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了。
不知道令狐芳菲是从那里挖来的野菜，样子看着古怪，味道却非常不错，已经在深山老林里练了整整两个月兵并且只吃粗糙干窝窝头和淡泉水的赫连蚩，没忍住喝了四五碗，可把慕瑶母女心疼坏了。
清楚的知道赫连蚩的饭量，怕赫连蚩晚上又饿，令狐芳菲便将她捡回来的所有野菜，全部又给煮上了，留着给赫连蚩当夜宵。
等全部收拾完，几人围坐在茅草屋的地上，开始交换信息。
“这么说，你已经带着那些难民进山两个月了？那军营里的那些呢？也都是难民吗？”慕瑶听赫连蚩将他来翰源的详细情况说完，蹙着眉头问道。
“也不全是，有两百多人是老兵，只不过多多少少带着些残疾，无法上战场，就让他们留在军营看着那些个老弱妇孺和幼童了。”
赫连蚩灼热的眼神直直盯着慕瑶的侧脸，手指无意识的搓着自己的衣襟，这是他心虚的表现，只不过最了解他的慕瑶，心思显然没有在他身上，故此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也就无从得知他的心虚了。
“对了，你带进山多少人？”沉默片刻，慕瑶转头看向赫连蚩问道。
“四千三！”
“这么说来，军营里还有伍仟柒？”慕瑶蹙眉。
“没有那么多了，军营里差不多还有三千五左右。”
“不是说刘圩给了你一万人和一千五匹马吗？怎么军营还剩这么点？”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令狐芳菲，在听到赫连蚩报的数字之和，皱眉问道。
“呃......”赫连蚩犹豫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扫了一眼保持着同样疑惑表情的两人，垂眸道：“在选拔训练的时候，跑了一些........还有马匹。”
赫连蚩的话虽然说得简单，但是慕瑶和令狐芳菲两人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人，仔细一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令狐芳菲忍了忍，没忍住，啪的一掌拍在了身边的一个小木墩上，练武之人的掌力，将那个本就腐朽的小木墩劈成了渣渣。
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慕瑶，都被她娘给吓了一跳，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紧紧的挨住了赫连蚩。
慕瑶和赫连蚩两人缩在一起，像是两只可怜巴巴等着投喂的雏鸟一般，等着令狐芳菲发泄，等她发泄完，众人又一次继续商讨对策。
“既然这样，小蚩你明日一早和母亲先进山，山里的那些人还的继续练，而且外公带过去的人马，也要和这些新兵磨合，看外公的意思，他这次带去的人马，以后都是要进军营的，你要好好谋划。”
一炷香时间后，慕瑶做了总结。
“那瑶姐姐你呢？”赫连蚩发出疑问。
“我去军营，看看那些人，看看能不能从里面再拔出一点高个子，小蚩你放心，有舅舅在，我不会有事的，我就以你从民间找来的军师这一职进去，想来刘圩也不会多想，至于其他的人嘛.........哼！”慕瑶冷酷一笑，拍了拍赫连蚩的肩膀。
赫连蚩秒懂，他也跟着冷笑，心里却对那些个探子抱有了一丝丝的同情。
就这样，几人合衣在深秋的地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天还未亮便起来收拾好了一切打算出发，赫连蚩将昨天从山里骑出来托运东西的仅剩不多的老马留给了慕瑶，自己则和令狐芳菲运起轻功赶路。
慕瑶站在山头，看着赫连蚩和令狐芳菲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捧着赫连蚩不知道从那里揪来的一支不知名的野花，翻身上马朝着京郊的军营而去。
安骁这边刚刚吃完早餐，还没来的扮上赫连蚩的样子，就被贴身侍从告知，外面有自称有位目击者要来找王爷投诚，安骁立马想到了昨天那份奇奇怪怪的信，催着侍从快速的换好衣服带了张面具就让人将那人带进了。
好在赫连蚩因为脸上可怖胎记的原因，在出府前被皇帝赐下了一张鬼面面具，赫连蚩自打带上，就没摘过，倒也方便了安骁，不用刻意易容，而且这几年来，赫连蚩身形抽条似的长着，仅仅三年，便与他身形一般，只需要穿上赫连蚩的衣服，再将面具一带，根本就没人怀疑。
慕瑶被带进了一间看起来不大的帐篷，刚一进去，就被浓浓的柴烟熏的只咳嗽。
“让小公子见笑了！”
突然冒出的鬼面，吓了慕瑶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舅舅？”
