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以为慕言谌感兴趣，抢着回答：“‘谁是卧底’，一个桌牌游戏。很有意思的，你要不要一起玩？”
她是盟友能拉一个是一个。
慕言谌其实并不关心他们玩什么：“听起来不错，不过我和培培就不能陪你们玩了，医生等一下要给她做检查。”
他又看着刘培培，她似乎不大高兴。以为她是对自己的阻挠不满意：“等身体好了再玩。”
这样的慕言谌，温柔得仿佛先前跟初云“暧昧”对视的人不是他一样。
刘培培回避了他的目光：“嗯。”
见此，陶子失落道：“那好吧，我们也不玩了。”
众人：……本来也就你想玩。
刘培培怀着小心思，向慕言谌介绍初云，其实是想看看他俩的反应。出乎意料，两人很官方地点点头，之后便不再有任何交流。
按理说，这是符合刘培培期望的。但她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接下来刘培培都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医生来了她都没什么反应。直到检查完，她才发现昨天那个犯花痴的小护士没来了，医生也换了个女的。
想起昨天的小尴尬，她看看慕言谌。慕言谌跟两位男士远远地站着，低头交流着什么。
对她，他真算得上无微不至了。
蓦然，她竟有点难过，也没有勇气面对初云了。
因为刘培培在挂水，陶子他们就先走了。毕竟人多了打扰病人休息，虽然万家齐不大情愿。
初云陪了她一会儿也走了。
再后来陈姐来了，慕言谌就去公司了。
病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一点人气都没有。
刘培培望着天花板，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慕言谌和初云，假装不认识。
忽然悲从中来，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自己爱了十三年的哥哥。这要是石锤了，她该怎么办啊？
她惶恐啊，但理智又告诉她，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直接问清楚。
当她拿起手机，却又犯了难。她该问谁？初云还是慕言谌？
脑海里浮现慕言谌亮如寒星的眸眼，她退缩了。像慕言谌那样聪明的人，自己一开口估计就暴露了，更别说套话了。
权衡之后，她对着屏幕忏悔一翻，然后点开了初云的聊天窗口。
寒暄几句，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状似无意地提到：“初云，你觉得我哥这人，怎么样啊？”
初云想了想：“看起来还不错。”
刘培培莫名觉得这话信息量好大。看起来不错？那就是不好喽？外在条件还不错，深入交往，其实不怎么样？
想起身姿挺拔、英俊沉静的慕言谌，刘培培深觉自己想多了：“怎么说？”
初云并不想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那是你哥，他怎么样你还问我？”
刘培培撇撇嘴：“人家不是觉得你们好像认识嘛。”
初云手下一顿，她怎么发现的？但有些事，她终究是不愿跟人提起的：“应该不认识吧。”
刘培培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哪有什么应该认识？唉，可是她都已经这样说了，自己再追问，就有点强人所难的感觉。
后来，刘培培都忘了自己扯了些什么，就找了个借口下线了。
初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因为她不知道刘培培对慕言谌是那种心思。
刘培培躺在床上，越想越难过。她都能就他们三个，脑补出一部一百零八集的八点档肥皂剧了。
于是，慕言谌从公司回来，便受到了冷落。
从他进门，刘培培就一直背对着他玩手机。他跟她说话，也是爱答不理。
再迟钝，也知道她在闹脾气了。更何况是洞察力极强的慕言谌，他不过不跟她计较罢了。
但，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尤其是见不得她玩手机。
她出事的那个晚上，十有八九在玩手机。
他一个伸手，就把刘培培的手机拿了过来。这下她终于肯正眼看他了。
慕言谌没有发作，而是抽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他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把手机放桌上，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她自己交代。
这是什么场面？审犯人吗？刘培培从床上坐起来，愤愤地想：是我做错了吗？是你莫名其妙对我好，又跟我的好朋友揪扯不清，居然还摆出一副“你老实交代”的架势？
刘培培头一偏，反正，她是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看到刘培培这个样子，慕言谌也是很无奈：“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没必要一个人生闷气，更不要毫无节制地玩手机。”
陈姐跟他汇报过，她今天玩了一下午的手机，一点也不听劝。
手机？刘培培想起刚才看的内容，脸上飘红。是的，她不开心了，又打开阅读软件。接着看还没看完的《黑道少主控妹记》……
看了眼离他更近的手机，刘培培心里一阵打鼓。本想趁他不注意把手机拿过来，不料手还没碰到，手机就被他先一步按住。
