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院出来,雪便下得小了许多,疏疏落落的如飘飞的柳絮。
跳下马车,我便听见门一响,纪玉从门内走了出来,手里携了一册书,向我微微一笑,淡淡然道“你回来了。”顺手接过我手里提着的一个锦盒。
马车才至,他便知晓,显然是守在院子里的,我心生欢喜,微笑道“是,我回来了。”
心里暖暖的,突然就感觉到了他那份惦记和牵挂。
我想起夏夜的晚上,用水紧张的时节,为了庄稼地能多放些水,有时爹晚上要驻在田边守着入水口,要巡着田免得被别人半夜截了水,娘第二早上总是很早起床,很早做饭。
待爹带着一身的晨露,疲惫地从田里归来时,娘也是这样迎出去,淡淡地说上一句“你回来了。”顺手将爹带着的锄头接过去,从厨房端上刚做好的热饭热菜。
纪玉的肩膀微微的有些湿润,乌黑的发梢上还落着未及消融的雪花。
我伸手替他拂下,触手凉凉的,在手心消融成一点莹亮的水珠,不由得嗔道“你也太不会爱惜自个了,这么冷的天气,你到院子里做什么该好好呆在院子里烧上两盆碳暖着才是”
纪玉低头听着我的唠叨,只微笑着。
文心也奔了出来,接过那丫鬟小满手里提着的锦盒,邀请她和车夫进去坐坐喝杯茶。
小满和车夫推脱,我们也未强求,道了谢,纪玉给车夫和小满给了一锭银子,他们却只是不敢接,行了礼便离去了。
纪玉回头向我笑道“饭做好了,厨房里有热水,你去洗洗手,吃饭罢。”
刘允也出来了,拉着我上下看了看,见无甚不妥当,才松了口气,压着声音问道“那吕将军带你去哪里了他是要做什么呀若不是玉哥儿劝我说不会有事,我真是放心不下。又是去了这半天。”
我看他的神色,并不知道是靖南王爷寻我的,道“大表哥,饿了罢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聊罢。”
刘允呼了口气,道“这半天可担心死我们了。玉哥儿脸上看着安宁,也劝我别担心,可玉哥儿从回来,就一直在院子里的树下看书,直到下大雪了才回到屋里,可看了半天书也没见他翻上一页。”
从心底升腾出一股暖流,我回头望向纪玉,只见他正与文心一起从厨房里将饭菜端了出来。我忙奔过去,帮着手。
一时饭菜摆了上来,我在景玄的别院里吃了一肚子的糕点,一点儿也不饿,只是随意地点了点筷子尝了尝。
因为没有外人在,文心也与我们同一桌吃饭。
因为生怕将才上身的裘衣弄脏了,我便将它折好放在炕上一角。
文心惊奇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小心地伸手触摸一下,啧啧叹道“好漂亮的裘衣,这金碧辉煌的,好像是兔毛要不是就是野鸭的细毛织的真漂亮,我只见我以前的主家夫人有过一件,还远不如这个,很是宝贝,只在宴席会客的时候才穿那么一两次”
刘允听着文心的话,脸上又浮起了忧色“吕将军见你是因为什么事情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我道“要见我的,并不是吕将军,而是另有其人。”
刘允和文心脸上都露出了意外之色,纪玉虽然神色凝重地听着,却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我看了他一眼,纪玉聪慧,大概已经猜着什么了,我并不意外。
我没有卖关子,接着道“真正要见我的,是靖南王景玄。”
刘允和文心都顿住了筷子,一脸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靖、靖南王爷”
我点了点头,肯定道“正是。”
纪玉脸上这才现出了一丝惊讶之色,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却是因为什么事”
我道“玉哥哥,你也猜出来了,不是吕将军请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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