最后，人被占了便宜，合同却没签下来。
如果这两个故事，刘培培还云里雾里的话，枚姐接下来的话就有点意味深长了：“小刘啊，你说她们傻不傻？工作有那么重要，值得她们不顾一切地去争取吗？人啊，还是要好好保护自己。”
刘培培：……
原来，枚姐以为她被潜了。
她急着解释：“其、其实昨晚的饭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知道。”枚姐抚了抚她刘培培的肩膀，一副我懂我很懂的样子，“小刘，其实早上，我都看到了。”
刘培培：！
看到了？她看到什么了？难道是慕言谌送她上班的事？
她正要说慕言谌是她哥的时候，枚姐收拾碗筷，走了。
刘培培：……
好吧，她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唉！真是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
言设计事务所。
江助理的办事能力极强，很快就拟出了新的收购方案和收购合同。
慕言谌过目之后，江助理便把合同email给boss周。
看完合同，boss周和枚姐对视一眼，新增的收购内容有点耀眼啊！
枚姐看了看外面，见刘培培正认真工作。她悄声跟boss说：“早上，慕老板送的小刘。”
boss周先是吃了一惊，动作够快的呀！然后，他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枚姐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虽然，她不希望刘培培为了工作做这些不光彩的事，但她已经做了，他们也不能有钱不赚吧？
boss周跟江助理讲了他的想法。
江助理：……
果然。
他跟慕言谌汇报：“boss周要涨价，预算大概上浮5％。”
慕言谌想了想：“不算过分，给他。”
早已放弃理解的江助理：“好的。”
那边，boss周跟枚姐兴奋击掌：“太好了！走，叫上我们的大功臣，出去搓一顿！”
“嗯！”
然后，刘培培跟着他们吃了一顿超豪华大餐。
回到公寓，她兴致勃勃跟慕言谌说起了这件事。
慕言谌：……
这顿大餐确实贵，毕竟是他用五个点换来的。
他说：“boss周对你还挺好的。”
刘培培十分肯定地点头：“对啊对啊！”
慕言谌替她掖好被子：“别太兴奋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他又要去客厅吗？刘培培揪着他的袖子，“哥，我不想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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