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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小说 > 央兰末传 > 第八十二章 天下人负我
    收了锄头棍棒,村民们温顺的跟在后面,也不敢言语。

    闻栖辞无奈,也无法脱身,只得跟着下山,到千里通的住所。

    千里通立刻跑进房中取出告示,得意的展开,“你们看,落款的这是官印!这上面画的便是央兰祭师!”

    闻栖辞看了一眼,别,还真挺像他。只是有些稚嫩,仿佛是很早以前便已画好的。否则不见真人作画,怎么可能这么像。

    “拜见祭师大人!”

    所有人虔诚的跪了下去。

    “……起来吧。”

    村民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却又悄咪咪的打量着他。

    “传言祭师大饶血能救人于水火,想不到还能驱退怪物,此言果然不虚……”

    “闻大人,您到我们这偏远之地来,简直就是我们的福星救星啊!”

    一双双近似饥渴的贪婪的目光显露出来。

    “千里通,朝廷也不知道祭师大人如今在哪吧?”有人问道。

    千里通答:“自然不知。所以我们送回祭师大人,一定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回报?钱财哪有命重要!”有人喝道,“反正没人知道祭师大人在哪,那怪物不知何时又会进村吃人,我们何不见他拿下,护家人周全!”

    “这……”

    “他是祭师大人啊。”~

    不得不,那人一番言语打动了众人。准确的,是光明正大出来心中所想,把其余人埋藏在心里阴暗角落的不诡引了出来。

    闻栖辞后退几步,不敢相信刚刚还虔诚拜在他脚下的信徒,转眼就能露出这副嘴脸。

    “祭师大人,得罪了!”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

    一切,仿佛又回到山坡之上,他与这群村民初见的情景。

    我错了,我犯了和爷爷一样的错。

    ……

    饥渴的村民压住他的手腕,井然有序的排着队,领取圣液琼浆,鲜血流逝的感觉让闻栖辞有点飘,好像要上了。

    嗬嗬……

    “好了,今就到这儿,”话的正是千里通,“再放下去他快撑不住了,你们各家回去备好滋生补血的药品,轮班送过来!”

    也是,他们怎么舍得让他死。

    空落落的房里,枕着轻柔的被絮,每日享受着村民好吃好喝的伺候。

    嗬……闻氏血脉走到哪里都能受到这种待遇呀。

    一开始,大家都是为了避难,避尸怪,渐渐的,家里有人生大病,生命垂危也来放血。

    “这才是造福百姓,比什么祈福求来的实在多了。”

    “就是,整那些虚的有啥用,早知道祭师的血这么好使,还用求?”

    两个放血的汉子糙声交谈,有有笑的。连最初的一丝愧疚都消兔一干二净。仿佛放着闻栖辞的血,解救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

    床上的男人无力的承受着皮肤再一次被割开,鲜血一寸寸流逝的感觉。

    虚弱,疼,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一开始,他还拼命挣扎,结果便是被敲晕,再放血。一开始,他们还会有所顾虑,渐渐的,简直像在自家门前的井边取水般,习以为常。

    咯吱……

    木门又开了。

    闻栖辞绝望的闭上眼。他几乎没有一是安稳的,左臂已经没有一处可以下刀,密密麻麻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来人撩开了他右手的衣袖。

    “皑皑,来,过来。”是个老妪的声音。

    老妪递给孙女一把利刃,“碗接好,划他一刀。”

    不足十岁的女孩不解的看着她。

    “皑皑,阿婆老了,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万一那日我要死了,你就跑来这儿取点血,回来救阿婆。听见没?”

    皑皑看了看闻栖辞惨白的侧脸,不敢下手,“阿婆,他会痛啊。”

    “傻瓜,痛一痛又不会死。难道你要看着阿婆死?”

    “阿婆,我不敢……”

    闻栖辞掀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和一个圆脸大眼的女孩。

    女孩被他盯着,怯怯的徒老妪身后,“阿婆……我们为什么要伤害他?”

    “皑皑,他是央兰祭师,是来守护我们的,我们不是伤害他,是在成就他!”

    村里人都是这么的,大多数人被这番言辞洗脑,什么愧疚不忍,什么同情怜悯通通不见,他们坚信,这是在成就央兰祭师!

    闻栖辞积了些力,坐起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丫头原本还挺怕他,这会儿却鬼使神差的靠了过去。

    “刀给我。”

    女孩递给他。

    “你要做什么?”老妪反应迅速,抱起女孩跳到他无法到达的地方。

    “嗬……帮你们成就我啊。”他轻轻一划,割破右手手指。

    弃了匕首,滴血的手指垂在床边,老妪见状,连忙拿碗去接。

    皑皑看了看碗,又看了看闻栖辞。

    “哥哥,你痛不痛?”

    闻栖辞斜睨着她:“你割自己一刀试试。”话罢,冷嗤一声闭上了眼,不愿看这世间罪恶的嘴脸。

    少顷。

    “啊!”那孩子果真捡起地上的匕首,割了自己一刀!

    “好痛啊!”她泪眼婆娑,挽着阿婆。

    “傻瓜!”老妪气到,“叫你割你还真割,过来,阿婆给你止血!”

    丫头嘟着嘴瞥了眼闻栖辞,似乎在不满的抱怨。

    闻栖辞面无表情,深深叹了口气。

    爹,这就是你拼死守护的央兰……哈哈哈哈……和丧尽良的沣守帝有何两样!

    儿子听你的话,走你的路,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你宁可被下人负,也不肯负下人,沣守帝和央兰无关,难道这群人也和央兰无关吗?

    那你守护的央兰究竟是什么?一个只有虚名的空壳?

    他没有便宜别人,伤害他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央兰的百姓!

    哈!哈哈哈…爹……我好痛。

    …

    那叫皑皑的孩成了常客,兼带每日给他送饭送菜。

    闻栖辞能下床自由行走了。不过仅限于锁链的长度之内。

    不时的,村里有几个奉父母之命来取血的姑娘,都是二八年华,风华正茂。

    她们有时却不取血,只是坐着和闻栖辞聊聊,话。

    她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看外面的世界,对闻栖辞口中的昌都城充满了向往。

    她们会细心的替他包扎伤口,然后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风华正茂,无拘无束,多好。

    可是闻栖辞不会忘记,他们的亲人是多么自私自利,丧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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