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加深了这个吻，她正要回应，两片温热的薄唇却不翼而飞。
刘培培如梦初醒，只见慕言谌已经起身，他眼睛瞥向别处：“……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今天就不陪你练了。”说完转身便走，她都来不及说话。
这下，她更蒙了。
客厅里，只剩下刘培培一个人。
她扔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只伸出手，呆呆地抚着嘴唇，酥酥麻麻的。慕言谌的唇过分真实，温热而柔软，一切都诉说着刚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个吻，意义太过重大。跟上次在医院，趁他睡着，偷吻来的不一样。这次，他是醒着的、清醒的，并主动吻了她。
这……说明了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她的嘴角染上一份喜悦，痴迷又娇羞。
笑着笑着，内心却不由担忧起来。w~
这本来是一件令她开心到飞起的事，可刚才，他的反应……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刘培培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既兴奋又担忧。一下子是慕言谌主动吻她，一下子又是他极不自然的说辞；一下子是他穿着运动服向她坚定地走来，一下子又是他转身上楼的背影……
他明明主动吻了她，为什么搞得……他吻她，并非本意？
其实，睡不着的，又何止她一个。
三楼，慕言谌坐在办公桌前，翻看了几份文件，没有一个字看入眼。他把文件推至一旁，疲惫地揉着鼻梁，脑海里却是刘培培含羞索吻的模样。
他怎么就……吻了上去呢？
他站起身，来到阳台，飒爽的晚风吹得他清醒了许多。
那个问题，他究竟是怎样想的？
喜欢她吗？
……
不喜欢她吗？
……
也许，不是不喜欢。
记得第一次见她，他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但，他不大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住，还是个女生，所以才不怎么搭理她。后来，她偷看言情小说被抓包才知道，他才知道，这个小女生居然暗恋他。
再后来，他就试着接受她，不仅是接受她住在自己家的事实，还有她的喜欢。
只是……命运这个东西……
有些事，他不愿回忆。
年少模糊的情愫，随着长大，变得不值一提。后来，他对她，更多的是责任，代替已故的父母照顾“妹妹”。
他曾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以兄妹的名义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过他的生活，她过她的生活。他们没有结果，也不需要结果。
他对爱情，没有特殊的执念，自以为找到了一个让大家都舒服的方式。
直到有一天，她亲手打破了这份平静。
她说，她喜欢他，一直都喜欢。
她说，不要这样，看着他结婚生子，假装从来没喜欢过。
她说，哥，你爱我好不好？
他才知道，觉得舒服的，只有他。
但是，他怎么可能答应？
她要的爱，他没有，给不了也不想给。
然后，她就离开了这个家。
他没有找过她，一开始是怪她，慢慢地，他也觉得，或许不再联系才是最好的，反正她也能够自食其力了。
泸沽湖一遇，被搁浅的情愫又被唤起，总想见她。
当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可以不爱她，他们可以不生活在一起，甚至可以不见面，但她决不能从这个世上消失。
她要是消失了……
这个世界，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梦想，唯一的兴趣爱好是赚钱，可赚钱的初衷又是什么？
有能力把她留在身边，让她过更好的生活。
一个失去经济来源的家庭，一个读高三的哥哥带着比他小三岁的妹妹生活？说出去，谁能相信？
有亲戚建议，把她送回福利院，他自然不许。还有亲戚提出可以代养她，他犹豫过，最终还是拒绝了。
他不想她再次寄人篱下。
所以，他成了这个家庭的经济来源。
……
经过那惊心动魄的一晚，他才知道，原来，她于他，比他想象中要重要那么多。
他甚至觉得，只要她挺过这关，她要的，他都给。
什么爱不爱的，重要吗？
……
天终于亮了，刘培培早早地醒了。
她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下了楼。
这个时候，只有陈姐在厨房忙碌。
陈姐看到刘培培下来，小小惊讶了一下，够早的。跟她打个招呼，就忙自己的去了。
刘培培坐在餐桌前，看着陈姐忙前忙后，竟生出一丝羡慕。
她也想给他做早饭，这样光明正大的。
而后，她便想起了昨晚那个戛然而止的吻，和他匆忙上楼的身影。
“唉——”刘培培不禁长叹，“也不知道今天的他，是个什么态度。”
等了快一小时，慕言谌终于下楼了。
看到她，也是微微惊讶了一下，以前都是他等她吃早饭。
他说：“早。”
她回：“早。”
两人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却鲜有交流。
刘培培心有戚戚，难道这就是他的态度吗？她也不敢直接问，怕答案是残酷的。
“嗡——”震动响起，打破了寂静。
刘培培拿起桌上的手机，是一条推送消息，“孔先生封笔出家”。
刘培培：……
孔先生出家关我什么事？
她心烦意乱地按下息屏键。