安骁原本打算下马威的动作一顿，面具下的表情有点疑惑。因为进来的少年头戴斗笠，身形瘦弱，他丝毫没有往其他地方想，但看身形，还真像是受灾的难民，但是那一声低不可闻的舅舅，明明就是熟悉的声线。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挥让带人进来的侍从出去，顺便抬手用上了内力挥散了他故意弄出来的浓烟。
“舅舅，你把帐篷里弄这么乌烟瘴气做什么？烟熏自己吗？”慕瑶抬手挥了挥，然后解下了自己的斗笠，笑着看向安骁打趣。
安骁在看清慕瑶的脸的那一瞬，愣住了，直到听到慕瑶的打趣，这才一把摘掉了面具，狠狠的搓了把脸，然后看着慕瑶问道：“小瑶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啊？你来这里小蚩知道吗？京城呢？”
紧张过度的安骁，一下子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慕瑶被问的有点哭笑不得，她顿了顿，看着安骁叹气道：“舅舅，我还没吃早饭呢！”
安骁话音一停，表情尴尬。
一炷香后，慕瑶喝到了一碗杂粮粥，说是粥，其实里面只有几粒糙米而已。
“舅舅，关于劫军营的事情.........”
慕瑶话还没说完，就被安骁打断，“这件事你知道了？知道是什么人了吗？难道是刘圩他们的人？”
看着猛然紧张起来的安骁，慕瑶摇了摇头，表情讪讪道：“是外公。”
“我就知道是...........啥？你说谁？”安骁前一息还在骂刘圩，结果等慕瑶说出来后，整个人表情都空白了。
“是外公。”慕瑶顿了顿，然后继续道：“至于那些难民，是外公召集的江湖侠士。”
安骁深吸了好几口气，抖着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劫军营？难道不是自己人吗？”
慕瑶沉默一瞬，然后四下扫视了一圈，往前凑了凑，将他们这几天在城里暗暗探访的事情说了。安骁这才知道，他们以为赫连蚩人生地不熟，被刘圩等人坑骗了，故意将难民弄进军营来欺负赫连蚩，这才等人到齐直接劫了军营粮草。
“那些粮草？”
“已经运去山里了，小蚩知道了。”
安骁这才拍了拍受惊不小的心脏，看着慕瑶问道：“既然小蚩知道粮草的事情了，那你来军营的事情他知道吗？”
慕瑶点了点头，“知道，这件事就是我们一起商议的，小蚩外公和爹娘现在都在山里，因为外公带来的就是江湖人，所以还要好好磨合一下，我让小蚩先去看着，我在军营这边看看能不能再挑些人出来。”
安骁表情一言难尽，“军营这些，怕是上不了战场吧..........”
慕瑶笑了笑，“也不一定要他们上战场，还有其他的力所能及的事情呢。”
安骁看着慕瑶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再说话，从之前他就看出来了，赫连蚩的这个王妃，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仅有着常人没有的弯弯肠子，就连心怕也是七窍玲珑心，一般人根本跟不上她的思路。
相通这些，安骁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带好面具，传了几哥残疾的大头兵进来，语气平淡的告诉他们，这是他在民间找来的军师，以后他们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慕瑶，然后他自己要去查劫军营一事。
被传进来的几个大头兵听完安骁的解释后，态度散漫面无表情的应了。
等到安骁离开后，那几个大头兵便面色不善的盯着慕瑶，像是要将慕瑶瞪出几个大洞似得。
“几位怎么称呼？”慕瑶轻咳一声，声音从清冽悦耳的女音，瞬间转换成了低沉的男音。
“我叫王二，大家都叫我二哥，他叫武炎，大家叫他老五，这位叫黄山，大家都叫他山子，这一位叫刘生。”一个缺了半截胳膊的汉子，上前一步，做个个自我介绍后又指着几人介绍。
慕瑶摩挲着茶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鄙人贺，在家排行老幺，故而家父取名贺曜，诸位可以叫我贺曜，也可叫其他，随你们。”
四人对视一眼，一直垂着头的刘生，在听到慕瑶的声音后，抬起了头朝她看来。
“这位刘老哥，你有问题？”注意到他的动作，慕瑶好脾气的问道。
刘生摇了摇头，然后像是吓到般低下了头，还往后缩了缩。
见到这情形，黄山上前一步，挡在了刘生面前，对着慕瑶道：“抱歉贺公子，刘生声带遭损，没法开口说话，望贺公子见凉。”
慕瑶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然后问道：“可否冒昧问一下，这是怎么弄的吗？”看到几人沉下来的表情，慕瑶慢悠悠的吐出一句，“以后或许我们要在一起共事很久，有些事提前知道也是好的，如果你们要是对我存疑，也可以发问。”
其余几人还没有说话，刘生就从黄山身后走了出来，对着慕瑶就是一通比划，看的慕瑶目瞪口呆，对于一个曾经学过一点手语的她，面对刘生的比划，觉得简直是在看天书。