刘培培一愣，对上他略带怒意的双眸，她终于知道错了。她不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慕言谌当真无法理解，一只手机而已，竟然这么有魅力。
在刘培培无限懊悔中，他拿起手机，看一眼标题：《黑道少主控妹记》。
慕言谌：……
似曾相识的奇怪书名。
他浏览几行，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十几年了，居然还在看这种小说。
又翻了翻书架，清一色的“哥哥妹妹”，一时间情绪就上来了。
他按下黑屏键，嘴角紧抿。真的，太傻了。
很多年前，他也像今天这样，无意间撞破她的心思。那时的她，因为在课堂上看言情小说，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最后还是作为哥哥的他去领的。
当他看到书名，莫名尴尬。依稀记得，叫什么“哥哥轻一点”。真是打破认知，唯唯诺诺的小女生，竟然这么有想法。
对于这件事，两人都心照不宣。只是他终究是知道了她的秘密，她暗恋自己。因为这个，他也苦恼过一段时间。欺负她都下不去手了，甚至对她的态度逐渐好转。
年少的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以为拿起，就会在一起；放下，就会过去。其实别说以前，就是现在的自己，也看不透这些。毕竟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刘培培很紧张，因为看了她手机的慕言谌，既不说话也不看她。~
她以为，她的好日子到头了。他终于要明白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女生终究是当不了妹妹的……
然而慕言谌并没有甩脸走人，而是把手机捏了又捏。转眼看她的时候，眼底的情绪已经消散不少。
他说：“手机可以给你，但必须少玩，如果还像今天这样，我就没收了。”
刘培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刚才聊的是这件事吗？追溯沉默的开端，好像聊的确实是这件事。前提，两人之间没有奇怪的瓜葛。
“有意见？”慕言谌眼里坦坦荡荡，也正是这份坦荡，格外欺负人。
“没有！”气归气，给的台阶总要下的。步入社会这么多年，她早就学会了见好就收。
手机也还给了她，但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慕言谌有些于心不忍。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但有些事，他还是……
慕言谌觉得自己总归要说些什么：“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从上午阻止她玩游戏开始，她就有点不愿搭理自己，回来后就更明显了。
慕言谌明显示好的举动，动摇了刘培培已经不坚定的置气。
心情不好？想起上午他跟初云“暧昧”的对视，还有后来初云令人生疑的回答，她心情好才奇怪呢。不过他都主动问了，自己不趁机弄清楚，就太作了。
她抠抠手指：“哥，你是不是跟初云认识？”
慕言谌何等聪明，一瞬间就理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她误会了。
这件事原本不复杂，只是，她们不是朋友吗？
慕言谌迟疑了：“你没问过她？”
刘培培用力抠了一下手指，心里不是滋味。回答她的问题，还要考虑初云？
她忍了忍：“问过。”
果然问过。如果初云说了真话，这些事估计就不会有。但他一向是守信用的，如果她不想说，就不好拆穿她：“那她怎么跟你说的。”
刘培培憋着一口气：“她说应该不认识。”
慕言谌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顺着初云的话头：“其实我们见过，以前我给她们家设计过东西。几年前的事了，忘了也正常。今天看见她，挺意外的，你们居然认识。”
刘培培以为他要失望的，对方居然假装不认识他。然而，他却十分自然地给了她一个无懈可击的答案，解释了所有的疑问。
她眼里有故事的对视，不过是觉得面熟而已；他的惊讶，也不过是没想到以前的客户竟然是妹妹的朋友。而初云模糊不清的回答，也是真话。毕竟时间太久了，对于交往不深的人忘记也很正常。
但是，为什么他就记得呢？眼前闪过初云优雅清丽的身影，更加不开心了。难道他也像自己一样，被她的美貌吸引了？
刘培培掀起被子把头一蒙，哼，真是一次不愉快的谈话。
慕言谌：……
更生气了？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谈判技巧了。
不过他确实有所隐瞒。几年前，他给孔先生设计展馆的时候，见过孔夫人。而孔先生是对外隐婚的。孔先生也透露过要他保密的意愿，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本来也不是多事的人。
没错，孔夫人就是初云。
而这位孔先生，就是久负盛名的作家，孔白易。
病房里，气氛很是怪异。一个蒙头睡大觉，一个低头看文件，谁也不搭理谁。
这种怪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吃晚饭。
刘培培一声不吭吃完饭，坐等慕言谌告辞。毕竟今天的相处，如此不愉快，早回去早超生。
谁知等到最后，他也没走。还有人进来加了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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