这顿饭吃的她消化不良，导致这一天心情都不是很好。
公司里也不省心，新来了一个不大讨喜的产品经理。
上午召开的迎新会本来是意思一下，让大家知道部门多了这么一个人。没想到，这位主儿可认真了，先是“谦虚”地介绍了自己一大摞的工作背景，然后“言简意赅”地阐述了自己对当下互联网金融的分析与见解，并“保守”地展望了一下未来，最后还“含蓄”地打了一波鸡血。
十分钟的会，他愣是开了一上午。
真是又困又烦。
好不容易散会了，部门经理一个招呼，中午的“迎新餐”，部门副经理、部门首席架构师、部门小弟一个都不能少。
刘培培：……
就一个四……五个人的部门，需要搞得这样正式吗？
然而，她还是面露“微笑”，冲部门经理比了个“OK”的手势。
嗯，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席间。
其他人成群结队的，小王和万家齐、部门经理和新来的产品经理聊的不亦乐乎，刘培培没有也不想强行入画，只安静地坐在一旁吃东西，眼睛时不时关注慕言谌的WeChat。
他怎么还没联系我？
他在干嘛？
我可以主动一点吗？
……
奈何，部门经理注意到了不大积极的刘培培，以为冷落了她，时不时Cue她一下。
部门经理：“你说是吧，培培？”
刘培培心不在焉：“是吧。”
部门经理：“你说他们应不应该？”
刘培培：“应该吧。”
部门经理：“你怎么看，培培？”
刘培培这次只听到了“培培”两个字：“……嗯。”
万家齐：……
小王：……
部门经理和新来的产品经理：……
刘培培眨巴眨巴眼睛：经理刚才问了什么？
这下，在坐的都知道刘培培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了。新来的产品经理眼尖地转移话题：“那啥，你们听说孔易白出家了不？”
小王赶紧附和：“听说了呀，唉，太可惜了。”
部门经理听到孔白易出家了，十分惊讶：“出家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为什么啊？那那些还没填完的坑怎么办啊？《鬼擎》我可是追了十年啊！”
小王：“《鬼擎》吗？我早就放弃了，几个月更一章……我现在在追他的新文《将将错》，我说什么了吗？”
然后他们三个便围绕“孔白易”开始各种八卦，只有万家齐和刘培培一脸懵逼。
孔白易以网络文学起家，故事以“奇”著称，在男生中十分受欢迎，享誉十几年不衰。他还是第一个得过“茅盾文学奖”的网络作家，业界都尊称一声“孔先生”。
万家齐这种长居国外、一心科研的汉子自然不知道孔白易是谁，刘培培呢，听过却不知道是谁。
刘培培眉头深锁，在哪里听过来着？
想了会儿，愣是没想起早上收到过类似的推送消息。
见他们几个聊得火热，反正自己也吃饱了，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困得不行，就借口不舒服提前走了。
万家齐见她走了，也偷偷跟了出去。
刘培培原本是回公司的，快到公司楼下，她掉头去了别处。
万家齐本想再跟，他挺担心她的，她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但他忍住了，她肯定不喜欢他这样。于是，他只好自己回公司，只是，他一直等，都没看到刘培培回公司。
刘培培困得慌，就近找了家酒店，在睡之前，她跟部门经理请了个假。也不等他回复，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半下午的时候，刘培培被电话吵醒。
“培培，快看群消息。”陶子火急火燎地说完这句，便挂断了电话。
刘培培听得一头雾水，强打着精神点开WeChat，很快就发现某个未读信息炸裂的“e迅前同事工作群”。
她随意翻了翻，全是对“孔白易出家”事件的各种讨论，她“啧啧”两声，还真是个名人哈。
翻着翻着，她突然停住，有人发了个视频，画面定格在一个女子的面容上。
这个女子，像极了初云。
她怀着疑惑和不安，点开了视频——初云被一大群记者堵在公司楼下。
“请问，您真的是孔先生的第三任妻子吗？”
“孔先生封笔的原因是什么？又为什么出家？您可以简单说一下吗？”
“请问，孔先生出家和你们的感情状况有关系吗？对于文坛明珠的陨落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
逼问还在继续，刘培培却蒙圈了，初云已经结婚了？还是和名人孔白易？而且是第三任妻子……
看着初云被记者逼到角落里，倔强地不予回应，刘培培不无心疼。
她自然是想帮她的，但，她不知道她的帮助初云需不需要，毕竟，这个世界早已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
她关掉视频，点开附带的一张帖子，里面全是对孔白易出家原因的各种猜测，最后矛头直指他的第三任妻子，现在也已经是前妻了。
刘培培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月前已经离婚了？
她继续往下看，后面就是对初云的各种人肉，一张清纯绝美的照片，围脖的java高级工程师，中关村最美程序媛，前男友是gay……再然后，就是各种恶毒的推测，性冷淡、出轨、冷暴力、贪慕虚荣……
刘培培终于看不下去了，过分！
她顾不得那些小女生一样的心思，立马给初云拨电话。
现在的她，非常担心初云，她一定很难。
然而，“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连续拨打了几次，依旧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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