刘生比划了一会，看着慕瑶茫然的表情，意识到她似乎看不懂，只能停了下来，朝站在自己身边的黄山看去。
黄山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刘生是想告诉贺公子，他的嗓子是被毒伤的。”
慕瑶点了点头，黄山便继续道：“刘生是翰源提督刘圩的表侄子，是一支旁支的嫡长子，一直担任翰源城守卫军统领，五年前在他迁升在即，被人下毒，经过了九死一生，虽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却失去了声音和健康的身体。”
看到慕瑶的面色同情的点了点头，视线又落在了他的身上，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原本是刘生手下的一名侍卫，在刘生出事之后，他被刘家旁支赶了出来，少爷对我有恩，故而我们只能辗转各个军营，前段时间被安排进了安郡王手下。”
黄山说的轻松，但是其中的艰辛，就算他不说，慕瑶也能想得到，而黄山，算是这些半残里的唯一一个看不出任何残疾样子的人。慕瑶想，他怕是健全的，之所以来到这里，估计也是为了刘生。
接下来其他几人都将自己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慕瑶也在几人合伙的发问下，将自己现在用的这个身份编的滴水不露，怕是就是皇城的那些人，都找不出丝毫破绽，更别说这些残兵了。
简单的交流了一番，王二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开始一口一个贺老弟了，要不是慕瑶身上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他怕是都想与慕瑶勾肩搭背了。
“咱们军营的情况，小弟我也简单的了解了，既然我们都是被放逐的可怜人，我也就不饶圈子了，既然大家都看不起我们，那我们一定要做出点成绩让他们好好看看，打打他们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一个时辰后，慕瑶起身，走到营帐门口，看着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军营，表情严肃，语气激昂。
“贺老弟啊，就我们着半残着一半身体都要入土的人，怎么做出成绩？怕是还没走到战场，就折在半路了，就算上了战场，怕也是给人送菜的，还得连累自己人。”
叫武炎的那个失去一条腿拄着拐杖的大汉，表情痛苦，语气沉痛。
“谁说我们一定要去上战场，上战场的是英雄，难道不上战场的后勤就不是英雄了？你们得有自信，既然上不了战场，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比如后勤，比如医疗，再比如收集情报之类的，眼光要放长远，不要局限在某个地方，
不能上战场并不代表你失去了一个军人该有的傲骨。更相反，不能上战场，你们还有很多选择，一样的可以守卫我们的家园，一样的可以为自己争光，获得至高的荣耀。机会就在面前，就看你们抓不抓得住了。”
慕瑶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将后面的几人都说沉默了，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刘生第一个回神，然后走到了慕瑶面前，微微低头，看着这个不到他肩膀的少年，眼里全是细碎的兴奋的光芒，对着慕瑶一通比划。
“少爷说，他此生愿永远追随安郡王。”黄山面无表情的翻译。
“我们也是，贺老弟，你说吧，我们要做什么？”其他两人也不甘示弱。
慕瑶勾了勾唇，在这几个彪形大汉中，她就像是一只误入狼群房小白兔，但是她周身的气场，却将几个彪形大汉压的死死的，虽然踮起脚尖都不到人家肩膀高，愣是摆出了两米八的气场，让人丝毫不敢造次冒犯。
“简单，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重新统计带着原有军籍的军残人士，再将王爷后面填上军籍的难民们也统计一下，不管男女，都要做到详细记录，原有军籍的，就交给刘老哥了，剩下的难民的统计，你们找点细心的，一起统计，争取在两天内统计完毕。”
“我这边去向王爷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几个培训点，等到统计完毕后，我们就一起进入培训吧！”
众人点了点头，对着慕瑶点了点头，便开始去做慕瑶下发的任务。
趁着大家统计的时间，慕瑶换了身侍卫的衣服，带着安骁留给她的两个侍卫出了军营。
两天后，慕瑶独自一人回了军营，安骁正坐在军营中间的一个擂台上，拿着厚厚一沓纸张翻阅，从他的动作看，似乎非常不耐，而刘生等人则低眉顺眼的站在一边。
“王爷！”慕瑶走过去，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这是你要的？”安骁晃了晃手中的纸张，语气听不出一丝起伏。
“回王爷，是属下要的。”
“既然是你要的，那就交给你了，最近一段时间，本王要去江镇，军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属下明白，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不会叫王爷失望。”一听这话，慕瑶立马明白这是安骁在替自己做打算，便立马诚惶诚恐的保证。
“如此甚好。”安骁看都慕瑶明白，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安骁一走，慕瑶就听到了几声明显的松气声，她摇头笑了笑，然后在黄山的提醒下，拿起了那厚厚记录名册翻看。
申时，在众人吃完晚饭后，慕瑶将军营里的三千五百六十一人招在了一起，然后在他们中间仔细的走了几圈，将幼童、妇女、老人、都分了出来，这些都是难民。
然后又将二百六十一个残疾军人按照残疾程度，年龄也分了一下，等到人全部分完，已经到了酉时末。
因为不知道慕瑶此举的什么意思，一部分难民开始害怕，生怕自己被赶出军营，有的妇女都开始低低抽泣了。而残军这边的人，一个个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要不是还有王二几人看着，怕是都能反抗。
慕瑶扫了一圈分好的人，缓和了一下表情，然后起身站在擂台边缘，看着台下稀稀拉拉的几堆人群，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疑惑，但是在我解释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众人沉默的看着慕瑶，就是不出声。
慕瑶也不管他们出不出声，继续道：“如果你们是真心想如军籍，不管前路什么样子，哪怕要你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们也要留下的，那么就举手示意一下。
反之，如果下不定决心的，或者只是打算在军营混吃混喝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慕瑶话音一落，台下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除了幼童那一堆和残兵那一堆，其他的都在交接耳。
一炷香后，还是没有人动作，就连刘生几人也都面露疑惑，慕瑶这才继续开口道：“你们什么心思我都知道，但是我还是要奉劝各位一句，下不定决心，但又贪生怕死的，我建议你们还是自己出来，别滥竽充数混进去了，到时候又做逃兵。”
顿了顿继续道：“王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之中，凡是四十五以上八岁以下的，均可享受王爷自掏腰包的补偿，每人五两银子。”
慕瑶话音一落，底下便发出一阵抽气声，紧接着便是热火朝天的讨论，慕瑶抄着手，站在擂台上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
好一会过后，有几个老人站了出来，然后对着慕瑶道：“小后生，你说的对，我们都是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还是就不拖累王爷了，王爷宅心仁厚，我等草民一定会为王爷立长生碑。”
慕瑶笑了笑没有说话，看向其他人，问道：“除了这几位，还有其他的吗？”说着他抬手挥了一下，便有两个侍卫端着两盘白花花的碎银子走上了擂台，站在了慕瑶身后。
慕瑶早已将刘生他们交上来的统计名册记在了脑海中，自然清楚这三千五百六十一人的年龄，故而她今天就准备好了碎银子，这会一拿出来，众人的眼神立马像是看见肉的饿狼，要不是看见慕瑶身前还挡着十几个握着佩刀长矛的士兵，他们怕是都能上去抢。~
银子一拿出来，老人那一堆的人，几乎全部站了起来，在刘生的带领下，排在擂台下，其余的人对视一眼，年龄上四十五的人，不管男女，都站了起来，接着是一些幼童，在一些大人的低声咒骂下，也都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排在了那些老人身后。
半个时辰后，领到银子的人，都去了自己的营帐收拾东西，慕瑶看了还剩下不到一百两的碎银子，摇了摇头，视线在留下的人身上扫了一圈。
然后又有一些人站了起来，一个眼巴巴的看着慕瑶，想走又不甘，一个个眼神如狼似虎的盯着慕瑶身后剩下的银子。
不过这其中，妇女居多。
慕瑶轻叹口气，然后看着那些站起来的妇女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我知道你们其中，有好些个都是拖家带口的，既然家中有人已经拿到了王爷的赏银。
我得告诉你们一句话，贪心不足蛇吞象，就目前的翰源看，焉知你们拿到的是不是烫手山芋，我要是你们，就安安静静的离开，毕竟低调做人，才是首先。
今日王爷赏你们五两银子，如果你们不低调，而大肆宣扬，谁知道惹来的是福还是祸。而且你们之中，好些个人都正值壮年，自己动手就能养活自己，还非得死皮赖脸的赖着王爷，你们的良心可痛？
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年纪轻轻的，就不能拿着拿五两银子做本钱，我自己的家人和自己某个未来吗？”
慕瑶此番话说完，台下众人集体沉默，过了好一会，就在慕瑶以为这些人赖定的时候，一部分妇女对着慕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接着是一些男人。
过了好一会，幼童那一堆里站起了一些人，然后追着那些离开的人而去。
等到要走的全部走完之后，慕瑶看了看留下的人，然后让刘生等人将流向的人统计了一下，半个时辰后，慕瑶看着手里只剩下薄薄几张纸的名册，轻轻的叹了口气，三千多人，除去老残兵，难民剩下的，才一千五百多。
刘生他们统计的人数是老残兵二百六十一人，其中五十以上是174人，缺胳膊少腿的是87人。难民里，妇女四百八，五十以上的是三百七十二人，八岁到十六岁的孩童四百四，十六到十八的有七百二，四十五到五十的中年是三百六，剩下的八百六是二十到四十之间。
而领走银子的老人有三百五十八，剩下十四个没有走的，三百六十个四十五以上的都走了，四百八的妇女，走的只剩下五个人，而八岁到十岁的一百六十个幼童，也都离开了，八百六十八的青年里，也走了三百二，唯独一个没少的，是那些个十六岁到十八的少年。
一共三千五百六十一人，其中难民组的三千三，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千五百三十九，加上那二百六十一老残兵，原本看着就凄惨的军营，此时更是凄惨。
慕瑶看着周围点起的火把，看着在火把照射下露出的一张张迷茫的脸，深深的吸了口气。
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几个侍卫低语了几句，那几个侍卫便端着托盘离开。除了那几个侍卫，没有人知道慕瑶刚刚说了什么。
等侍卫们离开，慕瑶转头对着下面的众人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先给你们简单的分个组，明天开始，你们都要接受特殊的训练，但是这些训练不是特定的，都是因人而异，如果你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自己的训练，可以申请与人交换，训练的项目，目前保密，明天再详细告诉你们。先来分队。”
众人一听，都收起迷茫的表情，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慕瑶。
“十六岁到二十岁的都在王二队长后面排队，每一列以二十为准，到了二十，再起一列。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的，都在武炎队长身后排队。五十以上，行动不便患有残疾者，都在黄山队长后面排队。”
众人呜呜泱泱的根据慕瑶的要求排队，一炷香后终于能看了，慕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移向了站在原地满脸惶恐的几十个孩童身上。
刘生看到慕瑶蹙眉，赶紧上前一步比划，黄山帮忙解释，：“这些孩童都是孤儿，年龄都是十六岁以下的。”
让刘生数了数他们的人数，被告知是一百三十五人。
慕瑶点了点头，然后让王二几人带着已经分好的去休息，明天卯时就要起床。几人二话不说，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只剩刘生和慕瑶两人看着那些孩子。
那些孩子因为紧张的缘故，一个个的都哭丧着一张脸，看着慕瑶的眼神带着浓浓的祈求。
慕瑶由于了一下，然后对着刘生道：“你将这些孩子带下去安排，等到明天，我再安排他们。”
刘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慕瑶行了个礼，带着那些孩子离开了。
慕瑶回到自己的营帐，沉默的坐了好一会，这才提笔写了几封信件，然后拿出了一个特质的玉哨，吹了几下。
一刻钟后，慕瑶刚刚写好的几封信件，皆被信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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